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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九文学 > 凌细柳舒檀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牢笼
 
烤鱼的香气扑面而来,凌细柳随手攀下一截柳枝拿在手中无聊地晃着,她的身侧玄衣男子撩开衣摆手中握着一根铁棍,动作十分优雅地烤着鲈鱼。

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

祁昀瞥了凌细柳一眼,见她百无聊赖坐在地上发呆,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却是丝毫没有要收敛目光的意思。

凌细柳的确在发呆,手上的动作完全是无意识地举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祁昀的目光,她回眸径直看了过去,眼神无辜至极。

被这样一双灿若星子的眼睛瞅着,祁昀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伸手从袖囊里摸出几个五颜六色的小布包,布包上又许多口袋。

凌细柳不由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祁昀修长的手指从一个个口袋里摸出颜色各异的小瓶子,五颜六色却流光溢彩,每个瓶子都很小,却是琉璃所制。

凌细柳的瞳孔猛然一缩。匆忙收回目光。

"咦,你拿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男孩稚嫩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合年龄的老成。

一个十岁大笑的漂亮小姑娘捧着一堆儿花花绿绿的可爱小瓶子,自豪地笑道:"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宝贝,是我随祖父远走西域的时候搜刮来的。"

"这是什么?"孩子从她手上拎起一个红色的瓶子,轻轻旋开瓶盖,他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阿嚏!"

小姑娘掩唇偷笑,"笨啦!是胡椒粉。"

她正想着,忽而一阵风掠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辣椒粉的味道,凌细柳的眼睛里顿时有了泪意,心里也泛起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

许多年了,他竟是将这些小瓶子保存的完好无损。往昔里两人相处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得清楚,凌细柳自负记忆奇佳,却没有他这般念旧。

"怎么了?"祁昀疑惑的眼神望来。

凌细柳连忙瞥过头,抬袖掩去眼角的泪痕,"风大,迷了眼睛。"

祁昀低低笑了一声,便未再问。他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瓶子一个个旋开,熟练地撒在鱼身上。没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烤鱼的香气。

凌细柳抬眼只见烤架上的鱼肉烤的金黄灿烂,此时正滋滋冒着热油,香气四溢,凌细柳饿了一天,闻到熟悉的香味,不由便吸了吸鼻子,肚子里食虫早已泛滥成灾。

她却是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撇过头,复又将目光投注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仿佛那里有什么了不得的珍奇。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一条香味四溢的烤鱼。

凌细柳的眼睛仿佛是被人扎了一下,酸痛的厉害。她吸了吸鼻子,却迟迟不肯抬头。

是不是过往时光太过美好,所以它迟迟不肯老去,总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将她拉回到过去。

"呶!我做的烤鱼,我保证比御膳房的厨子做的好吃。"小姑娘插着一只香味浓烈的烤鱼递到男孩的面前。

"尝尝朕的手艺,保准比御膳房的厨子做的好吃。"青年男子温醇的声音像是喝醉了酒,闻者皆醉。

凌细柳抬起头,对面是一张含笑的脸,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一方薄唇弯出流丽的弧度,眉目精致的令她自卑。

祁儿,你终是长成了皇姐期望的模样。

"皇上恕罪,细细不爱吃鱼。"她面无表情说完这一句话,心里却狂跳如鼓。

祁昀含笑的脸顿时僵住,上扬的唇角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强硬地拉回来。

"是吗?"他自嘲地笑了笑,兀自站起身,"既然你不爱吃,那就不要吃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扬起手将手中的烤鱼扔了出去。

凌细柳的眼睛追着烤鱼,直到天际,最终坠落在尘埃里。

"朕累了,你回去吧。"祁昀疲惫地说了这么一句,不等凌细柳回话便先一步走了。

祁昀转身的刹那,凌细柳便抬起了头,她眼睁睁看着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宫灯摇曳的御径深处。

她何尝不累呢?

明月无声,垂柳多情。

一双白皙的手指从地上拾起沾染了杂草与泥土的烤鱼,她直起身,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儿干净的帕子,仔细地擦掉上头的杂草,小心地剥去表面的泥土。即便如此,却仍旧除不干净。

"真是浪费!"那些小瓶子里的调料哪个不是矜贵之物,尤其是花椒粉,便只有西域的高昌国才有,除非国宴,旁的时候哪里可以见到这般齐全的佐料。

凌细柳张口咬在沾满了泥土的烤鱼上,初到口中只吃到了满嘴的泥土,她鼓动着腮帮子,缓慢地蠕动着,半晌才尝出些许烤鱼的香味。

"骗人,哪里有我做的好吃!"少女轻轻呢喃,两滴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地从水晶般剔透的黑瞳中流了出来。

凌细柳缓慢地吃完了整条鱼,吃到最后口齿留着的不知是泥土味,烤鱼味,还是眼泪的味道?

"柳姑娘,您该回去了。"凌细柳独自在树下坐了一会儿,她身前不远处的空地里福安缓缓走出俯身道。

再次回到了长生殿,一进门她便看到一只鹦鹉和一只黄鹂在大殿里扑腾着,空中到处飞着黄白两色的羽毛。

雪衣娘最先发现凌细柳。见她进来,翅膀一闪便扑棱棱飞了过来尖声叫道:"细细回来了!"

金黄色羽毛的黄鹂却是越过了凌细柳跳到了门口,四下望了望似乎在瞧什么人。

"他不会来了。"凌细柳淡淡瞥了黄鹂一眼,开口道。

此时,若有人见到这一幕定然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黄鹂竟似听懂了凌细柳的话,飞到凌细柳的面前,瞪着一双黑豆大小的眼睛不住地盯着她,仿佛在问,"他为什么不回来?"

凌细柳懒得搭理他,摆了摆手便往里走,她实在是太累了。

黄鹂见状不由跟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见凌细柳脱了绣鞋,外裳,径直躺在了床榻上,它扇着翅膀便跳到了薄被上,依旧不依不挠地看着凌细柳。

凌细柳被它烦的不行,拉了被子盖在脸上。

黄鹂见状,不由飞到凌细柳的枕边,拿着小嘴啄了啄凌细柳的额头。

"烦死了!"细柳冷哼一声,将被子拉得更高,索性将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

黄鹂此时没了着儿,一阵扑腾之后便去啄架子上看热闹的白色鹦鹉。

鹦鹉猝不及防被它啄了一口,尖着嗓子嘶喊道:"要死啦要死啦!昀儿救命!"

蒙在被子里的凌细柳,听到雪衣娘的嘶喊,身子猛然一僵,姜黄色锦鲤锦锻的被子卷成了一团儿,凹凸出一个孤单的身形,少女以保护的姿态将自己蜷缩成厚厚的蚕蛹。

她少年时候总是闯祸,每每皇后要责罚她时,她便哭喊着找祁昀求救。

雪衣娘听得多了,自然也就学会了这一么一句,每每被黄鹂欺负时便要吼上这么一句。

祁昀觉得这话不吉利,便想法设法地要她改口,临到了她是改口了,这鹦鹉却是一根筋儿,总也改不过来。

两只鸟儿闹的不可开交,凌细柳吵嚷地睡不着觉,她随手抓了一只引枕便朝着两只鸟儿砸了过去。

也不知怎地,她这引枕扔出去没一会儿两只鸟儿便消停了,她当真是累坏了,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去的。

醒来的时候,已是日晒三竿。

温煦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她的脸上,凌细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她掀了被子便要起来,走到衣架旁才恍然发现自己昨日脱下的红色嫁衣竟是不翼而飞。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穿来了细碎的脚步。回眸,见是一年约四十的纤瘦宫人缓缓向自己走来。

女子在凌细柳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恭恭敬敬道:"奴婢堇色伺候姑娘沐浴更衣。"

堇色?皇帝的奶娘,堇姑姑。凌细柳不由抬眼。仔细将女子打量了一番,十多年过去,女子已不复往昔美貌,但举手投足间的温婉端庄不减反增。

皇帝的乳娘被叫来伺候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她的脸上竟是没有一丝的不悦与委屈。

长生殿中有一座相当壮观的温泉池,里头的布置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她一脚踏入便被乳白色的烟气眯了眼,依稀看到脚下打磨光滑的水晶石铺陈的道路,她不禁咂舌,连称祁昀败家子儿。

鬓云松、罗袜剗,烂汤沐浴,春意浓。

香汤洗去了她一身的倦意,披了一件儿月白色中衣,她缓步走出浴池,堇姑姑早已捧着衣裳等在了一旁。

温泉馆里烟雾弥漫,凌细柳并未看清楚衣裳的全貌,只隐约瞧见是一件儿素色的宫装,她并未放在心上,随手接过,便有着堇姑姑帮衬着她将衣裳穿好。

"您穿这身衣裳真好看。"衣衫穿罢,堇色仔细打量了凌细柳一番,半晌才启唇似叹非叹地说了这么一句,"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身衣服了。"

闻言,凌细柳心头一跳,连忙垂首看向自己的衣服,指下的触感光滑而温软,穿在身上恍若无物。

耀光绫!是耀光绫,凌细柳忽然觉得胸口沉闷,这一身衣服陡然沉如冷铁,将她整个人紧紧地包裹着,仿佛是一张网,将她裹的透不过起来。

《大宁?武帝本纪》中载,光熙十七年,越溪进耀光绫,绫纹突起,绫上有光彩,是为仙蚕吐丝织就。

耀光绫乃天下至宝,世上仅此一件。她明明记得七年前,在磐楼的密室里,宣幼娘穿的便是这么一身衣裳。

不。不对。依照祁昀的性子,旁人用过的东西,他是断断不会再拿出来的。而且宣幼娘的死,分明便是祁昀故意使然,宣幼娘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这也就是说凌细柳在磐楼密室里远远瞧见的那一眼很可能是假的耀光绫。

仿佛是为了印证凌细柳的猜测,堇姑姑开口笑道:"这件衣裳放在宫里十六年了,终于再次找到了她的主人。"

从她前世出嫁离宫,至今夕回归恰好十六载,也就是说这件衣裳从那时便一直留在了宫中。

想明白了这一切。凌细柳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起来。

她抬手便要剥下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裳,却听堇姑姑淡淡开口道:"老奴来此之前,陛下已教人为老奴备下了一口薄棺。"

凌细柳脱衣的动作猛然僵住,那一双眸子幽光变幻,似有浪潮刹那卷起,却又瞬间消逝。

"衣裳不过是一件儿死物,便是再珍奇,也不可能穿一辈子。"凌细柳冷冷撂下这么一句话,抬脚便朝外行去。

那一身的艳与冷,在日头底下光华潋滟,却教人挪不开眼。

凌细柳径直出了温泉馆,没走两步便看到祁昀背光站在暗影中,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猛然见到凌细柳那一身的皎然光华,他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欣喜与惊艳之色,很快他便收敛了神色。

"陛下万安。"凌细柳福了福身,默不作声地立在三步之遥的地方。

祁昀见她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由便蹙起眉头,冷冷道:"你离朕那般远做什么。难道朕会吃了你么?"

"细细不敢。"她嘴上喊着不敢,脚下却未曾挪动分毫。

皇帝瞪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却未曾再说什么。

自那日之后,祁昀便天天过来,通常待了不到一刻钟便离去了。

楚皎然、韩云这两个人已将外头闹翻了天,皇帝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他每日能抽出半个时辰来陪她已是不错。

但,凌细柳却并不乐意见到他。

被困在长生殿整整十日了,也不知舒檀怎么样了?凌细柳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万事不过心的寡情模样,可她眼睛里的焦急却一日比一日重。

谋逆是灭罪的大罪,即便他没有参与,但安国公罪恶滔天,舒檀焉有逃脱之力。

许是看她太过烦闷,皇帝怕将她憋出病来,便许她可以离开长生殿,在内宫内随意走动。得到皇帝允许的第二日,凌细柳便出了长生殿,她刻意挑了件儿素色的衣服,将自己的头发绾作宫髻。出了殿门便去了下人们常待着的几处地方,日日乔装了听壁角。

"淑妃娘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死了?"

"谁说不是呢,以往宫里除了月贵妃便是淑妃娘娘最得宠,前几日还瞧着好好的,不想昨日竟突然发了病,太医尚未赶到便病死了。"

"只能怪她命薄,没福气!这下子再没有人敢跟月贵妃争宠了。"

"嗳!这可未必,我听说长生殿有了女主人。"一人小声说道。

"真的?长生殿已落成七载,一直被视为宫中禁地,咱们还都以为皇上是为了纪念哪个故去的人呢!"

众人不由羡慕道:"真不知是何样的人,有这般福气。"

淑妃死了!?凌细柳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又是惊又是怒,她那日不过是施以小惩,料想着皇帝看杂淑妃身后的势力也不会将她如何,哪知千算万算,不料故人早非昔日故人。

凌细柳默默内疚了一会儿,便将注意力转向了别处。

"都坐在这里干什么?脑袋不想要了吗?"一名中年太监闯了进来,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嚼舌头根子,他刀子一般的目光不由从众人脸上剜过。

宫女们吓得四散而去,凌细柳低垂着眉眼便要跟着一起出去。

"你,给我站住。"

凌细柳还在走着,忽然被身旁的一名宫女扯了扯袖子,"李公公,在叫你。"

"我?"凌细柳怔了怔,抬首看向站在门口的中年太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李公公当着众人的面儿给了凌细柳一个冷眼,"不是你,还能是谁。"

凌细柳呐呐不知所以,她倒是不怕被人发现身份,左右有皇帝子啊上面扛着。

"你跟我来。"李公公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凌细柳不知所以,只能低垂着头,默默地跟在后面,心下还在疑惑这太监打的什么主意。

李公公领着她七绕八拐,越走越偏,凌细柳脑中警铃大作,她收住脚步,停在原地,冷冷看着李公公道:"不知公公寻奴婢何事?"

李公公回过头时脸上早已没有了方才的颐指气使。他见凌细柳狐疑地瞧着自己,却是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他不由转身朝凌细柳走了几步,停在三步之遥的地方,忽然掀了袍摆跪在凌细柳脚边,沉声道:"奴才李春喜见过姑娘。"

"你!"凌细柳被他忽然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李公公抬首四下看了看,见四下并无可疑之处,便想了想,沉声道:"奴才受世子所托救姑娘出宫。"

闻言。凌细柳心头巨震,脑中掠过千般思绪,急急问道:"他怎么样了?"

直到话音出口,她才察觉到言语中的颤抖与希冀,他可还好?

李公公眉头深深蹙起,不由叹了口气道:"奴才也不甚清楚。"

凌细柳疑惑道:"那你……"

"世子早就料到姑娘会有今日之劫,他在半年前他便嘱托了奴才,若有一日您被困宫中,便由奴才将您救出宫去。"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一月前。世子却告诉奴才,您不久便会入宫,教奴才早作准备。"

半年前,她和他的婚事刚刚定下来。她那时正着手准备着嫁妆,在忐忑中等待着婚期的到来,而那时他竟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一幕,在未雨绸缪她今日的解脱。

一月前,他究竟是怀着何样的心态来筹划这一切。

等等……舒檀又怎会料到她有今日的劫难,除非……除非他一早儿便知晓了她的秘密。想到此凌细柳一口气哽在嗓子眼儿,呼也不是。呑也不是。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平复胸口的忐忑与震惊,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他有何安排?"

李公公沉吟道:"姑娘莫急,本月十五便是出宫的大好时机,到时奴才会想法子知会您。"

李公公行事十分谨慎,未到最后却是一丝口风都不愿透露。凌细柳自知事关重大,也不愿勉强他。

只是她心里依旧放心不下,斟酌半晌,复又开口问道:"你可有法子见到舒檀,或是打听到他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安国公犯的是灭族的大罪,是重犯,若非皇帝手谕,任何人不得私自提升舒家的人,便是想见上一面也是难若登天。

他又哪里不担心世子的安危,可是任他相尽了办法,也打听不到一丁点儿消息。

凌细柳见李公公的神色不佳,便知事情很难办,恐怕除了皇帝自己世上没有几个人真正知道他如何了。

虽然,她日日可以见到皇帝,但舒檀两个字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半月来,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惹怒祁昀了,偏偏这厮每每被她气走,第二日又会面不改色地寻她一同用膳,一起下棋,仿佛昨日里不曾发生过任何事情。

她真正是没了主意。

辞别了李公公,她恍恍惚惚地回了长生殿,随便找了个椅子便坐下发呆,这是她最近经常做的一件事儿。

也不知做了多久,她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随手摸到桌上的茶杯便往嘴边儿送,杯子挨到嘴唇,方才发现手中的茶杯早已空了。

长生殿里,就只有她和堇色两人,堇色每日里都要将琉璃殿的物件儿擦一边儿,忙的不得空,这茶水自然也会有所怠慢。

她正叹气,忽见一只手拎起了桌上的紫砂茶壶,缓缓为她添了茶水。

凌细柳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她站起身福了福身。

"不是跟你说过,不必多礼的吗?"皇帝放下茶壶,不悦地蹙眉头。

"是,陛下。"凌细柳依旧故我。

皇帝淡淡道:"听说你今日去了御花园。"

他派人跟踪她!凌细柳心头一跳,虽然早已做了这样的准备,仍旧心惊胆寒,他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见了李公公?

"是,整日闷在这殿宇里,细细怕发霉喽。"她挑眉淡淡一笑,竟有几分俏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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