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二十五天,重新回京,进了城门,才知道为什么大哥信来得早,说是大局已定,却还要我们过几天再回来。
外城墙有些部分被损坏得颇为惨重,护城河下堆积着许多尸体,看服饰,大部分是禁军,也有百姓。天气很热,也不知是多久前的尸体,距城门还有些路的时候就能闻到臭味。
“别再看了。”小哥从怀里掏出个小瓮瓶,放在我鼻子下边晃了晃,让刚刚看到尸体的恶心压了下去。
“为什么会有百姓外头?”
“大概是北燕驱逐他们来的吧,攻城嘛,用上百姓,军士肯定会心软,他们便能有可趁之机。”他拉下帘子,“这些尸体,应该会烧掉,或者埋掉的;内城应该会好些。”
内城岂止是好些,除了城门那里搭了些帐篷,聚集了许多人,简直像没有战事一样。在外头的时候坐在马车里没有抬头看,入了城,发现众人都穿着丧服,屋檐廊下,都挂着白布。
看架势,应该是国丧,可到底是谁“丧”了,在山上的时候却没有收到信。我赶紧把自己头上戴的珠花首饰拿下来,今天下山时小哥还说我脸色太差,要我穿了件鹅黄的裙子,现在看来,是根本不能被人看到了。我不敢再向外看,将马车帘子放下来。
城门进出的管制比往常严格许多,外城门就需要小哥出面了,内城门的进入,居然还需要在里面的人出来接才行。我禁不住偷偷向外,大哥是骑着马来的,也穿了丧服,却掩不住脸上的疲惫。他向车窗处扫过来一眼,才转过去对城门守卫说话。
小哥在那之后就转回到马车里,抬头理我的头发。
回到家里,大哥才拉开马车门,向我伸出双手,我看了眼小哥,才扑到他怀里去。他将我抱下车,“怎么现在就来了,山上住得不舒服?”
“她担心你们,”小哥也踩着脚踏下车,“娘亲说还想在山上住几天,我把从这里带去的几个人留在那里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若不是知道会平安无事,我怎么会留在这里?”
“我,我就是担心,”他放我下来之后,我拉着他的袖子,“照唐……怎么样了?”
“被禁在宫中罢了,失德及其他罪行,则交于宗正寺处理。”
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最差的结果了,现在听着好像还算太坏,不知应不应该松口气,“那,长安呢?”
“他如今是皇太子殿下,将来不要再直呼他的名诲了。”
“太子初立,不该是喜事么,外面那个全城皆丧,是国丧还是……”
“陛下大行。”
“啊……”那,长安的太子其实是当不了多久的,他是不是择日就要登基了?原本感觉是可以随意接近的人,听了他现在的身份,就觉得隔了很远了。低着头,想想照唐,“那,我还能不能去找他?”
头被按了一下,“单独一人是绝对不行了,何况……陛下驾崩,太子监国,他可真算得上是日理万机,你想见也见不着了。”
“好快。”
大哥送我回小院先换上丧服,又说自己公务实在繁忙,要迟早回去,进了房间之后吻过我就走了。换了衣服去见老爹,老爹不在府里,结果回到家,还是我同小哥两个人。
小哥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摇头,“你若真想见太子殿下,大哥可以带你去。”
“他变成太子了,将来就是陛下,我之前想了很多话要同他说的,现在还是算了吧。”我很丧气,“先皇不是一直养气修丹么,怎么那么早就……之前长安说他病重,我还没当一回事呢。”
“那十五呢?”
我转头看园里的芍药,有些难过,“我如今想同长安单独相处都很难了,除非……”我想起他之前易了容躲在我的院子里,又想起他为了混进许府拿出来的那样东西,“不知道哥哥还留着那个珠花没有,只要把那个交给长安,他好歹也该礼尚往来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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