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两人到了信一饭店,看见店内空无一人,只有卢哥独自坐在正中间,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孤独寂寥。
卢一信抬起头看见李蔚舟和骆荀,笑着说过来坐吧。
李蔚舟看出他满眼的疲惫,连笑容都是佯装出来的,这样的卢哥,他是第一次见。他不禁有些担忧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卢哥顿了一下,恢复往日神采奕奕的姿态,大声爽快地笑着说,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了,你小子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李蔚舟暂且放下心里的疑虑,有些惭愧地说最近太忙了。卢哥并不在意他的回答,挥手让两人坐下。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让厨师做了几道菜。”卢哥对骆荀说。
从李智那件事后骆荀知道卢哥的身份,因此面对他的突然关心骆荀很不适应,礼貌客气地笑着说谢谢卢哥。
三个人边吃饭边聊天,临近结束时候卢哥看向李蔚舟说带身份证了吧,跟我去一趟房产大厅。
李蔚舟知道卢哥突然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事,他从进屋开始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
到了房产大厅卢哥带他到过户窗口,李蔚舟诧异问卢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把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改成你名字,本来就是给你的房子了,早晚都得改。”卢哥又笑着对骆荀说:“上面不写你的名字,你不介意吧。”
骆荀笑着摇摇头,心里在默默思考他这么做的原因。
晚上躺在床上骆荀认真地说:“舟哥,卢哥为什么突然要改名字?你觉不觉得很怪。”
“确切说从今天踏进饭店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卢哥似乎苍老了许多,不再像以前容光焕发。”李蔚舟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别多想了,过两天我们再回请一次卢哥,既是谢谢他上次帮我,也是感谢对你的照顾。”骆荀抚平李蔚舟紧缩的眉毛轻声说。
李蔚舟借着路灯看外面飘着零星的小雪花,叹息马上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明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想好要怎么过了吗?”
骆荀把头贴在他的肩,李蔚舟感到他长长的睫毛扫在自己的皮肤上有些痒。“没有,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对骆荀来说仪式感一点都不重要,只有身边有李蔚舟在,咸鱼白菜也好,山珍海味也好,不管什么样的生活,他都喜欢。
第二天骆荀醒来已经快到中午,身旁的人早已没了踪影,他猜李蔚舟应该又是去弄什么惊喜。
骆荀时常想李蔚舟是自己不幸生活里最大的幸运,他弥补了自己从前的所有缺失。在李蔚舟面前,他自己宛如一个孩童,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享受李蔚舟对他的所有的好。
十一年前的橘子糖让骆荀温暖了李蔚舟被凌弱的生活,十一年后的草莓味牛奶让李蔚舟点亮了骆荀晦暗不明的生活。
骆荀侧身躺在床上边想边笑,食指不停地在画圈圈,果真世上的缘分是一个圆,兜兜转转总会再次遇见。
不一会儿骆荀听到开门声,在屋里大声喊舟哥你回来啦!
李蔚舟笑着进屋看他还在躺着,嫌弃地说你是准备把今天躺过去吗?
骆荀邪魅一笑,“在床上过完今天这个主意倒真不错,来,把衣服脱了,躺到荀哥旁边来。”
“滚,不要点脸。”李蔚舟笑着把外套扔他身上,“快起床。”
骆荀洗漱完看见李蔚舟给他找的棉裤,满眼的拒绝,撇嘴说不用这么厚吧,穿完得显粗一圈。
李蔚舟最受不了骆荀的外貌包袱,“让你穿就穿,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臭美。”
骆荀撅了下嘴,嫌弃地穿好。
“咱们这是要去哪呀?”骆荀刚出门就被迎面吹来的一阵冷风冻地缩脖子,手揣进李蔚舟兜里。
李蔚舟看他缩脖子的样子,忍不住笑,“让你臭美还不想穿棉裤,现在知道冷了吧。先去我妈那吃点饭,再去看看你姐,然后我们就回家。”
两人刚下车,骆荀被冻地先跑进屋,霖姐见状,埋怨李蔚舟怎么不让骆荀多穿些。
李蔚舟瞪着眼睛,哑口无言,究竟谁是她亲儿子。
骆荀忍不住笑着说阿姨,舟哥已经给我找厚衣服了。
“快去暖气那侧暖和暖和,再等十几分钟汤就熬好了。”霖姐催促骆荀。
“妈,需要帮忙吗?还有什么没做的。”李蔚舟把衣服脱下来,准备去厨房帮忙。
“我早上接完你电话就去市场买排骨回来熬汤了,你看骆荀喜欢吃什么菜你就做一个吧。”
霖姐早上知道李蔚舟中午要带骆荀过来吃饭,现去市场买的各种菜,回来又在小吃店门口挂“今日暂不营业”的小牌。
李蔚舟打开冰柜见还有虾,打算给骆荀做一个香辣虾,再给霖姐做一个她爱吃了肉藕饼。
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吃完饭骆荀主动去洗碗,霖姐想要制止,李蔚舟拉住她说让他刷吧,不然他该不好意思了。
“妈,我得跟你说一个事。”李蔚舟认真地看着霖姐。
“卢哥昨天把那套房子过户到我名下了。”李蔚舟边说边看霖姐的表情,发现霖姐神情不对,他又赶紧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我和他们关系太近,但卢哥曾经确实帮了我。”
“少管所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霖姐无奈叹气,“好,你的生活就由你自己处理吧。”自己儿子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有能力处理好生活,自己应该无条件信任他。
骆荀穿着围裙从后厨出来,“阿姨,水管的水流有点小,扳手在哪,我修一下。”
“你会修吗?”霖姐惊讶地问。
李蔚舟点点头,笑着说:“人家学霸,什么都不会啊。”
霖姐指着前台的小抽屉,“在那里,你自己去拿吧。”
骆荀把手擦干,从抽屉里拿出扳手,不经意发现抽屉里有许多药瓶,随手拿出一个药瓶,“阿姨,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霖姐神色有些慌张,李蔚舟起身走过去拿起药瓶看上面的字,“妈,这药是管什么的,你哪里不舒服?”
霖姐眼神躲闪,闪烁其词地说:“年龄一大什么病都找上来了,还是胃痉挛的**病。”
李蔚舟放下药瓶,霖姐胃疼的毛病一直都有,开饭店的人都容易有这个问题,无法在正点吃饭,长此以往就算铁人的胃也经不起折腾。
“下周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总是这么吃药硬挺也不是个事。”李蔚舟不放心地说。
“去什么医院啊,我还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体,疼的时候吃点药就行,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你别操心我了。”
每次李蔚舟提出要带她去医院,霖姐总是有各种说辞推脱不去。李蔚舟刚想再说话,骆荀拉住他胳膊摇摇头,小声说等哪天直接带霖姐过去。
骆荀修完水管后又待了一会儿后和李蔚舟离开。在路上他问李蔚舟关于霖姐的胃疼有多久了,李蔚舟想了想说大概得有几年了。
骆荀惊讶,“几年?那为什么不早去医院!”
李蔚舟无奈地说:“你也看到了,我只要一说去医院,她就有各种理由说不去。她的性格比我还倔,你觉得我能说动她吗。”
骆荀点点头,确实像他说的那样,软方法不行,那就用硬方法吧。
到了骆芯病房,李蔚舟见杜兴把吃的喝的都摆在了桌上,“哥们,这是医院啊,你涮火锅也就算了,还把啤酒也拿出来了。”
骆芯在床上笑着说:“等会儿还有鸭货和小龙虾,他要和你们不醉不归。”
杜兴见骆芯笑得开心,便觉得一切都值了,连说话声音也变得轻松愉悦。“反正屋里就咱们几个,第一次一起跨年总要热闹点,一会儿边看跨年晚会,边喝酒聊天,这生活多美。”
吃完饭差不多将近九点,把桌子收拾干净后四个人开始打扑克,暖洋洋的屋子里充满欢声笑语。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这样的生活是第一次,他们不再孤独。
纵使家庭的残缺给他们带来或多或少的不幸,但能够在0.00487概率里遇见一个合适且喜欢的人,却又是人间幸事。
他们惺惺相惜,用尽全身的温柔爱护对方,陪他赏落日余晖,伴她雪落至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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