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姝办好了手续,抱着自己的东西从公司出来就准备打车回家,正要拦车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她随手把纸箱放在旁边的长椅上,然后接起电话,原以为是顾淮笙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没想到那边传来了医生冰冷机械的声音:“洛小姐,你过来一趟吧,你爷爷的病情忽然恶化,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洛黎姝手一颤,刚扶好的纸箱就这么哗啦啦的散了,东西掉了一地,可她也没有时间在管了,连忙上了刚停好的出租车。
“小姐,去哪里?”司机转头问道。
“去xx疗养院。”洛黎姝颤抖的报了地址,然后和那边的医生说:“为什么会恶化?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明明过年的时候都有转机了?爷爷还说过要多陪着自己几年的,为什么忽然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现在半年时间都没到,为什么就出事了呢?
洛黎姝想不明白,她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就好像要炸开了。
“洛小姐,你快过来吧,先不要问这些了。”医生说。
“好,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洛黎姝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睛直直的瞪着窗外,可怎么眼泪都落不下来,压抑了好久才想起来给顾淮笙打电话,恐惧和悲伤占据了她整个脑海,几次都拨错了号码,最后终于拨通了电话,在听到顾淮笙的声音的一刹那,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
“淮笙...爷爷不行了..你快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顾淮笙乍听到这句话,手抖了抖,然后沉声说:“黎姝,你先冷静,我这就过去,别着急。”
“嗯...”洛黎姝哭着答应了一声。
顾淮笙放下电话,连忙又往疗养院那边打电话问了情况,知道了是洛老爷子病发了之后,心口沉甸甸的,洛老爷子是黎姝在洛家这边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他走了,难以想象黎姝会有多难过。
顾淮笙面色严肃的开车,往疗养院赶。
洛黎姝下了车就匆匆忙忙往里跑,跑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医生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她说:“洛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老爷子现在还撑着一口气,你快进去看看他吧。”
洛黎姝闻言,脚下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医生连忙扶着她,她仰着头抓着医生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爷爷....”
医生看着她,眼底带着为难:“洛小姐,并非是我们不救,我们已经尽力了,你爷爷的病情拖了很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你还是快进去看看老爷子吧,再不看,恐怕最后一面都...”
洛黎姝听着医生的话,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熄灭,泪水不停地落下,她缓缓站起来,也不知怎么是走进急救室的。
手术台上,老爷子安静的躺在上面,仿佛身体都没有一丝起伏,如果不是仪器还显示着他有心跳,洛黎姝都觉得这个人已经没有生命了。
洛黎姝踉跄的走到手术台前,紧紧地握住了老爷子的手,颤抖着说:“爷爷,爷爷你看看我,小姝来了。”
老爷子动了动手指,然后微微侧首,仿佛要找到洛黎姝的位置,“小姝...”
洛黎姝连忙握着老爷子的手,哭着喊了声 :“爷爷...”
“小姝,不哭了,都这么大了不能再哭鼻子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老爷子的手背上,格外的灼人,洛老爷子想要抬手抹去她的眼泪,可是怎么也没有力气,他缓慢的说:“小姝,你还记得你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爷爷和你说过的话吗?”
“记得。”洛黎姝点点头说:“你说,洛家的人,不可有傲气,但是一定要有傲骨。”
“记得就好...小姝,以后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情,都要记住这句话,永远要记得...你爸爸当年就是走错了那一步,才会落得这个下场...”洛老爷子说着,浑浊的眼里也有了泪光。
“爷爷,我父亲他...他到底...”洛黎姝仰着头问。
“你父亲....哎...”洛老爷子终究没能说完这句话,身边的机器忽然响起尖锐的声音,
“爷爷!爷爷你醒醒!我去找医生...医生...”洛黎姝踉跄着要跑出去,老爷子却忽然回光返照的说了一句:“小姝...如果能离开这里...就走...”
说到这里,洛老爷子的手,忽的无力的垂了下去。
洛黎姝维持着抓着老太太的手的姿势,感觉世界都仿佛骤然安静下来,周遭所有的声音和眼色都渐渐变得模糊,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脑子里的嗡嗡声。
“黎姝,黎姝?我来了,别怕。”
一双有力的手缓缓把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着,洛黎姝怔怔的转头,看着顾淮笙,顿了好几秒,然后埋在顾淮笙的怀里嚎啕大哭,“淮笙...爷爷...爷爷走了...”
手术室里只剩下洛黎姝悲痛至极的哭声,顾淮笙紧紧地抱着她,听着她从胸膛传来的哭声,心也缓缓沉下去。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是真正面对生死的时候,又有谁能做到面不改色泰然处之?
医生和护士进门,记录了老爷子的死亡时间,然后缓缓把老爷子往外推。
洛黎姝挣扎的站起来拽住医生的手,“不许...你们不许抢我的爷爷...我爷爷没事的,他没事的...”
顾淮笙对着医生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地把洛黎姝拉回来,
“洛小姐,放手吧,让逝者安息。”医生开口说着,然后挣开了她的手。
“淮笙...我想送爷爷走完最后这段路。”
洛家没有别的人了,如果没有她来给老爷子送终,那就没有别人了。
“好,我陪着你。”顾淮笙扶着她跟上了医生。
洛黎姝看着疗养院的人为老爷子换了衣服,然后送入了冰冷的棺木中。
忙完了这些,离开疗养院已经是半夜了。
从疗养院出来,洛黎姝就觉得头重脚轻,明明感觉到自己毫无力气,仿佛下一秒就要不省人事,可偏偏意识还清醒的很,她想起了过去他们一家人生活的日子,和和乐乐...幸福美满...
她想着想着,眼泪又忍不住的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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