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管宫延竹心里有什么阴谋诡计，那都是跟将军府，跟咱们这些男人有关。”
李温茂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冷漠的眼神从面前两个男人脸上扫过。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目前这两位不会不明白。
就算是杨正这家伙心思粗糙，但终究不是痴傻之人。
男人之间的阴谋诡计，无非和权利利益有关，至于夏瑾姝和素素，从头到尾都是被牵涉进来的。
要是能选的话，谁家女子愿意去东厂？
又有谁家女子，愿意从头到尾像个物件一样，被人摆弄来摆弄去。
“军师，您的意思是……只要把咱们这些男人之间的事情处理好，姑娘们就会……”
杨正抿着唇，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面前这二位都是心里如同明镜似的，哪怕他不说，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江烨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微微点了下头。
用眼神示意李温茂继续说下去。
拆穿宫延竹的阴谋势在必行，但是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保住夏瑾姝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战场上那么多尔虞我诈都过来了，有李温茂在这里，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许？
“杨将军，虽然至今咱们都不明白，宫延竹往你府上走这一遭，究竟是为何？但这么长时间以来，素素姑娘与您之间究竟是何心思？想必您比我们更清楚。”
面对李温茂质问，杨正脸色变了又变，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悠悠叹了口气。
“这事儿怪我，在边关那么些年粗犷惯了，忘了于女子而言，有些事情注定记在心里头，一辈子翻不得篇。”
说这话的同时，杨正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涩。
若是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给当时的自己狠狠两耳光，质问一下为什么当初如此急不可耐，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素素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是初见之时，就能留下好印象，后来的一切想必不会发生，素素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夏瑾姝。
“让两个姑娘一起走吧。”李温茂突然抬眸，“咱们军中，牢狱里面犯了死刑的女子，总归是有一些的。”
“李温茂……”江烨霖倒吸一口凉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宫延竹要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林婉那边，夏瑾姝注定不能活，不是吗？”
“可是监狱里那些女子……”江烨霖深吸一口气，“的确都是犯了死罪，死有应得，但是模样身段绝对比不上夏瑾姝和素素姑娘，咱们这么做，林婉他们也不是傻子。”
不是吗？
那些人真的不是傻子吗？
李温茂没有回答，只是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眼神中已经把所有想说的话，全部都说了个遍。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
江烨霖盯着面前已经冷掉的茶水，犹豫了又犹豫，始终无法做下决定。
“我答应。”杨正竟然是先开口的那个，“这些日子，是我对不住素素，等回府里收拾收拾，我会把人送过来的。”
男人起身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偏偏满脸的络腮胡子底下，眼眶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对他而言，这次素素进了将军府，可就再也回不去了，他所谓的心上人，也再也回不到他身边了。
好在，能还那姑娘一个自由。
面对杨正的洒脱，江烨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点头。
“你来安排，但是她姑姑……”
“该安排的我都会安排好，若是那位姑姑还活着，我也会想办法从东厂救出来的。”
李温茂同样起身离开，眼神中带着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或许当初他们答应拜师回京，留住京城，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对于他和江烨霖这种没有家室的草民而言，只有那种无拘无束的塞外，更适合他们生活。
自从心中下了决定，江烨霖也变得洒脱起来，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卧房。
面对夏瑾姝那双通红的眼眶，这次他再也没有掩盖着自己的任何情绪。
直接伸手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无论如何，这都是最后一次了。
不论夏瑾姝，是不是他之前想找的人，至少此刻江烨霖清楚，他心里早已被这个女人塞得满满当当。
只是当初傲着一口气，打死不愿意承认罢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夏瑾姝有些乱了阵脚。
轻轻推搡了几下，没有成功后，也就任由江烨霖抱着。
无所谓了，将死之人，放肆一下就放肆吧。
想到这里，她主动攀住了江烨霖的脖子，轻轻吻上了面前的唇瓣。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江烨霖不仅没有挣扎，甚至主动扣上她的后脑勺，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瑾姝总觉得此刻的江烨霖，带这些前所未有的放纵。
就连这个吻，都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狠狠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两人谁都没有停下，止不住的热浪，将二人点燃。
两人已经来到了床榻，紧要关头，江烨霖还是停下了动作，深吸一口气，直勾勾地盯着怀里的女子。
“会恨我吗？”
“自然不会，从头到尾，姝姝有一句话，从来都没有骗过将军。”
小姑娘媚眼如丝，满是情谊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清醒。
二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这一次，谁都不愿意叫停。
江烨霖盯着她，看着面前这张无论放到哪里，都足以惊艳绝伦的小脸。
终于意识到，自己曾经的坚持，有多么可耻可笑。
“将军，江烨霖，姝姝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若有来生，能不能不做旁人的替身？”
话说到一半，她的眼中已经包了一汪清泪，瞬间脸颊缓缓落下。
人却不由自主的继续吻上他的唇，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心里的委屈，全部都发泄出来。
江烨霖低下头，前所未有的放纵。
一直到夜色深沉，怀里的人深深睡着，男人这才起身裹了衣袍，朝着书房走去。
要是没猜错，这个时候李温茂应该已经回来了，至于要安排的那些，终归也应该安排好了。
江烨霖知道，他刚刚的行为是自私的。
既然决定要放夏瑾姝走，他就不应该碰她。
可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在她的生命中，还没来得及留下任何痕迹，就把夏瑾姝贸然放走。
从此以后，这个小姑娘再也不记得他。
他也害怕夏瑾姝离开之后，转眼嫁作他人妇，将将军府发生的这一切，全然忘得干干净净。
可现在不一样，无论何时，夏瑾姝永远都会记得，两人之间发生过的荒唐事。
想到这个，江烨霖脸上泛起一抹苦笑。
堂堂镇国大将军，曾几何时，也要做这种肮脏龌龊的事了。
看着书房里亮起的灯火，男人收敛起脸上的苦涩，迈着大步踏了进去。
李温茂回头，两人对视的瞬间，就已经明白，从今往后，夏瑾姝与将军府和他，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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