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廖金山的话语，苗天傲面色十分平静。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个身材臃肿的旧相识，抖腿哼道：“你当年在阵法中动手脚，勉强胜我一轮，如今又多行逆天之事，廖金山，你与我斗法后便脱离遇山派成为散派，这是为何，你心知肚明。”
苗天傲话音刚落，风雪中便传来众人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当年廖金山脱离遇山派，莫不成与斗法有关？
廖金山的指头又哆嗦了几下，但表面依旧平静自如。
他沉了沉嗓子，道：“苗天傲，从前到现在，你一直不服我，今夜当着众人之面，咱们以斗法定高低，光明正大较量较量。”
廖金山说话时，苏晚棠扫一眼他身旁的龙缪与修擎，不禁微微眯了眯眼眸。
这二人好似有些不对劲儿。
龙缪虽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可双眼淡定异常，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修擎依旧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眼睛总是往她的身上瞄。
说到光明正大较量一番，廖金山将翻白的眼珠子转向了身材娇小的苏晚棠，表现出一副长者的大度模样。
“小女娃，你修为不足十年，我与你斗法，以老欺幼，胜之不武啊。”
“廖大爷！”
苏晚棠勾勾嘴角，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明明是你指名约战于我，如今在众人前又说与我斗法以老欺幼，这是否太两面三刀了。”
苏晚棠说罢垂眸做势打量了他几眼，道：“你莫不是怕被我一个十岁风水师赢了，日后再无脸面在皇城待着罢！”
廖金山盯着小女孩一双眉眼带笑的琥珀色眸子，干枯的指头又不禁抖了抖。
这小女娃，伶牙俐齿且不说，行为举止太过于淡定了，不像十岁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廖金山拧了拧眉。
怎么以前从未听说出尘真人的亲传弟子有她这号人物？
“今夜是来斗法的，不是来此闲聊的。想必大家也在此久等了，斗法之事，且速战速决。毕竟天冷雪冻，还有人在此等我回家呢。”
苏晚棠扫了一眼围观的群众，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身旁打伞的某人身上。
某人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幽幽有些深沉。
言风盯着一人一鬼眉来眼去，沉重地吐了一口冷气，暗暗从包中掏出两张符箓捏至指尖。
“姐姐，小猫师叔与这人……到底是何关系啊！”高琪宁瞥了一眼眸色微闪的高琪馨，小声狐疑道。
高琪馨勾起嘴角轻哼了一声。
“管他是何人，他们二人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眉来眼去，自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高琪宁拧了拧眉。“可小猫师叔才十岁啊。”
“十岁可不小了，有些小孩天生便是早熟的。”高琪馨语气淡淡，目光直直盯着小女孩的半张侧脸。
小猫面具将小女孩的脸蛋遮了大半，侧脸倒是露出不少轮廓。
彼时，宁静黑幽的湖面上，某只隐匿踪迹的小舟正静静停在湖畔边。
一位穿着奇怪道袍的男人正了正脖子上的毛绒围脖，暗紫色的眸子垂着淡淡的光。
廖金山盯着气定神闲的小女孩儿，眼袋下的凸起的肉微微动了动。
“速战速决？”
他轻声笑了笑。
“小女娃，你应该从未与人斗过法罢。与我斗法，从来不存在速战速决之说。”
“你要斗什么？占卜、推演、解辞、法阵、符箓、捉鬼收阴？”
苏晚棠抬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如就斗你最擅长的法阵好了。”
听到小女孩提出斗法阵之术，围观的众人发出了阵阵交头接耳的嘀咕。
“这小女娃竟与廖金山斗法阵，她不知道廖金山的法阵之术在几十年前便十分精进了么？”
“看小女娃的模样好似胸有成竹，她可是出尘真人亲传弟子，法阵之术想必也不差。”
“这小女娃这是一点儿也不将廖金山放至眼里啊。”
……
苗天傲听着众人阵阵嘀咕声，双目略带担忧地望向苏晚棠，双腿频频抖动不止。
他早就同苏晚棠讲过，廖金山此人在阵法上造诣颇高，还经常在阵法中行不轨之事。
这小娃娃，怎主动与廖金山斗起阵法来了？
占星门的众弟子脸上也挂着担忧之色。
小猫师叔入门后，掌门出尘真人便又辟谷了，她在法阵上到底有没有得到掌门真传，众弟子也不得而知。
“师傅……”龙缪看了一眼廖金山，眉眼上沾了几分喜色。
修擎只是诺诺低垂着脑袋，两只红肿的眼睛偶尔朝苏晚棠身上瞟。
“既然你主动提出要斗法阵，想必在此颇有造诣，老夫也就不推辞，也让大家看看占星门阵法的本事。”廖金山翻了几下白眼说道。
“廖大爷，你这连推辞都不做做样子，会不会被人说以长欺短啊！”小女孩双目盈盈问道。
“明明是你先提出要与我师傅斗法阵之术。”龙缪粗着脖子嘲小女孩吼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便收到了黑夜中某人一记冰冷的眼刀。
冰凉的眸光射在他的身上，好似下了冰冻之术一般，让他不禁怔怔地打了一个冷颤，扶着廖金山的手臂也不禁往后缩了缩。
廖金山盯着小女孩儿，沉着气抖了抖胡子。
“不比法阵也行，那你来说要比何？”
“还是法阵罢！”苏晚棠嘿嘿笑了笑。
“你……”
廖金山的面色瞬间变得黑沉沉，发白的双瞳微微扩大，指头也不禁哆嗦了几下。
修擎知道他这是又气急攻心了，连忙替他顺了顺背。
苗天傲看了看苏晚棠，抖着腿摸了摸稀疏的胡须，悠悠上前。
“法阵之术凶险异常，我来替你护持。”
“苗长老人老了，且在一旁喝茶观看便是，为师妹护持之事，交由我来便是。”
幽灵的太笙湖畔突然传来了几声咕咚的水声，好似船桨搁在了水面上。
雪花飘飘的黑夜中，一个身影翻了个身，跳上湖畔，迅速出现在了众人幽暗昏昧的烛灯下。
来人身着一件宽大的道袍，一双紫色的眼眸在灯影的摇曳下幽幽沉沉，似乎两颗缀着星光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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