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管家平和道,“只要你和大少分开,老蔡也认得几个人,愿意帮助罗小姐。”
“不用了。”罗依依声音冷了下来,“我很忙,就不留蔡管家了。”
蔡管家语气近乎讨好,“罗小姐,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罗依依刚刚经历了一场悲伤,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蔡管家来的不是时候,如果在她心情正常的时候来,她还能真真假假的陪他多聊一会,也愿意陪蔡管家玩这样的游戏。
蔡管家走后,罗依依立刻将这个消息通知了沈敬岩,沈敬岩在电话那端愣了一秒,轻笑出声,“好解决,让沈夏和十七带着默默住过去就好了,美名其曰不打扰我们的生活,在沈夏的眼皮子地下打我妈,那是做梦,不杀了他们就是手下留情了。”
罗依依也知道这事不难办,沈夏一定会非常完美的处理这件事,她也没有太多的担心。
沈夏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连着说了三声“卧槽”,沈敬岩在电话那头乐的直皱眉,“能不能有个女孩子的样子?说话温柔点不行吗?”
“不能。”沈夏乐不可支,“你帮我查点事,就查我出生之前,跟爸爸有仇的人,找那种爸爸找不到的人,最好是对方已经出国的,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怎么也要交代一个人出去呀,你觉得什么人合适就说什么人。”
沈敬岩应下了,这事不难办,爸爸的仇家挺多的,这些年才渐渐少了,沈雄冰是侵略型的男人,得罪的人不是少数,功成名就后开始在意名声了,近年来也不管理公司了。
沈夏让罗一默联系阿鲁夫,请阿鲁夫做一张冯思萍的面皮,再派专人送过来,这些事情都是手到擒来的,不用费很多心思。
罗依依处理完这些事情,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一颗心像爬满了野草的荒原,就想着去外面逛逛街。
日常逛街不多,今日无边无际的逛起来,又去了珠宝大厦,逛街顺便视察自家的珠宝摊位。
店员李雯一直盯着罗依依看,罗依依笑,“我脸上长花了?”
李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罗总,新闻上那个女人是不是你?”
罗依依立刻反应过来,却还是明知故问,“哪个女人?”
李雯挑了挑眉,“就是,沈氏集团的总裁背上的那个女人啊,我认识小公子啊。”
罗依依笑的大方,“你说是就是吧,算你眼尖。”
从安笑,“哇塞,网上的消息虽然在渐渐的沉寂,但是还是时不时就冒出来,我还以为是水军呢,原来真有人知道啊。”
从群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你弱智了吧,是依依姐平时不出门好不好,工作,家,客户,又不是无聊天天上街的人。”
李雯见气氛轻松,便大着胆子开玩笑,“看来不久后就要吃罗总和沈总的喜糖了。”
“是啊是啊。”从群笑着说:“到时候我撺掇依依姐给我们发福利。”
罗依依时不时就被警告下让她离开沈敬岩,想起这事心里就不舒服,“那可不一定呦,沈敬岩算老几,说不定我换了他。”
从安鼓掌,“依依姐,霸气。”
店员张馨方说:“罗总太有底气了,我等小生佩服。”
罗依依眼神微笑,“加油,好好工作,男人永远都不是生活的重心。”
张馨方和李雯齐齐点头,“向罗总学习。”
罗依依笑了笑,“工作吧,我再出去转转。”
从安从群知道罗依依心情不好,只陪伴,不多言。
珠宝大厦里的各个摊位陈列着很多珠宝,有烂大街的,有时尚的,也有名家设计的,种类繁多。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知道妈妈的出名作是哪个,妈妈比较知名的作品有哪些,她只顾着问关于妈妈的生活,却忘记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晚上再约唐晓容一次不知道是否合适。
试试吧。
她给唐晓容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同意了,罗依依露出了怅然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带着抹苦涩。
从安从群面面相觑,上午发生在咖啡厅的一幕,她们也都很诧异。
一天内两次见面,罗依依和唐晓容像熟识已久的两代人,罗依依可以自然又热情地称呼她唐阿姨了。
从安从群本来像中午那样,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桌子,让罗依依和唐晓容可以单独谈话。
罗依依笑着招呼她们,“过来,一起坐。”
她还热情的向唐晓容介绍,“这两位是我的助理,美名其曰助理,其实是保镖,手无寸铁的女人嘛,有时候难免遇到一些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她们二位就代劳了,我们同吃同住,堪比亲生姐妹的。”
唐晓容一时感慨,“如果你的妈妈见到你这么聪明,也小有成就,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罗依依勾唇,她非常愿意跟她聊起妈妈。
此刻的心情也不似中午那般沉重,除了怅然和感叹,思绪也活络了很多,可以跟唐晓容边吃边聊,问问自己心中的疑惑,聊聊妈妈以前的作品,和共同探讨下对珠宝的认知。
时间不知不觉在流逝着,从安从群只吃,听着罗依依聊天,天天陪在罗依依身边,她们都学到了很多的珠宝知识,知道了很多行业人物,以及很多行业内的故事。
唐晓容给罗依依看了谢芷然大部分的作品的图片,还有一部分是她也找不到的,罗依依惊讶地发现,“其实我的部分思路和妈妈是不谋而合的。”
“是啊,有些才华是遗传的。”
罗依依腼腆一笑,“只是我在行业内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时至今日,我也没有什么太拿得出手的作品来,实在是给妈妈丢脸。”
唐晓容微微笑,“你已经取得了你妈妈没有过的成就,你比她要棒很多,只是,如果当初她选择另一条路,也许,结局会不同。”
如果……
人生是一条单行线,哪里有如果,哪里有回头路。
“不过。”罗依依心底也有最幸福的回忆,“我的妈妈后来的生活虽然没有珠宝,没有设计,没有名利,却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这大概是她给自己和妈妈最大的安慰了吧,爸爸是善待妈妈的,妈妈也是一位幸福的妻子和母亲,人生没有十全十美,浮华褪去,简单的幸福不也是幸福吗?
告别唐晓容,车子行驶在霓虹灯闪的大街,罗依依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今日的信息量太大了,情绪波动也太大了,不过好在她之前就有了一些心理准备,这会接受起来也勉强能都消化掉吧。
只是,妈妈从一个普通的女性到有才华的珠宝设计师的转变,还是让她心头沉重,这一切要不要告诉爸爸,要不要让爸爸知道他的妻子曾经是一位怎样的女性,那一张妈妈所谓的从商场的珠宝柜台看到的项链的款式原来就是妈妈的作品。
对,项链。
罗依依低头瞅着脖子里的项链,唐晓容说过,这条项链的原版是银质镶嵌红珊瑚的,那么,那条项链时隔三十多年还存在吗,如果存在,又在哪里呢,如果不存在,那条项链当年的去向是哪里呢?
妈妈设计过那么多的作品,为什么唯一对一条廉价的项链如此情有独钟,就算婚后也要画出那副设计图呢?
像是有一个更大的谜底缠绕在她的心头,罗依依仿佛走进了一个偌大的迷宫里,她找不到出路,也辨别不出方向。
从最初上车时的一身轻松,到下车时的一脸沉重,从安从群面面相觑,跟在罗依依身后不敢多发一言。
沈敬岩从客厅内走出来迎接她,罗依依盯着脚下自己的影子,突然听到有一道熟悉含笑的声音在叫她,“依依。”
罗依依猛的抬头,嘴角绽开一抹僵硬的笑容,“你回家挺早啊。”
沈敬岩深邃的眸子攫住她的视线,“十点了,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没有接。”
“啊,哦,我不知道,手机在包里,可能是我设置静音了。”
沈敬岩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多问,揽着她的肩膀就往屋子里走去,沈夏十七在玄关后面跳出来,“嫂子。”
罗依依吓了一跳,看到两个人搞怪的样子,“吓死人不偿命啊。”
罗一默扑过去,抱着妈咪的大腿,“妈咪,宝宝想死你啦。”
“妈咪也想死你啦。”
“宝宝爱你。”
“妈咪也爱你。”
“宝宝永远永远最爱你。”
“妈咪也永远永远最爱你。”
沈敬岩吃醋的抱起儿子,扔到了沈夏身上,“抱着你侄子有多远走多远。”
罗一默匍匐在姑姑身上,笑的乐不可支,“姑姑,带我回奶奶家吧,大朋友嫌弃我了,我又成了三多。”
沈敬岩挑眉,“你知道就好。”
沈夏又将罗一默塞进了沈敬岩怀里,“你自己的儿子自己带,不要什么都推给我,妈才不帮你养儿子,哼。”
罗一默勾着爹地的脖子,一脸委屈,“你要是嫌我太累赘了,就把我扔了吧。”
“别啊。”十七上去抢人,“你们都不要我要,很多人都愿意要的。”
罗依依优哉游哉地说:“我的儿子,不会跟你们走的,他要养我一辈子的。”
说说笑笑间,罗依依的心情又好了起来,萦绕在心头的疑惑暂时散开,看,她生活的多幸福啊,这么多人都对她很好很好。
罗一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妈咪,明天你跟大奇叔叔去一趟房管局,大奇叔叔送我的别墅暂时寄存你的名下。”
罗依依呵呵笑,“到了我名下就是我的,请问‘寄存’二字怎么解释?”
罗一默眨着一双调皮的眼睛,“‘寄存’的意思就是,那套别墅实际上是我的,但是是你的名字,同时,大奇叔叔随时都可以住的。”
“也就是说我自己的房子我不能住呗。”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两个姑姑可以过去住啊。”
沈夏忍不住敲他的小脑袋瓜,“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大奇一套破别墅就把你收买了。”
沈敬岩笑,“我觉得我儿子很好,敛财的能力非常棒,值得学习。”
沈夏吐舌头,“一家子吸血鬼。”
说归说,笑归笑,沈敬岩又拐骗罗依依去了他自己的别墅,继续为了将来的女儿努力奋斗着。
罗依依前所未有的疯狂着,似乎在发泄积攒在体内的那股莫名的力气。
结束后,沈敬岩餍足的抱着她,“小丫头今天怎么了?”
罗依依气喘吁吁,“没怎么,我要睡觉。”
“是不是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罗依依累极了,连手指都懒的动一下,“嗯,晚安。”
沈敬岩见状也不逼迫她说出来,而是在他耳边喃喃低语,“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身边。”
罗依依的头在她的脖颈拱了拱,这种感觉真好。
这个夜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罗依依睡着后,沈敬岩去了阳台,点燃一颗烟缓缓地吸着,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院落里的精致徒增了一种朦胧的美。
与此同时,南湾项目的废墟在盛夏时节开始苍蝇乱飞,臭味从钢筋水泥下窜了出来。
李德急的上蹿下跳,废墟下埋葬的几个人的尸体开始腐烂。
他在夜间不管不顾,雇佣了几辆铲车去挖人,这一次,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情急之下他亲自坐阵,高薪请人。
几个尸体一夜间都被挖了出来,装在车上,一路臭气熏天,被拉到了郊外的河边,那里早就刨了几个很大很大的坑,几个尸体被扔了进去,连夜掩埋,一切做的似乎人不知鬼不觉。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被罗一默的红外线监控记录了下来。
就在李德挖尸体的时候,沈氏集团的珠宝公司出事了,仓库起火,浓黑的烟滚滚而来,在城市的监控下无所遁形,立刻有消防车前往,警笛声打破夜的平静。
沈敬岩在凌晨两点多接到汤伟的电话,“王海平动手了。”
“没有人员伤亡吧。”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摆平,却唯有人命他救不回来。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父子之间怎么争斗,都不要牵扯进无辜人的性命,他可以踩着血腥在国际走私界步步为营,却很难放置那些为了生活在拼搏努力的平凡的人的性命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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