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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九文学 > 应许白知景 > 64 第64章 催电费
 
下午第一节就是数学课,白知景等不住,还没上课呢就捂着考卷去找田磊了。

田磊看了卷子也是一脸惊讶,再三向白知景确认真不是你自己做的题?

白知景这会儿也顾不上丢脸不丢脸了:“老师,我这脸就丢你这儿算了,我实话实说吧,这些题我一个也不会,全是蒙的,铁定是有人搞我,动我卷子了。”

“不应该啊,”田磊表现得非常困惑,皱着眉头说,“怎么会有人篡改你的试卷,反而把分数改高了呢?”

白知景瞅他这反应不像作假,加上田磊一直很照顾他鼓励他,白知景自然而然卸下了警惕,把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我也觉着奇怪呢,昨儿晚上我还想是不是你偷偷给我改的,我心说那不至于吧,我哪儿来那么大人格魅力。”

田磊被他这番话逗乐了,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一定要引起重视,我会好好查的,性质太恶劣了,连试卷答案都能篡改。”

白知景听这话就放心了,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那您赶紧查着,我分数也得改正呢,还有班上那个成绩榜也得改,要不我做一份新的贴上去吧?我现在就去楼下打印店搞......”

他风风火火的,说着转身就要跑,田磊赶忙叫住他。

“这事儿还是得先压着。”田磊郑重其实地说。

“啊?”白知景张大了嘴,“可这是假的啊.......”

田磊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导道:“知景,你很诚实,这点非常好,说明我当初没有看错你。但如果现在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会不会打草惊蛇了?”

白知景有些急了:“那要是这人下次还改其他人的卷子怎么办啊?”

“我下了课就去调监控,你放心,肯定给你个交代,”田磊顿了一下,脸色有些迟疑,片刻后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原因,这次的分数是我亲自确认登记的,已经上报学校了,现在数据应该已经传到教育局系统里了。如果没查出来始作俑者,那我就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白知景从田磊的欲言又止里听出他的意思了,要是上边追责下来,田磊这个登分的铁定要受罚,而且他转正没多久,在学校里没点人脉,连个能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这件事还是以你的意见为主,毕竟涉及到你的切身利益,”田磊勾起唇角,勉强地笑了笑,“老师不为难你,你是好孩子,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不用太顾及我。”

白知景也愣了,他只想着把这事儿交给老师处理就妥了,毕竟田磊是大人,大人肯定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但是大人的顾虑怎么就这么多呢?

田磊说着不想为难他,但白知景心里就要为难死了。

说了,田磊就可能要吃处罚;不说,那他就成了偷别人排名的贼。

“好了,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田磊低头看了一眼表,“去吧。”

白知景沉默地走出了办公室,在楼梯口犹豫了几秒,不知道该往上还是往下。

下到一楼是打印店,往上一楼是教室,白知景眉心都要愁出一条马里亚纳大海沟了,想着给应许打个电话,问问男朋友的意见,手机刚从兜里掏出来,屁股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操!”白知景捂着臀跳了起来,回身一看,是班里的体委,平时就爱和人动手动脚的,白知景和他关系挺好,时不时就来个千年杀。

“你干嘛呢?”体委差点儿上课迟到,一路跑到学校的,气喘吁吁地背着书包,调侃说,“站这儿迎我是吧?你这望夫石当得还挺称职!”

“望你妈!”白知景踹了他一脚。

体委勾着白知景的脖子上了楼,在班级门口碰见了班长傅蕊蕊:“白知景,你刚刚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还叫人去男Alpha厕所找了。”

“什么事儿啊?”白知景问。

“不是说好了要商量元旦活动吗?”傅蕊蕊手里拿着个小便签本,递给白知景说,“我写了几个方案,你先看看,一会儿下课我找你讨论。”

恰好田磊从楼下上来了,见到他们几个聚在门口,笑着说:“上课了,赶紧回座位。”

他神色非常自然,一点儿不像先前在办公室那样愁云惨淡,白知景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的奇怪,还来不及细想,就被推进了教室。

这节数学课讲评试卷,白知景不想把自己那张做了假的卷子拿出来,借口说自己没带,看井飞飞的上课。下了课前座想借他的卷子抄题,白知景也推脱了,闷闷不乐地趴在桌上转笔玩儿。

“知景,你怎么啦?”井飞飞看出他不开心了,凑上来问,“你不高兴啊?”

“飞,”白知景看了眼井飞飞,叹着气说,“我真笨,真的,我脑子不好使,我笨呐我,我比你老家的猪还笨,要是我多考几分,也不至于闹出这档子事。”

井飞飞大惊失色,连忙牵起白知景的手:“知景,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呢!你不笨,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千万不能妄自菲薄,要对自己有信心。”

白知景被他这副正儿八经的样子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话咋不对你自个儿说啊?飞你可以啊你,你这是标准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啊!”

井飞飞嘴角立刻耷拉下去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真的笨,我比猪还笨,我怎么这么笨,这么笨......”

他说着说着就拿拳头捶自个儿脑袋,白知景赶紧拦下他:“打住打住啊!你说说你,见天的就知道读书读书,好容易有点儿休闲时间,全拿来自残了,你真是闲得慌。”

“知景,你说得对!”井飞飞听了白知景这话,简直是如雷贯耳、振聋发聩、醍醐灌顶,双眼亮的像两个五百瓦大灯泡,“我就是太闲了,我怎么这么闲呢?我应该抓紧时间背单词,不能浪费时间呀!”

白知景:“......飞啊,你咋听不懂人话呢?”

他从抽屉里抽出一本英语专业四级单词书开始背,白知景也懒得管他了,井飞飞这牛角尖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钻得出来的,需要慢慢矫正,让井飞飞潜移默化地认识到不学无术的好处。

郁闷又纠结的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白知景和傅蕊蕊商量了元旦活动,又收了两封情书,被班里几个兄弟起哄扛去阿鲁巴,差点儿都要忘了数学成绩这件事。

晚上放学,经过一楼打印店,白知景在门口犹豫了会儿要不要进去,一只脚都踏进去了,最后还是撤了出来。

应许教过他的,凡事都要权衡轻重缓急。

相比之下,成绩改不改是小事,一次考试而已,过了这两三天,没人会记得这次期中考谁排在第几名、谁又前进了几个位置;但田磊要是因此受到了什么影响,那就是大事了。

他在学校的网站上看过田磊的资料,是从西南一个边陲小镇考出来的,还是他们村子里唯一一个研究生。田磊的办公桌上就放着他和家人的合照,背景是他们家的房子,两层高的木结构瓦片房,特朴实无华,白知景只在照片里见过。

他咬了咬嘴唇,安慰自己说反正他已经把这件事情坦诚地告诉老师了,他已经做到了该做的事情,接下来的就不归他管了。

其实白知景没能完全说服自己,在胡同口遇见三毛和大明拦着他要糖吃,和土匪打劫似的,白知景一脚踹走一个,俩小屁孩儿边跑边嚷嚷着“杀小孩喽杀小孩喽,景儿哥杀小孩喽!”

“真闹心!”白知景踢飞一个空易拉罐,路上遇见大明和三毛的爷爷,不乐意地告状说,“爷,您那俩孙子可真损,一天到晚不消停!”

老爷子前几天回郊区老房子了,有段时间没见着白知景了,这会儿开心得不行:“你和俩七岁小孩儿置什么气啊?吃饱了撑的么不是!”

“他俩真是缺德,”白知景说,“就晓得吃糖,不干正事儿,有损您家风!”

老爷子乐得前仰后合:“行啊,我等会儿就把他们抓回来,一人赏一顿鸡毛掸子!”

白知景想了想:“那倒不必了,骂骂得了。”

一老一少这儿正聊着天呢,大明和三毛奶声奶气的叫喊声从胡同那头传过来:“景儿哥就在那儿呢!他要杀小孩,景儿哥比红太狼还坏呢!”

白知景掀眼一瞧,俩小孩儿一人拖着应许一边手往这儿拽,应许一脸无奈:“慢点儿慢点儿,别跑,小心摔了。”

白知景这下急了,对老爷子正色道:“爷,您家鸡毛掸子呢?不劳您老人家亲自动手了,我替您清理门户算了。”

应许被生生拖了过来,大明和三毛有了靠山,叉着腰嚷嚷:“景儿哥刚才踹我屁股了!”

“你踹人家干嘛啊?”应许还真出来主持公道。

白知景臊得慌:“他俩拦我路!”

大明和三毛一通唧唧呱呱,也听不清在说什么,应许笑着牵起白知景,弯腰和两个孩子说:“那我把景儿哥带回家去教训,行不行?”

他又从兜里掏出两颗奶糖分了出去,俩小孩儿这才满意了,又满胡同欢腾地跑起来。

白知景被应许牵回了院儿里,把小半张脸埋进毛茸茸的大围巾里边:“应小许,你咋能这样呢,弄得我真没面儿。”

“你还要面儿呢?”应许掐了掐白知景的脸蛋,“满胡同都知道你欺负小孩子了,面儿早没了。”

“那能一样么?”白知景理直气壮地说,“只许我教训别人,不许别人教训我。”

“你这德性,”应许捏着白知景鼻尖,“真完蛋!”

白知景抬起头,瓮声瓮气地说:“那你还喜欢我,你也完蛋!”

应许隔着厚厚一层围巾,低头在白知景嘴上迅速亲了一下,白知景耳朵尖尖都红了,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羞的。

“你妹在呢?”白知景问。

他还是挺顾忌应英姿的,昨晚应英姿确实把他吓了一跳,往后要是应英姿在家里,他可不能和应许这么亲近了。

“不在,”应许低声说,“艺高加课四十分钟,七点多才回来。”

白知景眨了眨眼睛,黑乎乎的睫毛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

他把围巾往下一扯:“那亲个嘴儿。”说完还补了一句:“亲嘴儿暖和,我热热身,天儿可太冷了。”

应许笑得不行,白知景往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亲不亲啊?亲完我还找爷聊天呢!”

“亲亲亲,”应许双手捂着他红果儿似的耳朵,“去你屋里?”

白知景皱着鼻子:“真不知羞!”

在屋子里接了个气喘吁吁的吻,白知景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应许。

应许凝眉思忖片刻,问白知景:“你这个班主任可信么?”

“肯定啊!”白知景不假思索地点头,“他人可好了,我就没遇见过这么好的老师,就像好哥们儿似的,一点架子都没有,还自己出钱给我们班一人买了一个保温瓶,上边还刻了我们的名字呢,我这么不爱喝水的人最近都天天喝热水呢!”

他经常向应许说起田磊,说这位年轻的老师有多好多和善。除了田磊,应许从没听白知景夸过任何一个老师。

虽然应许有些许疑虑,但还是没有直接告诉白知景,毕竟小家伙能遇到一个喜欢的老师不容易。

“那行,这事儿就交给他调查吧,”应许拍拍白知景的脑袋,“你也别多想了,咱们往后多留个心眼。”

“成。”白知景点了点头,听应许这么说,心里多多少少安心了一些。

-

吃晚饭的时候,应英姿一直没和白知景说话,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白知景心虚,也不再撩拨她,吃完饭没留在胡同,打车回碧水了。

应许出门做家教,应英姿定了个闹钟,提醒自己八点钟伺候爷吃药。上回她忘了爷吃药的事儿,她哥勃然大怒,她也自责的不得了,之后就长了个记性,再也不敢忘记。

八点一到,手机响了,应英姿按掉闹铃,隐隐听见客厅里电话响了。

应英姿正在做地理卷子,就差最后一道题了,两分钟就能写完。

于是她先把试卷完成,接着才从书桌前站起身,开门说:“爷,吃药了。”

客厅里,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应爷爷听见应英姿的声音,手腕一抖,电话听筒掉在了地上。

“谁的电话啊?”应英姿问。

“没、没谁,催电费的。”

应爷爷神色有些慌乱,弯腰想捡起听筒,但他腿脚不便,坐在轮椅上怎么也够不着。

“我来我来,”应英姿赶紧小跑上去,“这才几号啊就催,烦不烦人......”

应爷爷似乎很怕孙女听到电话那头是谁,握住了电话线用力一扯——

整个座机都掉在了地上。

应英姿愣了一下:“爷,怎么啦?”

“不小心的,”应爷爷摆摆手,“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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