当然,除了长孙无忌以外,韩艺也挺佩服武则天,这还真是够沉得住气,因为从李义府来的时辰来看,武则天应该是最后才决定的。
但不管怎样,这一道圣谕,不仅挽留了韩艺,同时也促发了韩艺和长孙无忌之间的合作,可以说是韩艺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
毋庸置疑,这是一条不归路。
但是韩艺来到长安之后,也从未想过要循规蹈矩的活着,他内心还是非常兴奋的,他同时也非常期待,究竟谁才会笑到最后?
而熊弟、桑木等人都傻了,过得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激动地不能自已,眼中闪烁着泪花。
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呀,而且,还来得如此之快。
圣旨自然是不能违抗的,但是这圣旨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一点,韩艺瞧了眼天色,道:“李舍人,如今天色已晚,城门估计也关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附近找个驿站入驻一宿,明日再赶路吧。”
李义府瞧了眼天色,也觉得现在赶回去,不太现实,于是他命一人骑快马赶回长安向皇上复命,韩艺赶紧也让佐雾跟着那人回去,将消息告知刘娥她们,免得他们出什么乱子。
等安排妥当之后,一行人又往附近的驿站行去。
李义府瞧了眼韩艺,叹了口气,道:“韩艺,我说你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回家探亲不行,偏偏赶在这时候,我前面去到凤飞楼,听说你回家去了,可把我给吓坏了,拼了命的追赶,天色晚点倒是不打紧,要是没有追上你,那我真不知道如何回去复命。”
韩艺不知道他是否清楚其中缘由,但是不管怎样,他既然这么说了,显然是要韩艺记下这份人情,连忙拱手道:“李舍人说的是,这都是在下的错,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礼报答。”
李义府摆摆手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奉命行事,能追到你,我就已经满足了。”
“李舍人高风亮节,真是令我钦佩。”甭管对方是敌是友,这马屁多人不怪,韩艺奉承一句,又道:“对了,这陛下为何会突然召我去演话剧?”
李义府低声道:“不瞒你说,其实陛下早就对你的话剧有所耳闻,也一直想要见识见识,只是最近几个月,陛下政务繁忙,一直抽不出空来,直到最近皇上决定起驾去万年宫避暑,这才想起让你随同一块去。”
“原来如此。”韩艺点点头,又好奇道:“这万年宫又是什么地方?”
既然要避暑,肯定不会是在大内皇宫内。
李义府道:“这万年宫原本叫做九成宫,位于麟游县西天台山上,到时不仅陛下会去,而且满朝文武也都会携眷同去。”
韩艺哦了一声:“那陛下这是去游玩的吗?”
李义府立刻义正言辞道:“那当然不是,陛下乃明君也,怎可能抛下国家大事不顾,即便是避暑,那也决计不会不理朝政的,不然也不会叫大臣们跟着同去。”
言下之意,就是换个地方办公罢了。
他都这语气了,韩艺哪里还敢说什么,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
李义府又道:“韩艺,这可是你的一个好大机会,若是能够得到陛下的赞赏,说不定会飞黄腾达。”
他这是暗示我么?韩艺苦恼一叹,道:“李舍人说笑了,我不过就一只小小鸟,再飞也飞不了多高。”
李义府听得微微一愣,略显黯然,叹了口气。
叹气的不应该是我么。韩艺略显诧异的瞧了眼李义府,轻声喊道:“李舍人,李舍人。”
李义府微微一怔,“什么事?”
难道这家伙也是寒门出身?要是这样,那倒是可以来往来往,毕竟我对这官场之事,知道甚少。韩艺笑道:“不管怎样,李舍人的这一份恩情,韩艺定当铭记于心,若他日有需要韩艺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李义府道:“我都说了,我也是奉命行事,你无须记在心里。”
韩艺正色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光凭我连累李舍人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就已经十分抱歉了,若无报答,我又怎能心安,我韩艺虽是一介百姓,但也知道知恩图报,莫不是李舍人嫌弃我地位卑贱。”
“你---!”
李义府指了指韩艺,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这小子太懂事了,李义府不禁又与他多聊了几句,一来二回,倒也聊得越发起劲,因为韩艺是深通心理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非常合李义府心境,慢慢也就熟络起来。
行至一顿饭功夫,韩艺来到了驿站,稍作休息,就拿着干粮出来吃了起来,都是肉干呀,这可是驿站没有的,韩艺又请李义府坐下来,喝了一点小酒,聊了聊天,虽然这李义府没有掏心掏肺,而且处处慎言,但是韩艺还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掌握了一些信息,这李义府肯定也是寒门出身,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反正有点郁不得志的感觉。
饭后,稍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日天还是微微亮,李义府就催着赶路了,一行人是快马加鞭。
因为韩艺走的时候,没有急着赶路,慢悠悠的,所以并没有走太远,如今拼了命的往回赶,总算是在日落西山时,回到了长安城,入城便已经天黑了,此时已经禁宵了,好在他们是往北门入城的,离北巷也不是很远,于是李义府就顺道带着韩艺去到了北巷,然后才回宫去了。
虽然此番离去,才仅仅过了三天左右,但是对于韩艺而言,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站在巷口,望着远处还点着灯火的凤飞楼,怔怔不语,因为这短短三日,他的命运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韩大哥,我们快些回去吧,也好给梦儿、华仔他们一个惊喜。”
熊弟激动的拉着韩艺的胳膊就往里面走去。
几人刚刚来到凤飞楼门前,就听得一声尖叫,“啊---小艺哥回来了,小艺哥回来了。”
韩艺听着好像有点“鬼来了”的感觉,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又听得阵阵脚步声,只见一群人从后巷冲了出来。
“韩小哥在哪里?在哪里?”
“刘姐,我在这了!”
韩艺举起手来。
刘娥他们火速围了过来。
“韩小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小艺哥,你能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
个个都是手舞足蹈,显得非常激动,虽然凤飞楼是刘娥创立的,但却是韩艺一手扶起的,所以韩艺才是他们的主心骨,这韩艺刚离开时,他们都是一片茫然,包括刘娥在内,都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是前怕狼,后怕虎,连觉都睡不安稳。如今韩艺去而复返,凤飞楼那是士气大振呀,包括那些木匠都赶来了过来,也是泪眼盈眶,激动不已。
韩艺可不喜欢这种气氛,毕竟他也不是一个英雄,不需要这些,嬉皮笑脸道:“梦儿,是不是我走了之后,你才发现离不开我的。”
梦儿俏脸一红,啐道:“小艺哥,你真是太坏了,一回来就胡说八道,我可没有舍不得你,我---我是舍不得小胖和小野。”
熊弟睁着小眼睛,乐呵呵呵呵道:“真的么?梦儿姐姐,你真的想我么?”
韩艺笑道:“我早就说你暗恋小胖了,你还死不承认。”
“小艺哥(韩大哥)。”
“行行行,我不说了。”
经过这一番打趣,气氛顿时又轻松不少。
韩艺安慰了那一干老木匠一番,让他们先回去干活,等会就过去看看,然后又与刘娥等人去到了前厅。
来到厅中,韩艺坐了下来,梦儿赶紧帮他倒上一杯茶,韩艺一连喝了三杯,总算是稍稍缓了过来。
“韩小哥,咱们这一回可算是死里逃生呀,不不不,应该说是因祸得福,韩小哥,这陛下召见,那可是莫大的荣耀呀。”
这刘娥激动的前言不搭后语。
韩艺笑道:“你以前不是宫妓么,陛下难道没有召见过你?”
刘娥道:“我倒是有幸见过太宗圣上,但那也不是召见,只是上去表演一些歌舞助兴罢了,但是陛下可从未从平康里请人去表演,这可还是第一回呀。”
梦儿似乎还不敢相信,道:“小艺哥,陛下真的要看话剧么?”
韩艺点了点头。
众人又是七嘴八舌问了起来,韩艺都是点头以对。
等到他们说累了,韩艺才道:“你们也不要高兴太早,关键还得皇上爱看,而且,我倒是还怕你们把这戏演砸了,那可就不是因祸得福,而是因福得祸了。”
此话一出,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梦婷哭丧着脸道:“小艺哥,你别吓唬我们了。”
韩艺笑道:“我也希望我只是在吓唬你们。”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管怎么样,现在绝不是高兴的时候,我们应该慎重以对,这可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刘娥点点头道:“是是是,韩小哥说的是,梦儿,梦婷,你们可不能大意了。”
梦儿她们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直点脑袋。
韩艺问道:“刘姐,这两日的情况怎么样?”
刘娥略显心虚的瞧了眼韩艺,道:“这两日我们没有开门,就是---就是你走的当日牡丹娘子来过一次,希望我们早点开门,但是我想,现在又没有话剧,客人也不会来,但是牡丹娘子提议,索性就让北巷专门针对女人开放,她说即便没有话剧,女人也会来此的,然后再慢慢想着弄话剧。”
这女人倒还是有些生意头脑。韩艺心中一笑,如果他真的没有回来,那么元牡丹的提议无疑是最佳提议,因为现在女人没有市场,如果能将北巷弄成一个女人市场,那盈利也是不在话下,只不过演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买卖,跟韩艺的期待,还是出入很多,但这是元牡丹在没有韩艺的情况下提出的,所以也算是上上策,道:“那你是如何答复的?”
刘娥道:“我一时也没有主意,于是就说要考虑考虑,哪知道你走的第二日清早,李舍人就带着陛下的口谕来了。”
韩艺道:“那这事情传开了没?”
刘娥点点头道:“当时就已经传开了,今儿都还有不少人来问你回来了没有。”
韩艺眯着眼沉思起来。
刘娥如今一看到韩艺这表情,就怪慎得慌,小心翼翼道:“韩小哥,这吃一事,长一智,你可别再冒险了。”
韩艺笑着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打算这一回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完全误会了呀!
刘娥一脸震惊之色,道:“你又想干什么?”
韩艺道:“你要明白,为什么我们这一次会一败涂地,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实力太弱了,一旦失去了靠山,我们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由此可见,还得靠自己,如今陛下要看话剧,这等于就是一个护身符,在这段期间内,没有人再敢动我们,我们必须赶紧将北巷打造成一个市场,争取与更多的人取得利益关系,而且要争取更多的护身符。”
刘娥听着又松了口气,道:“原来是你要做生意啊!”
韩艺道:“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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