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
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手指头朝小桔梗点了又点。
“刚才我还以为自己看走眼儿了，没想到果真是你。”
“班……班主？”
小桔梗抬起眉梢盯着说话的男人，表现得有些意外。
男人冲到小桔梗跟前，盯着她崭新的衣裳上下打量了几眼，嘲蔑地笑了笑。
“我说你怎么呲溜一声便走了，原来是被富商相中了……”
他说着还用阴阳怪气的眼神瞥了几眼一旁的唐源之。
“我呸！”小桔梗跳起来，往他的脑袋上啐了一句。
路边的行人瞧这边有热闹，纷纷停下来驻足观看，不一会儿就围了好多人。许多人听到班主刚才那句“被富商相中了”，都用看好戏的眼神在唐源之与小桔梗二人身上流连。
不少人心中嘀咕，这男人估计是小姑娘的父亲，来捉这不检点的女儿回家呢！
“狗嘴里说不出人话！”
小桔梗愤愤地瞪着男人，模样就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男人被小姑娘呸了一句，怒气上头，立即指着小桔梗朝围观的众人唱起了大戏。
“诸位评评理，我乃翰林戏班的班主。当初看这小姑娘乞讨可怜，好心收留她们一群小乞丐，谁知竟养了一群白眼狼。别看这小姑娘人模人样，其实好吃懒做，活儿干不了多少，吃得倒不少，还偷了我两件戏服。我这戏服的钱没挣回来，她倒跟人走了！”
“胡说八道！”小桔梗指着他咬牙。
“戏服分明是别人偷的，你自己没看管好，非赖在小东与狗子身上，对他们二人又打又骂，现在还赖到了我的身上来了！”
“小姐，这……”锦绣拉了拉苏晚棠的袖子，面色微惧地盯着来找茬的男人看。
苏晚棠打量着男人的面相，微微蹙眉。
唐源之从二人的话语大致知晓了二人的恩怨，走上前来笑着朝戏班主拱了拱手。
“这位班主……”
“你就是收留她的大商人。”
班主瞧唐源之模样儒雅好说话，非常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扬了扬眉，指着小桔梗说道：“大商人，既然她现在跟着你，便是你的人了。她在我处弄丢的那两件戏服，劳烦你代她赔给我。你们这些贵城的商人，大把银两买玉石，区区两件小戏服，也花不了几个钱。”
“多少钱！”苏晚棠缓缓走上前来，瞥了男人一眼。
“九儿，别给他钱，我没有偷他戏服，也没偷任何人东西。”
小桔梗拉住苏晚棠，苏晚棠淡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男人瞥向苏晚棠，瞧她穿着气质不凡，又知她与小桔梗是一伙的，双目闪过一轮精光。
“小姐这是要为她出头？”
他朝苏晚棠笑了笑，拱手道：“那两件戏服一件是三蓝彩绣黄色凤凰女帔，一件是平金银绣天青色太极图八卦衣，两件戏服不多不少，也就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小桔梗立即跳脚。
“你怎么不去抢。那两件戏服破破烂烂，补了又补，二十文钱都不值，还二两银子！”
苏晚棠看向男人，浅浅一笑。
“本来你收留几个乞丐，乃善举一件，但拿戏服丢了的幌子来欺负压榨几个小孩子，未免太过分了。若你秉持善心，看在你照顾小桔梗半年的份上，或许我还能给你一笔银钱，但你如今这般猖狂，我一个铜板也不会给你。”
小女孩说话不紧不慢，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神色。
“小桔梗，我们走！”苏晚棠淡淡转身。
小桔梗朝戏班主愤愤地哼了一声，扭头跟上苏晚棠的步伐。
戏班主站在原地怔了怔，盯着小女孩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下嘀咕：这女小娃到底是如何得知戏服未丢的？真是怪事！
他瞧苏晚棠离开，想着绝不能错过这个发财的机会，立即追上去。
随行的影卫冷哼一声，三两步过去揪住了他的脖颈。
“你也配跟我们主母说话？”
影卫一脚将他踹飞到一旁的暗巷中，巷中立着的竹篙噼里哗啦全砸在了他的身上。
“主母？……主母是谁啊……”
戏班主用力捂着胸腹，五脏六腑好像位移了一般，疼得他挣扎几次也站不起身子。
影卫一脚踩在他的脖颈上。
戏班主立刻双手握住他的脚，哭喊着连连求饶。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侠……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跟你主母说话了……”
他只觉喉头上好像被压了千斤石，胸肺中的空气一点一点变得稀薄。
“你也配提我们主母？”
影卫冷哼一声，脚尖稍稍用力，“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从脚下传来。
戏班主憋红着脸，双目瞪裂，两眼一白便晕了过去。
他晕倒前也没想明白，到底何人是主母？
小桔梗？
还是那个穿着鲜艳的小女娃？
小桔梗想起刚才那无理找茬的班主，此刻还愤愤不平。
“奸诈势利的小人，若不是在戏班子能吃饱饭，我才不带着狗子他们待在那里呢！”
“你也太大胆了。”锦绣盯着她的眉眼，细声说了一句。“那个戏班主长得人高马大，你也敢同他对骂！”
“怕什么！”小桔梗扬了扬眉。
“他就是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若不反抗，只会被他欺负得更厉害，何况我现在又不在戏班了，不吃他的饭，何必受他的气！”
她说罢眸子转了转，看向苏晚棠，眸子盈盈。
“九儿，你方才说他是拿戏服丢了的幌子来压榨我，莫非……戏服根本就没有被偷？”
苏晚棠提了提眉，道：“观此人面相猪耳大，鼠耳小无轮廓，乃精明喜好算计他人之人。这种人最喜欢贪他人便宜以谋取个人利益，在戏班里多行压榨他人之事！皇城盛产玉器，商胄巨贾颇多，哪个小偷会放着大鱼不钓，盯上戏班的两件戏服？”
“哇！”小桔梗朝苏晚棠眨了眨眼，惊道：“九儿，你好神啊！”
唐源之听了苏晚棠的叙述，不禁朝她拱了拱手。
“小姐真不愧是仙姑啊，观人一面便可他心性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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