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了什么?廉矜文,你是吃错药了,突然跑这里来发疯,前段时间我听说你还扬言珈蓝之夜的得了一等奖的作品是你设计的,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混混,还会做什么设计?”她的眼里满是嘲笑,眼皮掀了掀瞧着廉矜文。
见她转移话题,廉矜文也不恼怒,嘴角翘了翘,慢条斯理地说道:“陆小柔,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真的不记得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陆小柔声音尖利,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见嘲笑她也没什么用,廉矜文依旧镇定无比,脸色都没变一下,陆小柔心里倒是慌了一下,难道她真的发现了什么不成。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我的东西永远都是我的,即使被你给掉包,也依旧是我的,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如果这次项目你无法完成,那就立刻走人。我也会将手里的证据曝光,到时让你身败名裂,在这宾城你还能混得下去?”
廉矜文笑吟吟地盯着她,发现陆小柔的脸色骤然惨白了下来,毫无血色,眼睛里透着慌乱,憋屈以及愤怒,却又无法发作。
廉矜文冷笑了一声,又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对了,你既然说我是女混混,那我能做出什么事情,你也心里有数了。”
站在原地,陆小柔早就腿软的站不住了,手心直冒汗,心里一片混乱,无法确定廉矜文这话的真假。
半响,她试探地开口,“当初我也是受了你的刺激,才接下了项目,而且翟总并没有说过我无法完成项目就离开公司的话,既然你这么笃定是我做的,那你大可拿出证据来。”
见她死活不承认,廉矜文之前也是琢磨了对策的,当下摊了摊手,“算了,既然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我了。”
见她转身果断利落地要走,陆小柔这才急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如果我完成了这个项目,是不是就不用离开公司了?”
廉矜文云淡风轻地回头瞟了她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叹了口气,“毕竟大家同事一场,我也不想将事情做得太难看,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还死性不改的话,就算翟邱临到时候保你,也没用。”
这话什么意思?明显就是耍她玩呢,陆小柔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敢做这一切,也都已经想好了退路,又如何在廉矜文几句话之下就原形毕露。
陆小柔神色不动,直直地盯着廉矜文,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见陆小柔脸上满是沉思,似乎还未回过味来,廉矜文嗤笑了一声,从她身旁大喇喇地走过,临走时候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回到了办公室,廉矜文有些心累,盯着屏幕发呆。
她是想将陆小柔的真话给诈出来,可是陆小柔实在是太过于谨慎,都已经心虚成那样了,居然还毫无破绽,什么事情都没有透露。
聊天的头像闪了一下,廉矜文才回过神来,手指捏着鼠标移动了一下点开了小人头像。
是苏桃发过来的消息。
苏桃,“小文,作品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你将署名权要回来了吗?”
对于这件事,苏姚一向都比较关心,每天至少要问她好几次,就和例行检查似的。
但除过苏桃,大概也没别人会关心这件事了吧,当然了别人也不知情。
廉矜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若是真的掌握了证据也倒好了,也不用出此下策,却威胁陆小柔了,直接将证据扔到她身上,就足够解气了,可是并没有。
她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打出几个字,回了过去,“还没有,不过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听了这话,苏桃自然很开心,给她出了许多主意,势要惩罚那个掉包陷害她的人。廉矜文抿着唇,盯着对话框,不断地闪出一条条消息。
苏桃还义愤填膺地继续说着,她的心里一暖。
“我知道了,桃桃,都听你的,听说你们设计部这次也发了个大奖金,简直眼红。”
说起这个,苏姚顿时乐开了,发过来几个欢快嘚瑟的表情,“知道你被某人扣了奖金,作为你的好姐妹,有时间请你吃大餐,平衡平衡一下你的怨气。”
廉矜文发过去一个OK的表情,两人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这才关掉了会话框。
伸了伸懒腰,廉矜文感觉到口渴,打算站起身打算去接一杯水,余光却瞥见罗姐站在她身后,她端着杯子的手一个不稳,差点给摔到地上。
“罗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有什么事吗?”她磕磕巴巴地问了一句,没看错的话,刚刚罗姐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
廉矜文觉得自从来了设计部,平日里看见的罗姐似乎都是温和,嘴角时常挂着笑意。身为上司对人也从来都和颜悦色,讲解问题也都温言细语,从来没有瞧不起人的时候。
可是,刚刚她却分明发现罗姐眼眸阴冷逼人,但转瞬不见,又恢复了之前如沐春风的模样。
“小文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你在珠宝方面也有不少独特的见解,就是我画设计图的时候遇到了一点瓶颈,打算听听你的想法。”罗姐脸上笑容温和,眼眸里诚意十足,并不因为自己现在的职位有多提升,就显出一些咄咄逼人的意味来。
对于珠宝设计,廉矜文自然是喜欢的,她眼里有着迟疑,“可是,罗姐,我对珠宝的理解也只是皮毛而已,而且也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学过设计……”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小文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如若不然,我也不会想着来听听你的想法。”
心里有些狐疑,廉矜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进了办公室之后,当从罗姐的办公桌上,看见自己的那副珠宝作品后,廉矜文心里有些难受,只看了一眼,便偏过了目光。
罗姐自然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不动声色地将设计图收了起来,而后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觉得这个作品在珈蓝之夜活动上得了一等奖,是不是实至名归?”
廉矜文有意琢磨着罗姐的神情,可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罗姐画着精致的淡妆,留着短发,整个人显得精神而干练,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原本她设计出来的作品,此刻却被罗姐所占有,对于这件事她应该是知情的,可是偏偏又将自己叫到了办公室,心里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
她不想将人想的太坏,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事实便是事实。
成人的世界里多的是尔虞我诈,戴着一副假面示人,表面上和你谈笑风生,实则背后阴险地给你捅刀子。可是她宁愿相信罗姐是受了蛊惑,鬼迷心窍。
罗姐的脸色太过于讳莫如深,眼眸里有着浅浅的笑意,似还在等她的回答。
廉矜文猜不透。
犹豫了一下,廉矜文直视着她的眼睛,开口说道:“珈蓝之夜上选出来的作品,自然实至名归。”
罗姐笑了一下,假装听不懂她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小文,你喜欢设计珠宝,我也能看出你在这方面有天赋。可是你知道作为一个设计师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她如何不知道,就算是渺小如她,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被众人所接受,喜爱。
见她不说话,罗姐扯了扯嘴,自顾自说了下去,“起初是因为梦想,想要设计出独一无二的作品,被人们喜欢铭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了,再也无法安心纯粹地去设计作品,总是被其他的事情所烦扰。房子、车子、票子,呵,俗气可是却又迫不得已,哎,大概你不会明白。”
静默地听着罗姐的话,她精致的脸蛋上满是忧伤,穿着纤尘不染的套装,容貌清丽优雅,坐在独立的办公室内,有人人歆羡而向往的工作。
可是脸上却无半点笑意,神情落寞,语气里也透着无可奈何。
听着她的话,廉矜文心里五味成杂,她突然想起了那段在市井小巷摸爬滚打的岁月,那些日子,惦记的永远是肚子,是红艳艳的钞票,是下雨天有个遮雨的住所……
以前听人说过,罗姐的家境似乎不怎么好,这些年都是她一个人在宾城独自打拼,年纪过半却还未成婚,还要时刻照应家里父母。
只是谁都会有难处,天使和魔鬼也只在一念之间。
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若是连本心都跟着一起丢了,活着又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会快乐吗?未必吧,午夜梦回难道就不会感到更加的绝望?
“罗姐,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曾经也经历过那样的生活,可是人不该为了那些日益膨胀的欲望,而丢弃本心,毁掉所得到的一切,一步错步步错。”廉矜文眼眸里满是坚定,她抬眸直直地看着罗姐。
有些话不必说的那么明白,懂的人自然懂。
不想看罗姐难堪,廉矜文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小文……”
办公室门被轻轻地阖上,看着廉矜文的背影,罗姐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喃喃地叫了几声,一瞬间所有的伪装都似灰飞烟灭,似乎只剩下一具空壳,眼神麻木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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