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健摸了摸我的头，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叹了一口气。
“珊珊，去海城看看安然吧。”
我迟疑地看向他，他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确切地点了点头。
上次去找安然的结果并不愉快，我也一直在逃避那件事情。所幸周纪衡并没有发现我去找的正是安然，否则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想到安然，我的心便揪了起来，止不住地心疼。
她怎么会沦落到和谢旭这种瘾君子在一起？
想到我曾经也被迫吸过毒，便觉得这件事情无比可怕。
我对着赵廷健重重地点头，他对我点头示意。
于是，我便和赵廷健一起再度启程去海城。尽管，我并不确定安然是否还会执行和我的约定。
到达海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飞机延误了两个钟头。但这并不妨碍我立马朝安然的住处飞奔而去。
来到安然所居住的公寓楼的楼底，我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我不知道，这一次我去安然那里，又将面临什么。
也许是见我迟迟不上楼，赵廷健便揽住了我的肩膀，说了一句走吧，便促使我走上了楼。
整个楼道显得脏乱异常，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我也只能惦着脚，艰难地迈开每一步。
在看到一截透明的针管时，我厌恶地捂住口鼻。
针管的尖端隐约还有些血迹，针管里残留的液体让我感到恐怖。
“珊珊，别看。”
所幸赵廷健轻轻捂住了我的眼睛，让我不至于看到那些恶心的东西。
我就这样被赵廷健牵引上楼，直到来到安然家的门口。
门上被钉上好几张催缴费的通知，看日期，是近期才贴上去的。当然，也有很久之前贴上去的。
赵廷健皱着眉将这些通知单扯了下来，看了两眼。
“看来安然的日子过得不太好。”
他叹了口气，让我感觉有些郁闷。
我也知道啊，安然怎么会过得好？毒品那种东西，是普通人能沾的吗？
我没有理会赵廷健的话，轻轻敲了下门。门的那边并没有反应，这让我有些担忧。
“是谁？”
安然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心里的担忧化为乌有，应了一声。
她在那头似乎犹豫了很久，久久都不肯开门，急得我像热锅上的蚂蚁，催促她赶紧开门。
不知道催了多久，安然才肯打开门，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让我们先进去。我们刚进门。她就轻轻关上了门，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你们怎么会来？”
她看上去仍然很沧桑，眼里的疲惫藏都藏不住，和我之前见到她的时候，更加苍白了。像一根枯萎的芦草般，不复以往的翠绿。
尽管如此，她也还是我的好姐妹安然啊。
我上前拥住了她，她的身体明显僵了僵。这让我感觉有些沉重，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安然，我要结婚了。”
我放开拥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表情有几分惊喜，还瞄了一眼一旁的赵廷健。但很快，她眼里的星芒就像烟花一般转瞬即逝，只剩下空洞的黑影。
“恭喜。”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仅仅只说了这两个字。
我不知道，原来我们的关系已经退化到连多说几句话都困难的地步。或许，停留在过去的人只是我而已。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眼睛，试图寻找出一丝火花来。
“你难道不想再说点什么？”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这样的行为，让我感到伤心，而更多的确是无力和心酸。
我有些激动起来，抱着她的胳膊大声质问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和我约定的事情，可她始终一语不发。
“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伴娘吗？为什么要骗我？”
我的泪水唰地掉落下来，而我早已分不清，那泪水里究竟带着怎样的情绪。
究竟是不甘心，还是心疼安然过着这样的生活，抑或是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让我根本分不清。
她只是浅浅地笑着，明媚的笑容仿佛让我又看见从前的她。但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切是事实，并不幻影。
“珊珊，抱歉，我去不了你的婚礼。我不想离开海城，也不想再回A城。”
她没心没肺的话，让我感觉愤怒，盛怒之下的我狠狠抓住了她的肩膀，剧烈的摇晃起来。
“A城是你的家乡，你难道一辈子都不打算回去？你让纪伯父和纪伯母怎么办？难道你就守着那个人渣过一辈子？”
她始终淡淡地看着我，并不打算向我说多余的话。
我心底的愤怒越来越大，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珊珊！”
赵廷健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喊了一声。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脑袋去看赵廷健。他朝我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再这么做，表情有些复杂。
安然轻微地喘起气来，我逐渐松开她的肩膀，无力地滑落下来。
她在摆脱我的禁锢后，捂着自己的胸口缓了缓，样子看上去有些奇怪。
我的脑海中突然迸发出一个奇异的念头来，她的样子，很像毒瘾发作时的模样。可我，怎么敢相信她也会跟着吸毒？
“纪安然，你吸毒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几次都好像将话活生生地咽了下去，看得我非常着急。
我希望她说不，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若是有一放吸毒，跟着那个伴侣不吸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这是我不想去想象的事情，而我分明不想对安然妄加揣测，却始终无法在脑海中将这个念头抹去。
安然突然干呕起来，这幅样子让我更加熟悉。
她迅速冲到了洗手间，伴随着她的呕吐声，我听见的是所有感情破碎的声音。
当她呕吐了将近三分钟，虚弱地从洗手间走出来时，我堵在了洗手间的门口，恨恨地看着她。
“你怀孕了？”
她愣了一秒，随即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笑容来。这样的纪安然，让我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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