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不是能抬起那些重的兵器,饿了一夜,自是更加没了力气。
她慢慢拖行着,身后的士兵鞭子声啪啪作响。
宋茗微知道,那士兵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就在他一鞭子就要抽到宋茗微身上的时候,阿依环忽然抓住了士兵的手,笑道:“好哥哥,我有几句话要和她说,你能通融一下吗?”
阿依环毕竟是主营帐伺候的人,那士兵自是知道,也愿意给她几分面子。
宋茗微当即就把那些兵器丢在了地上,饿得发昏的她勉强笑着对阿依环说谢谢。
阿依环拉着宋茗微到了一边,就给宋茗微递上了水和酥饼。
宋茗微看了那酥饼一眼,愣了下。
她饿疯了,即刻就拿起那酥饼一口咬了下去。
味道不一样。
她忽然想起了阿根说的话,前些日子,那些酥饼都是允祀做的。
那时候的酥饼香地能让人咬掉舌头,可今日就是这样寡淡无味。
她一口一口地咬着,眼眶却渐渐红了。
“慢点吃,快喝点水。”
“阿依环,谢谢你。”
阿依环看着宋茗微欲言又止,救命之恩她不好天天挂在嘴边,毕竟她能做的并不多。
“王妃,您要小心那个女的,她叫做乌雅,是这个草原上最烂名的女子。很是不要脸,太多士兵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女奴隶那几乎没人敢得罪她。她这人只认钱,很是歹毒。”
宋茗微顺着阿依环的手指看去,不觉得想笑。
那女子不就是昨天被男人骑在身下,然后还抢了她的床的女子。
日头下,她将那个女子细细观察,发现她身材极好,在这些努力当中她是打扮最干净的。
说到底,那些女奴,到底只是名字比军妓好听些,实际上做的也是军妓所为的事。
宋茗微点了点头,却见阿依环那出了银耳环给她,她受宠若惊。
“你这是做什么?”
“奴隶区可是极看钱的,你好歹有了这些不至于饿肚子。你放心,这几天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回到主营帐这里。”
宋茗微有些感动。
她不由得想到了刚开始阿依环给她的粥里吐口水的行为。
那时候的阿依环对她可没有这般贴近,许是在阿依环看来,她已经是她的朋友了。
“阿依环,真的谢谢你。”
阿依环笑笑,就走了。
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气又走了回去,吃了东西,她自是好受多了。
然而草原的太阳毒地很,才晒了半个时辰,她就浑身发红,脖子上出了几个斑点。
阿依环端着奶茶到了高台那。
“首领,这是你要的奶茶。”
这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贪看宋茗微的动作。
他收回视线,接过了阿依环手里的奶茶,就道:“还有事吗?”
阿依环笑了笑,“首领,你看这太阳毒辣的,宋茗微被晒地脸色发红。阿根都说了,咱们草原女子比不上中原女子的就是皮肤,她本也没比苏依漂亮多少,这一晒可不更惨了吗?现在首领也不要她了,也没人看的上她了,真是太可怜了。”
只要没人看上宋茗微,首领应该会高兴一些。
允祀斜斜地看了阿依环一眼,眼波之中像是透着一抹笑来。
阿依环像是被戳破了心思,连忙跪了下来。
“你觉得她没人要了,我就要怜惜她?那日,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宽衣解带,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阿依环闻言,有些怒气。
“主子,她是为了救你,说只有这个办法能让你毫发无损。但是阿根他们都不肯退去,怕她会伤害你。你当时几乎要没命了,她赶不走那么多人,却又不能放任你死,就”
阿依环说完,就后悔了。
这话,阿根交代是不能说的。
到底,让一个女子委屈到那个程度,才换回来的命,对所有男人来说都是耻辱吧?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阿依环瑟瑟发抖,却见对面的王者站了起来。
仿佛有滔天的巨浪翻涌而起,几乎要将渺小的她全然湮灭。
“阿根,你给我过来。”
阿根见阿依环就知道坏了,当即就跪在了允祀面前。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阿根脊背都冷了,像是有一把钢针就对着他的后背。
只要他说一句假的,便要万劫不复似的。
“是真的。”
“自己知道规矩,不用我多说。”允祀一脚将阿根踢倒,阿根点头如捣蒜。
阿根颤抖着退了下去,允祀站起来看着一步一步很是缓慢移动的宋茗微。
为了救他?
可能吗?
明明她是想要他的命,怎么就突然想要救他?
她是那样自尊自爱的人,怎么会在众人面前这般?
这样地牺牲,这样地委屈,却一句辨别都没有?
“阿依环,你说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依环顿住。
若不是情到深处,何以为此。
可这也说不通啊,经过这段时间对宋茗微的观察,她发现宋茗微对她的亡夫,大梁的玄亲王深情似海,时刻惦念,如何能在转瞬就为首领做到了这一步。
难道,感情能说变就变?
想来,首领也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他看着宋茗微的背影发怔,见她忽然软了下去,整个人倒在了草地上。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什么,身体已经快若闪电,几个纵身就来到了宋茗微身边,见一个士兵要拿起鞭子抽宋茗微,当即就抓过他手上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那士兵身上。
那士兵只看着黑影一闪,也没注意到是谁,大骂了起来。
“混蛋养的狗杂种,竟敢打你爷爷!”
响亮的啪啪声在空中飘荡,所有人都停下手来。
就连和几个女子刚出营帐的苏依听到那士兵骂人,就都围了过来。
见是首领黑着脸,一鞭子打地那个士兵皮开肉绽,不由得低头看向了坐在地上一脸苍白的宋茗微。
宋茗微本是等着挨上一鞭子,她看到了那个乌雅和士兵窃窃私语了一番,那士兵就朝着自己走来。
她知道,那叫乌雅的昨晚被她踢地狠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也着实抬不动了,却没想到刚弯腰,眼前一阵发黑,就倒了下去。
见那个士兵被打地一阵一阵嚎叫,她抬起头来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
那叫乌雅的见拿着鞭子的人是首领,骇然一跳。
那士兵几声咒骂之后,见到了黑袍上银狼的标志,滚也不滚了,骂也不敢骂了。
就低着头乖乖跪着,后背都是血沫,他却是紧紧抿着唇,一个字都不敢哼了。
“谁是杂种?”
允祀问着,一鞭子狠狠抽下,打地那个士兵脸色发白,其他所有人都见那鞭子比一般人拿着的时候力道加了几倍。
别人能把人打地皮开肉绽,首领能一鞭子入骨!
这士兵注定没命了,然而没有人敢来劝首领手下留情。
很快,一段骨头裂了,而允祀手里的鞭子也抽断了。
那士兵被人拖走,允祀却转过头来,什么也不说,只抱着宋茗微回了营帐。
所有人刷地站成了两排,没有人敢挡在了这煞神面前。
“首领。”
只见苏依张开双臂拦在了他的面前。
“首领,你不能救她。我亲眼所见的,她要杀了你。你怎么敢还救她?”
“苏依,让开。”允祀盯着苏依,那目光却没有对别人那般严厉。
宋茗微看到了,她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允祀,何尝对别的女子这般和颜悦色?
她不由得想起了苏依救了他两次这个说法。
说是当初苏依是在冰河救起的他,她该感谢苏依的。
可为何,现在的她只觉得妒忌。
第二次,是苏依出来打走了女尸,并迅速将允祀带走。
每次,都生死关头。
苏依却摇着头,落下了泪来。
“首领,我拼命才救下你,我不能让你这般冒险。你要是觉得我错了,也像打那个士兵那样打我。苏依毫无怨言。”
说着苏依就从一个士兵手里夺走了鞭子,伸长着手,递了出去。
允祀皱起了眉头。
“苏依,你没有错。”
其他人都怕首领拿起那鞭子,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依旧是抱着宋茗微越过了苏依,入了营帐。
“苏依,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不要进来。”
那帘帐翻动,苏依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却听得这样的话,心里只觉得刺痛极了。
你自有能力能保护自己,可你总是不由自主地放弃这个能力!
他这样说,是不需要她了吗?
几个女子瞬间就围上了苏依。
“苏依,你别伤心,那个女子都被人看光了身体,哪儿能配的上首领。而且你刚把首领救回来那会儿,他什么都不记得,都是你伺候他吃穿,俨然把他照顾地跟你丈夫似的。这样的恩情,他怎么会忘记。”
“是啊苏依,我就不信你现在去向首领求婚,他会拒绝你。”
苏依闻言,眼波一转,心里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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