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在走廊里等了一下,就被墙壁上做工精致的的壁灯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电灯,发出明暗恒定的偏黄色的灯光,这种光线照射范围大,且不伤眼睛,反而更加能衬托楼外楼那种……
他想了想,大概是那种金碧辉煌的有钱人氛围吧。
面黄肌瘦的乞丐都像是被撒了层金粉装大神似的。
七想的正出神,后面传来三个人的脚步声让他一瞬间警醒过来,回头一看,原来都是熟人。
他看见邹祀,才想到自己一开始过来的目的。
“跟我走。”
七也不看他们的表情,先行一步便离开了。
他现在是楼外楼的丑官,拥有着相当大的权利,比如一些特别的必须要丑官才能开启的机关。
这是连楼外楼的小公主都不知道的暗道。
“猫子!猫子!”后面的焦胖子在叫唤,“想不到你还真的是传说中的驴蹄子啊!我就说你身手怎么这么好,果然是师出名门。”
“什么时候一起去下趟黑水呀,咱们三个走遭走遭,说不定口袋都肥实了。”
这个焦胖子的话还是这么多。
七实在不知道焦胖子的话怎么会这么多,好像什么都能被他插上一嘴巴,叨叨个没完。
“小猫,你这是带我们去哪儿啊?”邹祀也壮着胆儿问。
七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而是算着步子,第三个八十一步才停了下来。
“小猫?”
七站在墙壁旁,他抬头一看,这面墙壁与其他的墙壁没什么不同,如果不是曲仆告诉他这里面的名堂,他可能就直接略过去了。
伸出右手贴在墙壁上,邹祀突然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
他有些紧张的问:“小猫,你的手受伤了?”
这怪不得他紧张,因为在他老爹的笔记本里有提到过,千万要小心小猫的受伤情况,哪怕是再小的一条口子也不能忽视掉。
因为见血,就代表着小猫要去一遭鬼门关。
七一愣,低眼就看见右手上的纱布有晕染开的斑斑血迹。
他还真没注意到。
丑官戴着大哭大悲的面具,却干着血腥的脏活。金门都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疯子,不以铁血手段威慑住他们,那就会像今天一样,稍微有点无视和退缩就会不断被逼向前,试探底线。
所以必须要干脆,不能拖,拖就是示敌以弱。
在敌人刚试探一只脚的时候就以雷霆之势把脚斩断。
云雪儿还是没有什么经验,不然他今天也不用动手……
七回想着,一把拿开他的手,用变了声的嗓子哑音道:“不是我的。”
他右手一阵摸索,然后好像是碰到了一个平面的机关转轮,把转轮旋转了一圈就到了底。
这时,一块两米高的墙面也跟着左右翻转了九十度,露出了一条黑不见底的暗道。
七率先一步走进去,几个呼吸间融入了黑暗中。
邹祀和焦胖子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小猫爷要干嘛,但总不会害了他俩,就是不知道重明鸟愿不愿意相信他们。
出乎意料,重明鸟很好说话,一说要进这黑不溜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的暗道他也答应的很爽快,一点都不含糊。
问他原因,只听他说要相信专家,钱在他手里,如果专家要害他也没有半分好处。
焦胖子汗一个,这家伙看得到明白。
可惜没带着手电什么的,只能摸着黑进去。
他们商量了一下,焦胖子打头,邹祀中间,重明鸟最后。
几个人一进暗道还没走几步,后边的门就关上了,顿时大家陷入一片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他们一时间都有点懵。
重明鸟后退几步,在那个机关门上摸索了一阵子,什么发现都没有。
看来只能是往前走了,已然没有了退路。
把门再次打开的机关一定是有的,只能是说机关藏的太深,已经高出他们所认知的上限了。
所以说,就算是有退路他们也打不开啊。
焦胖子伸手一撑,这暗道并不大,一对胳膊都撑不开,伸手向上一摸就摸到顶了,而且似乎是直道,墙壁上是一块一块叠合成的砖,浅浅的凹槽触感大概能在脑海中勾勒出这墙的情况,甚至是砖的叠放方式。
邹祀左右上手敲敲,砖墙里面没有空,这还是实砖,榔头都很难敲开的那种。
他们贴着墙摸黑走了一会儿,大概是处于黑暗中,丧失了视觉的缘故,邹祀渐渐的紧张起来。
时间仿佛过的格外的慢,也许只是才过了几分钟而已,但邹祀就觉得好像已经走了几个小时那么久。
黑暗无处不在的压迫着他,明明知道前面后面都有人,可就是能感受到那种一个人的孤独,这样很容易欺骗自己,那就真的会让自己以为是一个人了。
邹祀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似乎是被敲了脑袋后留下的后遗症,头又开始晕了起来。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难以言喻的恐惧悄悄爬上了他的脊椎骨,让他浑身一片发冷。
很难不想象一些黑暗、悲观的想法。
比如,他们被困死在这里怎么办?
邹祀走着神。
前面的焦胖子突然停下了,邹祀因为太黑看不见,直接一鼻子闷声撞了上去,疼的他暗骂一句靠,鼻子好生没撞歪。
也是这鼻子疼的一激灵,他什么悲观想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胖子,你会不会走路啊!”邹祀捂着鼻子大骂。
焦胖子只是嘿嘿一笑,“四儿,你看前面是谁?”
邹祀狐疑的挤过去一看。
前方的黑暗中有一撮小小的火苗,明亮的像一颗星星,由远及近,是七拿着一个白色的蜡烛过来了。
七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一句“跟上。”
说着,他又走了。
好在这次有一盏蜡烛,光虽然微小,但足够照亮他们要走的前路,指引他们前去的方向。
焦胖子很高兴,“我就知道,猫子绝对不是那种没良心吃了就跑的人。”
七依旧没有回应他的话,实际上这条路也是他第一次来,他需要更加小心。
起码要保证邹祀不会死。
大概走了半小时,甬道里开始潮湿起来,地面开始积累了一滩又一滩的水渍。
七在心里推测,看来这是一条水路。
果然,没多久地上的水多了起来,浅浅的只能没过鞋跟,几人走的哗啦啦的响,尤其是邹祀,他穿的是布鞋,这一下子全湿了。
这几人中完全没有受影响的也只有七了,他穿的是女士高跟鞋。
这点水的高度简直小意思。
邹祀在后面忍不住的问:“小猫,你到底带我们来干嘛?”
突然,七端着蜡烛停了下来,伴随着机关的咔嚓作响,他打开了一扇破旧的生了锈的铁门。
昏暗的又有几分刺目的光自门后穿透进来,大家都本能的眨了眨眼睛,来尽快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光线。
这时邹祀才发现,铁门的后面是一条半圆形的石砖甬道,上面有不少垂落的蜘蛛网和零零碎碎长的不怎么样的青苔。
远处有一个白色的亮点,似乎是外界的光,看不清楚,下面是安静的河道,水波静止的几乎没有痕迹,味道闻得有点奇怪,通常只有死水才会这样。
河面上停着一条很旧的小木船,人工摇桨的那种。
古老的让人怀疑它是不是还能使用,不会游着游着突然散架吧。
七看见那个光点,这才告诉他们:“这是出去的路。”
邹祀一愣,“出去?”
“出哪去?”
焦胖子不禁开玩笑的猜测,“不会是通往外界的暗道吧?那这可是一个大发现!胖爷也能混一个领路人当当了。”
七没再说话,他把蜡烛放在船里,转身就走。
“你们走吧,别来楼外楼了。”
“那你呢?你怎么办?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邹祀跑去拉他,却只扑了个空。
几个呼吸里,七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
邹祀楞楞的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就像他往常的神出鬼没一样,没有丝毫线索。
也没有丝毫的预兆。
任性的,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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