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姝笑道:“粮食的话……”
张统领挑了挑眉,看向陆终。
陆终于是开口,“还请李大人随我前来。”
还是刚开始的山路,被卸下来的粮袋堆积一旁,在李济的疑惑下,张恒一剑划开布袋外表。
“这这这!”
李济惊得嘴巴都合不拢,那黄灿灿饱满的圆粒从裂缝中滚出,洒落一地,晃花了他的眼。
陆终道:“粮食在此地,一共四十车,共计一千七百八十石,还请李大人检查。”
这句话才把李济的魂拉回来,他木讷地点了点头,“好好,不用查了,自是没少。”
他忽然道:“可本官一开始来看,明明,这其中装的是沙土啊。”
张恒闻言,走向一旁,对准其中一袋子一剑划下去,里面装的便是沙土。
不过将计就计罢了,此地又哪里有可以藏得住这么多粮食的地方呢?
“唯有这几袋装的是沙石,借此迷惑山贼的眼。”
李济恍然,“原是如此。”
阿大被压到他们面前,虽然身上的伤已经被匆匆处理,但面色依旧虚弱苍白。
他自然看到了那些粮食,心中的悔恨和愤怒倾泻。
他愤然看着陆终,“混蛋狗贼,老子当初就应该打死你!”
卫兵闻言,面色一怒,立刻就要打上去,却被陆终止住,他看着阿大,“通奸叛国,理应是死罪。”
阿大啐了一口,“叛国?何为国?连我们这些老百姓都护不好的国家和君主,老子才不伺候!”
阿大的眼光若剑,“你救下的是军粮,却断了我们的生路!来日便会迎来战火将此地焚烧得一干二净!”
阿大死死盯住在场的人,“随你们杀去,老子不过一条命有什么可怕的!”
“骨气倒是足的很。”李济哼道,“既然如此……”
卫兵将剑刃悬起在他头上,耳边有风声一闪即逝,阿大闭住眼睛,全身都在颤却不发一语。
下一刻,那剑刃却停在上方,李济大喊:“张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大蓦然睁眼,便看到前方立在他身前的一人,拔出佩剑护在他头上,为他抵住这一剑。
李济颤颤道:“你不会?”
陆终道:“死过一次的感觉如何?”
阿大愣愣的,冷汗迟了一步从面颊滴落,“我……”
陆终抬手,卫兵便把剑收了回去,顺便卸下了阿大身上的绳索。
阿大试着握了握手,有一种麻木感,他看向陆终,“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终走到一旁,从布袋中捏出一把谷粒,手掌倾泻,便要倾洒在地。
阿大登时瞪大双眼,往前一扑接住那谷粒。
“你做什么!”
陆终道:“新生。”
?
阿大仰头看着他,陆终道:“这片土地虽则因旱成灾,但等到来年,便又是一场繁荣,只要有这些粮作为筹码。”
阿大没反应过来,李济也有些泛迷糊。
“这批粮本就不是军粮,而是救济的赈粮。”
!
阿大眼中登时冒出光,“你、你的意思是……”
“这粮本就属于你们。”陆终道:“但若你们是愤世嫉俗、只会怨天尤人之辈,那这粮不给也罢。”
阿大趔趄站起身,“所以,方才你是在试探?”
陆终只是转过身去,道:“方才那一剑后,你的死罪已除,余下的,你用身体力行,去实现所言。”
“粮食交由你监管,”陆终道,眼中闪过一抹光,“但若是你监守自盗……”
“不会!”
阿大激动到热泪盈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有什么砸在心口,满满的都要溢出来,那是希望。
“我定不会辜负丞相委托!”
陆终点头,待李济反应过来,其余人已经走远。
李济看看前后,不知道是一巴掌打醒阿大的美梦,还是跑过去大吼一句。终于,他选择了后者。
“丞相!丞相!”
李济忙追过去,痛声道:“大人啊,便说这是赈粮,那怎能交给他!那种小民,若真的……”
陆终看着他,“既然得知此地文官有问题,若是交给当地政府,如何去管?”
“这……”李济哑口无言,“那便等新官上任不也……”
“官员更迭,怎是短短几日便可以解决的事?”陆终淡淡道:“大人是觉得,依此地情形可以再等上一个月?”
李济不再多言,他沉默着走在最后,忽然看到苍姝,宛若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苍公子,你说本官说的可是对的?是不是应该……”
苍姝还能如何?
“大人说的对。”
李济哈哈笑,“本官就说……”
“是以,丞相大人已经事先试探过他,李大人亲眼所见,他合格了。”
李济嘟囔,“谁知道呢?”
苍姝道:“丞相大人不会放任有威胁的人存在,既然他选择相信阿大,那你我交付信任也不难,大人静观便好。”
李济终于叹了一口气:“也罢……”
——
官府周围很是热闹。
一圈圈的百姓将此地包围的水泄不通,他们咒骂着、恳求着,要求要救命的粮食,而州牧却只是放任。
“怕什么,一群刁民,能耐了!”
他喝着一口茶。
“派几个人出去,再闹腾就打,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嘴硬还是身子骨硬。”
“大、大人!”
忽然有人跑进门,州牧皱眉:“做什么大吼大叫,外面本来就够吵的了。”
“不好啦!”
州牧本来平缓的面色,忽然就变了,“你说什么?哪位大人?”
“是丞相,丞相带了卫兵前来,直接把库存的粮食都拿了!”
“大胆!”州牧拍案而起,“就算是丞相,也没有权利来我这里放肆!反了天了!”
“天?你是天么?”
忽然间传来的声音,而后便是从门外走入的一人,州牧看着她,“你是谁!”
苍姝笑了笑,“奉丞相大人之命,前来取大人的官印。”
州牧一愣,立刻低头看了眼那方玉印。
“来人,给我把她打出去!”
就在此时,苍姝伸出手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枚玉牌。
所有人见此,皆是不敢上前。
持玉牌者便如丞相一般,谁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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