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豆大的水滴从杂物铺屋檐滴落。
赵富贵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屋门口,面庞呆滞,像是失恋了一样。
“一滴,俩滴,三滴……”他数着落下的雨水,十分颓然。
大黄趴在他一旁,狗头放在前爪上,摇晃着小尾巴,闭目养神。它时不时睁眼斜睨着小胖子,狗眼中满是鄙夷和嘲讽。
天渐渐黑了。
一位穿着黑色卫衣的消瘦男子走进杂物铺,他步伐很轻,走路仿佛没有声音一般。
小胖子下意识抬头看,愣了一下,然后喊道:“爹,你怎么换衣服了?”
赵老板一张脸像是画上去的,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沙哑着说:“天黑了,回屋吧。”
赵富贵站起来,正想说什么,突然旁边的大黄龇牙咧嘴,对赵老板充满了敌意。
汪汪!
大黄对着赵老板狂吠。
“大黄,瞎眼了?滚开!”小胖子踢了大黄一脚。
大黄依然叫着,要冲过去咬赵老板。赵老板猛地瞪了一眼大黄,那股冰冷的气息,让大黄尾巴耸拉,躲在墙角呜咽起来。
“爹,今天晚上我们吃啥。”小胖子背对着赵老板,走进杂物铺里面。
杂物铺里没点蜡烛,黑漆漆的,小胖子在里面摸索着。
赵老板微笑着走进杂物铺,进入到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是猫眼一般,闪烁着幽光。
“爹?你怎么不说话啊,今晚我们到底吃啥?”小胖子一边找着蜡烛,一边嘟囔着问道。
滴答……滴答……
不停有雨水从屋檐滴下,敲击着地面的青石板。
偌大的杂物铺,在黑暗里有一种诡异的寂静,大黄站在门外,惊恐地盯着赵老板,全身毛发都竖起。
“今晚,当然是……吃你呀。”赵老板声音沙哑,咧嘴笑着。
小胖子猛地回头,看到自己的爹站在阴影中,正冲自己笑。
他笑得很扭曲,一脸诡异,嘴巴都裂开了,鲜血从嘴角滴落下来,面目狰狞。
……
沉闷。
叶空抬头看着那黑压压的天空,心中像是有一口气被堵着,十分压抑。
叶佳和他并排走着,俩个人刚刚吃完饭,就从学堂赶回来。在路上,叶佳像是有什么心事,一直低着头。
自己这个姐姐,长得真是十分漂亮,每天过来学堂找老校长提亲的也不少,但没有谁能够入她法眼。
“我们今晚在学堂住吧,小空。”叶佳突然抬头,冲着叶空展颜一笑。
去学堂住?为什么?
自从叶空十四岁从学堂搬出来住之后,姐弟俩晚上就很少待在学堂了。
一方面是因为学堂太小,住起来不方便。另一方面是学堂紧挨着红巷子,晚上会传来很多少儿不宜的声音。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是躁动的年纪。
叶空沉思了一下,尝试性说道:“姐,我们都已经快到家,再回学堂天就黑了,路上或许会遇到危险。”
集镇上的夜晚,是犯罪的天堂。
叶佳静静地这么看着他,神情略有些复杂,随后有些担忧地开口道:“小空,我感觉今晚会出事,我们还是回学堂吧。”
焦虑、不安、烦躁……叶空从叶佳身上感受到了种种情绪。
汪汪!
还不等他说什么,前方突然传来大黄的狗叫声,十分急切。
叶空摇头笑了笑,随后安慰着叶佳说:“姐,就不回去给爷爷添麻烦了,如果真有事,还会连累爷爷。你要是今晚害怕,就跟我睡吧。”
“嗯。”
叶佳微微点头,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夜空,身为一个守夜人,她对夜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直觉。
“狼儿领个狼……”微光中,街道另一边走来一个人影,哼着歌。
听声音,应该是赵老板,而且还喝了不少酒,十分愉悦。
“赵叔,今天上哪喝酒了,这么开心?”叶空笑着问道。
“是小空啊?”对面那道人影停了下来,语气略显飘忽,“今天去避难所找了个老朋友,喝了一点,以后你们加入卫队,还得靠他对关照你们。”
“哈哈,谢谢赵叔。”叶空笑着,走到赵老板面前。
看到赵老板穿着一件黑色小马褂,他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右手不自觉地放到了腰间。
汪汪!
这时,杂物铺里面传来了大黄歇斯底里的吼叫之声。
……
赵富贵看着自己亲爹那裂开的嘴唇,看着他那扭曲而诡异的笑容,这一刻,他吓得失声,双脚发抖,止不住地瘫软在地。
底裤瞬间湿了!
“你是不是在害怕……”赵老板声音尖锐沙哑,双手长出了猫一样的指甲,“不要害怕,死亡才是人类的终极艺术!”
呼!
赵老板挥舞着利爪,直接朝着赵富贵脑门抓下!
狠辣、果断不留给赵富贵任何反击的余地。
汪!
这时,一直在外面吓得发抖的大黄,猛地跃出,张开大嘴,直接咬住了赵老板的大腿!
那锋利的獠牙,刺入了大腿之中,一股猩红的如同颜料一样的血液喷溅而出。
“找死!”
赵老板此刻一张脸已经幻化成为猫脸,奋力一甩,直接将大黄甩到墙壁上。
砰!
一声巨响,大黄呜咽一下,腿骨都要裂开了。
猫脸人的力气,远超于常人。
甩飞大黄之后,猫脸人利爪挥舞,再次刺向了赵富贵。
赵富贵还没回过神来,瘫软在地,眼中满是恐惧,根本不知道躲闪。
汪!
大黄踉跄着又扑了上去,死死地咬住猫脸人的大腿,双爪抓着地面,拖着猫脸人。
连续俩次被阻拦,猫脸人嘶吼一声,挥舞着猫爪,抓向大黄。
大黄看着那猫爪落下,来不及躲闪,身体上顿时出现了三条深可见骨的血痕!
呜!
大黄吃痛,呜咽一声,但是牙齿依然没有丝毫放松地迹象,还是死死地咬住猫脸人。
大黄眼中有一股决然,它焦急地看着赵富贵,似乎在提醒赵富贵赶紧跑。
猫脸人愤怒了,疯狂抓向大黄。
刺啦!刺啦!
利爪划破大黄的身体,一瞬间留下十多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直流。
大黄一直呜咽叫着,染血的身体疼得颤抖,但就是紧紧咬住猫脸人,死也不松口!
“大黄!”
小胖子吓得哭了,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拼命地往外面跑。
猫脸人见到小胖子跑出门外,疯狂攻击着大黄。大黄呜咽直叫。
“快松口!”
“松口!你这死畜生!”猫脸人尖锐嘶吼着!
它疯狂攻击着大黄,利爪划破了大黄的脸,那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猫脸人的身体。
最后,大黄呜咽一声,像是花光了自身所有的力气,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最后一刻,它呜咽着,眼睛依然在看着赵富贵。
眼中的光芒十分清澈,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听到大黄那最后呜咽,小胖子双眼无比通红,在这一刻,他内心的所有胆怯,全部都化为了仇恨!
只有恨!
“草泥马的!老子跟你拼了!”赵富贵疯狂大叫,从菜园子拔起大蒜,就往猫脸人身上砸!
哪怕是螳臂当车,他也要猫脸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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