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余芳噗嗤笑了：“这小滑头。”
鲁嫣然上前打算帮忙，周余芳拦住她：“都快包完了，你就别下手了。你叔叔在厨房下饺子呢，你去看着他，别又给我偷工减料。”
鲁建文拿着碗往锅里添水，一边搅动一边吐槽：“你婶就是个老顽固，非要添三滚水，少一次都不行，明明滚两次饺子就熟了。”
鲁嫣然笑：“那你就听她的吧。”
“可不是，我什么都得听她的。吃了饭还要陪她去庙里上香。我可是党员呐，你说让同事看见多不好。”
周余芳信佛，每年初一都去附近的开元寺上香。今年鲁嫣然和燕署也被她一起拉了去。
寺院的外围是一大片空场，每年初一到十五都有庙会，热闹非凡，小摊上卖各种地方小吃，不远处的戏台上还有戏曲表演。
一行五人只有周余芳信佛，她进去上香，鲁建文抱着鲁桦在寺院外面等候。
鲁桦嚷嚷着要去看戏，鲁建文对小孩儿素来是百依百顺，马上抱着他朝着戏台走过去。
这里是庙会上最热闹的地方，台下围了不少人。燕署站在后面，说：“叔叔，我来抱鲁桦吧。”
鲁建文年纪大了也没客气，就把鲁桦递给燕署。燕署把小孩儿接过来，高高一举，架到脖子上。
鲁桦啊一声叫唤：“叔叔太高了，我害怕，我有恐高症。”
鲁建文笑着拍他的小屁股：“还不到两米恐高个屁啊，男子汉大丈夫就这么点胆子。”
鲁嫣然看着这一幕实在惊讶，燕署在她眼中一向是天之骄子，从来没吃过苦也没受过累，还有洁癖，现在居然把一个小屁孩举到脖子上，这也太超出她的想象了。
正感觉不可思议的时候，鲁建文扭脸对她说：“你看，燕署将来肯定是个好爸爸。”
鲁嫣然窘到无话可说，他是不是好爸爸和我有什么关系。叔叔你想的也是太多了。
鲁桦马上就问：“燕叔叔你要当爸爸了吗？”
燕署笑：“没有，我还没结婚呢。”
鲁桦兴奋的说：“你可以和我小姨结婚啊，我小姨也没结婚。”
鲁建文忍不住笑，真是童言无忌。
鲁嫣然窘道：“鲁桦你别胡说，我们走吧。”
鲁桦扭着屁股说我不走，我还没看好呢。
鲁嫣然一看他在燕署脖子上乱扭，忙按住他的屁股：“快下来，燕叔叔的脖子被你骑坏了你赔不起的。”
燕署说：“没事，坏了也不让你赔，让你小姨赔。”
鲁嫣然咬着唇：“……”
鲁桦其实根本也看不懂，就是看着戏台上的演员穿的花花绿绿，打扮的十分有趣。这一切对他来说十分的新鲜，咬着手指头看的不舍得走。鲁嫣然只好硬着头皮陪着他。
戏台上演的是《追鱼》，刚好在念对白，鲁嫣然还能听懂。
观音：但不知你愿大隐还是小隐？
鲤鱼精：大隐怎的，小隐何来？
观音：大隐拔鱼鳞三片，打入凡间受苦，小隐随吾南海修炼，五百年后，得道登仙。
鲤鱼精：小妖情愿大隐。
观音：却是为何？
鲤鱼精：为了张珍，小妖甘愿打入凡间受苦。
观音：那张珍乃凡夫俗子，你为他丢弃千年道行，岂不可惜？
鲤鱼精：娘娘，张珍乃至诚君子，与小妖海誓山盟，我若负他，还成什么仙？得什么道？
鲁嫣然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了，扯着鲁桦的袖子说：“我们走吧，这个不好看。”
燕署低头冲她一笑：“我不累啊。”
鲁嫣然本意就是担心他累，被他点出来却有点窘，否认道：“他又看不懂。”
鲁桦好奇的问：“那她们演的是什么啊？”
鲁嫣然哼道：“这个就是讲一条笨鱼，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了得道成仙的机会。将来等这个张珍抛弃她，她就明白自己选错了道路有多可怕。”
燕署明白这话其实不是讲给四岁的鲁桦，而是说给自己听的。还好，今天演的不是《西厢记》也不是《金玉奴棒打无情郎》。
四人回到开元寺门口等周余芳。
鲁桦说他口渴了，想要喝蜂蜜梨水。鲁建文抱着他过去买梨水，忽然寺院门口的小摊铺中间乱了起来。
一个孕妇捧着肚子面色痛苦的哀哀叫疼，身后一男人扶着她的腰，却没有扶住她，那孕妇疼得站不住脚，直往地上倒。
燕署和鲁嫣然几乎同时走了过去，短短一会儿功夫，那孕妇的裤子已经红了，情况很不妙。
鲁建文忙问那男人：“这是你爱人吗？怎么了这是？”
男人急慌慌点头，看上去手足无措，仿佛也是被吓到了。
鲁建文对男人说：“快送医院吧。”
燕署问鲁嫣然医院在哪儿。鲁嫣然说不远。燕署立刻把车钥匙递给鲁嫣然，然后对男人说：“尽量抬平了放到后座。”
鲁嫣然打开后车座，燕署和孕妇的丈夫将她抬了进去。燕署开车，鲁嫣然给他指路，飞快的朝着镇上的医院开过去。
孕妇在后车座上痛苦的□□，男人手忙脚乱的说你忍着点别叫。
鲁嫣然回头问他：“她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燕署突然怒了：“你怎么当丈夫的？你老婆预产期你都不知道？她都快生了你还带着她来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你有没有安全意识？”
鲁嫣然是第一次见到燕署对着一个陌生人这么发脾气，气势汹汹不讲情面。
还好镇子不大也不堵车，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医院。急救医生把孕妇推了进去。
鲁嫣然松口气，这一路短短几分钟的车程，竟然紧张到出一头汗。即便是医学发达的今天，生孩子依旧是一场生死考验。如果不是她和燕署刚好在，及时送孕妇来医院，也许就会发生意外。
后排座都是血迹。大年初一，镇上的洗车行肯定不开门。鲁嫣然灵机一动，说：“去度假村吧洗车吧，那里面车行不放假。”
燕署的车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鲁嫣然忍不住说：“你看，这就是我根本不想结婚的原因。丈夫连妻子预产期是那天都不知道，妻子疼得死去活来，他就只会说你忍着。”
燕署沉默了半分钟，说：“我知道你经历这么多事，对婚姻的看法很悲观。不过，情投意合相濡如沫的婚姻也有很多。比如我的父母，你的叔婶。”
“他们也吵架啊。”
“是啊，可是争吵过后还是很相爱。你叔叔不信佛却每年陪着你婶婶来庙里上香，我妈有洁癖，可是我爸喝醉了吐一地她会亲自收拾。”
“反正我觉得一个人最好。”
燕署默不作声，停了会儿，忽然说：“单身有单身的好，结婚有结婚的好，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就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人能勉强你。我也不会。”
鲁嫣然一怔，心想，他这是放弃复合的打算了？那可太好了。
燕署认真的说：“总之，我要是结婚了，一定会很爱我的妻子和孩子。”
鲁嫣然没有接话，想起了他刚才吼那个男人的样子。
度假村果然过年也照样提供洗车服务。服务生把车子开过去洗，燕署和鲁嫣然坐在大堂里等候。
不少人趁着假期来泡温泉，大堂里人来人往，可见生意不错。
鲁嫣然无意的扫向前台，忽然一怔。
一个高挑窈窕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站在前台开房。那男人的手搂着女人细长腰肢，手掌在她后腰上摩挲，姿势亲密暧昧。
鲁嫣然站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女人。
燕署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怎么了？”
“那个女人是江兰兰，权哥的女朋友。”
燕署的表情并不惊讶，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表示知道了。
鲁嫣然气道：“沈希权为了她和莫丹离婚，她居然背着沈希权和人开房。我去和她打个招呼。”
燕署一看她的脸色，便把她拦住了：“你别过去。”
“权哥病了那么多天，她不管不问，还在外面和别人幽会。我就问问她知不知道沈希权病了。”
如果换做别人，鲁嫣然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可是事关沈希权，她不能忍。
燕署只好说：“沈希权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插手。”
鲁嫣然一怔：“什么意思？”
“我答应过他，不能告诉你。”燕署很为难的说：“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去问他。”
鲁嫣然睁大了眼睛：“你居然对我也保密？”话一出口感到不对,立刻改口：“他居然对我还保密？”
显然在鲁嫣然的潜意识里,她和燕署之间还应是过去的坦诚相对。燕署听出这抹意思，瞬间眼神便有些不同，温柔如丝网。
“七七，我是很想告诉你，但我答应过他。你别生气。”
鲁嫣然避开他的目光,看向江兰兰,两人已经走向电梯。
鲁嫣然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虽然只是背影，但是熟悉江兰兰的人一眼都能认出是她。专业模特出身的她身高一米七八,腰长腿长,身材出众，这也正是让娇小玲珑的莫丹特别郁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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