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文他们是第二天准时出发的,除了阮大人陪同外,还有铁副将派了亲兵护送。
这么豪华的阵容,让三台县的学子心动了,找了各种关系,想要搭着一起上路。
林挽岫已经放弃治疗,一脸生无可恋的建议他们干脆组一个队伍算了,大家凑凑钱,租马车走。到了淮安再换成船,这样子花费小一些,还安全。
想想人家阮大人总不能陪着他们慢悠悠的浪费时间吧,租车是最合适的。
这样跟大家商量了一下,投下来其实并花费不了多少,路上还有安全保障,最重要的,他们也算是搭上了一点关系,日后若是高中,借着这名头,说不定能投到颜相国门下。
阮大人也极力赞成他们选择这种方式去上京,路上大家还能聊聊文学谈谈人生。
铁副将别看他是个粗人,人家可是粗中有细,他算是知道了自家这位小姐的软肋,只要跟好表少爷,就不怕小姐转头不见人。
林挽岫这次过来,也就是负责复检,其他的事情跟她没有太大关系。师爷他们在确认这些学子与此案无关之后,也不会轻易的插手三台县的案件中去。
捞过界这种遭人忌讳的事情,师爷这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去碰。
等送走王烈文之后,他们也要准备回去澧县了。铁副将怎么都赶不走,反正是打死要跟着林挽岫。
等到出了驿馆,上了马车,林挽岫才知道自己行踪暴露的原因居然是被自家大姐给透出去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老老实实地给我说了,不然……”
铁副将挠挠头,凑近林挽岫,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最后才道:“大主子也是为了您好,如果不这样的话,只怕那些人会来暗的,到时候您这小日子也就没法清净了。”
“那母子是怎么知道我的下落的?”
“他们本来就在西关这边经营多年,小姐您的隐藏又不是天衣无缝,只要有心,真不难找到。那对母子也是因为顾虑着大主子,才没敢轻易动手。但过了中元之后,大主子就该离开了,他们才会想着趁这个机会,对小姐您动手。”
“这对母子是人头猪脑么?还是以为那个位置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上去的?”
林挽岫对那对母子的愚蠢都要给跪了。她能那么干脆的离开,她那个混蛋老爹能舍得把大姐嫁出去,还不是因为上面那位早有安排打算。真当王爷就生不出个嫡子来?
“他们也是被眼前的东西迷了眼,自以为血统纯正,所以才想着使这些手段。”
“血统?切,今上认为你纯正,那不纯也纯,今上不想要你纯正,你就是老祖宗死而复生也就那么回事儿。”
林挽岫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会儿,闭目靠在车厢上。
另一辆马车里,师爷和那几位同来的衙役则在猜测林挽岫的身份。
“你们说,林姑娘会不会是王府的人?”
“你想多了吧?王府的郡主能跑我们那地方去?还自己做饭洗衣挣钱带孩子?”
“这万一是王府的……”
“那你就更想多了,你看那位副将的态度,能是对待一般人的?”
“那你说咋回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
“行了,林姑娘是什么来历跟你们有啥关系?好好的做你们的事儿就成。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林姑娘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只要是清清白白的,她也不会为难你,但是惹着她了,你也别想好过。”
师爷说完,也靠上了车厢,脑袋里却不由得想起镇上那个齐绣来。原本好好的一条通天大路,却因为那见不得人的心思,生生作死了自己。要真林姑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身份……呵呵,他想象着镇上人的表情就觉得开心。
这边才回到家呢,还没进屋,就看到王婶一脸的欲言又止。
“王婶,你站门口干嘛,为啥不进去?”
“等会儿,你先跟我过来。”
王婶拉着林挽岫去了她家,大郎小丫跟韩小妹都在,小丫一脸哭包的样子,眼睛都是肿的。
“这是怎么了?”
小丫很久没哭成这样了,林挽岫一看,心就疼得一揪。
“谁欺负你了?”抱过小丫来一看,隐隐还能看到脸上的手指印,“谁打的?”
林挽岫俏脸寒霜,目光中的怒火都要化为实质。
“你家里来了一队人,说是带着小主子过来住一段时间,进门就那啥,小丫不过拦了一下,对方那个老婆子就动手了。我见不太对劲儿,干脆就把俩孩子接过来住。”
“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下午到的。估计那时候你们在路上,报信的人错过了。”
林挽岫站起身,牵着小丫的手,深呼吸一口气,挂上一丝冷笑。
“走,小丫,谁打你姐姐就帮你打回来。我倒要看看,在我们家里,谁还能比主人狂的。”
推门进去,就听到小孩子在哭,一个傲慢的女人在指挥小丫头烧水,嘴里还念着这么小的屋子要怎么住。
被门开的声音给惊了一跳,那个穿着华贵的女人转头过来就想呵斥。
“小丫,谁动的手,说。”
“就那个人。穿绿衣服的。”
“哟,怎么着,还想找人来找场子啊?我看你……”
那女人话没说完,就被林挽岫直接扯着头发啪啪两耳光扇了过去。
“一个贱籍还敢打良民,谁给你吃的熊心豹子胆?”
一旁抱着小孩的婆子在凝神瞅了一会儿后,噗通就跪下了。
“二小姐……”
“老铁,你给我滚出来。”
林挽岫压根儿就没去看那个婆子和她怀里的孩子,手里还扯着那绿衣裳女人的头发,对方想要挠回去,被她狠狠的折了胳膊。
老铁不过是带着人去了县衙见颜如琚了,这到了地头上,总要见一见本地的父母官,这是规矩。
等到老铁得到报信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小姐在叫他,声音里的怒火,隔了一条街都能感受到。
刚一进门,就看到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的绿衣女人,顿时傻眼了。
“她怎么来了?”
这女人不是别人,却是小公子生母的贴身丫头,平日里仗着小主子的名头,在府里作威作福,除了不敢得罪正院的那几位主子,其他姨娘都被她怼过。老铁实在没想到,这女人怎么也来这乡下地方了,她的目标难道不是王爷的大床么?
不过既然是这女人,得罪小姐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了。要知道,小公子的生母也是在小姐离开之后才被接进门的,这女人自然是没有见过府里彪悍的二小姐了。
从老铁嘴里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林挽岫嗤笑一声。
“一个姨娘的丫头就敢作威作福,你唬我呢?”
“二小姐,老铁真没骗你,不过来之前,大主子说了,凡是有不开眼得罪小姐的,您尽管收拾,打杀了,发卖了都没问题,这些人的身契老铁都给你带来了。”
听到这句话,那个嚎哭的女人跟掐住了脖子的母鸡似的,脸涨得通红,却再也不敢撒泼。
二小姐不在府内,可府内一直都有二小姐的传说。那可是一言不合就动刀子的主儿!
看着恭恭敬敬把一叠身契交给二小姐的铁副将,那些原本还一脸傲气的丫头婆子们都趴了下去。
她们只知道要来这个小小的澧县,也知道这里住着她们未来的主子,但是,她们真的以为只是个关系颇远的表小姐之类的主子,绝对没想到会是凶神二小姐啊!否则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狂的。
这一刻,那些丫头婆子们恨极了这个绿衣女人,巴不得二小姐直接杀了她,免得再带累她们。
林挽岫再暴脾气,也不可能随意杀人,打了这女人已经是给小丫出了气了。
“把这女人带到隔街魏婆子那里,她是官牙,直接给卖了吧。对了,走之前把她身上好好清一清,别把不该带的东西带走了。”
知道这些女人的手段,林挽岫可没那份善意还让她有私房钱带走。
进了屋,就看到自己那张床上已经被换了铺陈,不过还好,那些人没发现床头的机关,妆奁盒子之类的,王婶昨天就给带走了。
但是以防万一,林挽岫还是借口要换衣服,让她们都出去,并把小丫交给王婶带走,自己留在房间里检查了一番。
换了干净的衣衫,这才叫奶娘抱过那个小孩子来。一岁的小孩子了,却不哭不闹双眼无神的看着人。
“这是怎么回事?”
“小公子出生的时候,姨娘是难产,好不容易保下了小公子,却伤了根本,大夫说,说……”
“说什么,你如实给我说来。”
“大夫说小公子可能是天愚。”
奶娘说着眼眶都红了。哪怕这个小公子不哭不闹不像其他孩子那么灵动活泼,但是怎么说也是她一点一点奶大的,除了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其他也跟自己孩子没啥区别了。
林挽岫不信,接过孩子抱在怀里,逗弄了很久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吃东西,听声音说话之类的可有问题?”
“小公子饿了就会吃,不给吃也不会哭,就是整个人恹恹的。听力没有问题,夜里常常惊醒,一定要奴婢给说话才能睡,倒是不曾开口过,大夫也不敢断定,只能说等小公子长大些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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