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几日,吴三桂随多铎等回到了北京,多尔衮当真按照跟范文程议定的那样行事。
这个多尔衮竟不乏表演天才,诸般表演形象逼真,天衣无缝。
吴三桂虽自负多智,居然也瞧不出破绽,费解、愤怒、彷徨……不一而足,却不得不如范文程所料地转变与发展。
多尔衮因此信心大增,仿佛所有的难题都已经不在话下。
这时候,远在四川的张献忠竟也达到了这种状态,他环顾了一下众人,不无自得地道:“正月入川以来,我军虽不能说摧枯拉朽,却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总兵曹英、四川巡抚龙文光等,先后被我军击败或者击溃,哈哈,连闻名遐迩曾经让俺老张灰头土脸的秦良玉居然也败了!
瑞王朱常浩、成都王朱至澍、太平王朱至渌、四川巡抚龙文光、巡按御史刘之渤、按察副使张继孟、巡抚陈士奇、兵备副使陈纁、知府王行俭等朱明宗室和官僚或自杀或被处死。
夔州、梁山、忠州、涪州、泸州、重庆、成都等,现已尽被我军占领。”
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徐以显,你个狗东西,快说,是也不是?”
左丞相兼刑部尚书徐以显,入川后,一次陪张献忠到前沿观战,不幸溺水身亡。
因此,众人闻言,不由一愣,一齐好奇地看着他。
他也跟着一愣,旋即又回到了现实,自我解嘲道:“这个狗东西,好好地,怎么就溺水死了呢?”
显然地,这种情况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
李定国懂他的心思,忙岔开话题道:“父王所言甚是,我军入川以来,果战果辉煌。
更值得一提的是,攻成都之战,父王亲率大军三路进攻,四川巡抚龙文光由顺庆驰援成都,又调总兵刘镇藩及附近土兵守城。
父王命众伪为援兵,混入城中,龙文光不能辨,以致于里应外合,干净利落地拿下了成都,奠定了我们占据四川的基础。”
孙可望接话道:“成都乃四川的首府,接下来,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跟李自成那样建政立国了?”
张献忠沉思着道:“有些事,急不来的,咱们既然决定了要来四川,就必须把这里的基础打牢靠,决不能跟李自成那样,一时心血来潮,占了北京,呆了四十二天就又被人赶了出来,还成了众矢之的。”
说着,站起来,走至地图前,看着,半晌才又道:“现在外面是什么形势呢?清兵忙着进北京,李自成忙着回陕西,南京的朝廷呢,忙着派人去跟清兵议和,内部的群架又打得没完没了。
如此以来呢,没人顾得上咱们,咱们索性也不去争那虚名,先把咱的地盘弄好弄妥当。
为了保障安全,保宁、龙安、茂州、雅州等地,都必须得拿下,保宁由定国负责,龙安、茂州由可望负责,雅州由艾能奇负责。”
李定国、孙可望、艾能奇三个闻言,一齐上前道:“孩儿等领命,定不负父王所托。”
张献忠却突然又记起了什么似地,指着地图道:“这里,绵州,李自成手下大将马珂在守着,当初李自成命之入川,攻陷顺庆,之后就守在那儿了。
他们虽不是从我们手里夺得的,这地方终究属于四川,我料定,李自成现在必已乱成了一锅粥,顾不得这里,咱们正好趁机取了。
不仅这里,还有汉中,刘备当年不也据有汉中吗?哼,咱们也不能少了,得了机会一并取了。唯有这样,咱们才更方便大展拳脚。
这事儿,就由艾能奇去办吧,记住,先把马珂赶走,再去忙别的。”
说完,也不等这三个说话,已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速去。
这三个会意,转身而去。
这三个刚走,汪兆麟即慌慌张张地进来了,不及其说话,张献忠已道:“说过多少遍了,遇事要沉着冷静,怎么还这样慌张?”
受了责备,汪兆麟心里不愿,却还是平定了一下情绪道:“出事了?”
张献忠一愣,道:“难道李自成现在还有心思来跟咱们作对?”
汪兆麟摇了摇头道:“是南京的朱由崧,他任命樊一蘅为川陕总督,王应熊为兵部尚书、总督川、湖、云、贵。”
张献忠不以为然道:“这个朱由崧也真能笑死个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谈什么任命?他连一兵一卒都没有,让他们总督个屁?”
汪兆麟道:“父王可不敢小瞧了他们,他们二人都是四川人,朱由崧企图通过他们联络四川士绅,号召归降咱们的各路官军和义军反抗咱们,与南明官军里应外合。”
张献忠“哦”了一声,突然哈哈大笑,笑毕,道:“哼,他们的阴谋能够得逞吗?”
严锡命接话道:“大王且不可小瞧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出道较早,也有些门道,在四川的官绅中有一定的威望。
更重要的是,朱由崧在南京即位登基,不少的官绅仿佛重新又看到了希望,咱们不得不防哪。”
张献忠道:“俺老张最恨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哼,勿须防,正好试一试他们,只要哪个敢反叛,只管给我杀,直杀到他们不敢反叛为止。”
众人闻言,纷纷低了头,不敢再说。
汪兆麟试探着道:“让官绅们捐助粮饷的事儿是不是暂时停一下?”
张献忠毫不迟疑地道:“咱们‘蠲免边境三年租赋’的决定已经发布,自然不能出尔反尔,不让他们捐助,粮饷又往哪里去弄?不变了,一切打灯笼——照旧!”
话音刚落,中军王尚礼进来,道:“启禀大王,受了樊一蘅、王应熊等人的蛊惑,朱明的那些降官降将纷纷蠢蠢欲动,大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那个樊一蘅,居然还纠集了部队来攻重庆,守将刘廷举派人求援,请大王从速定夺。”
张献忠猛地站了起来,冲向刘文秀道:“这事交由你去办,务不要让父王失望。”
刘文秀道了“但请父王放心”,转身而去。
张献忠目送他走远,蓦然高高地举起双臂,几近疯狂地道:“杀!杀!杀!命令诸将,给我放开了杀,谁敢阻挠我大西,咱老张就杀他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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