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要让苏凝霜好好看看,太初九届时该是如何狼狈,是如何被万人蹂躏和虐待致死的!
连国师大人都摆明了要太初九输,他还能活?
届时其他对手肯定都会想千方,设百计,杀之而后快。
为国师玄冥泄愤啊!
死人?
对不起!
刀剑无眼,朝圣大比武这么大的名场面,失几个误,死几个人,实在太正常不过啦。
圣家族?
当朝太子龙正?
呵呵!
他难道不是要听老丈人的?
而太初九,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最终也是没逃出我这个老丈人的手掌心啊!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并未答应做你的老丈人,而且永远也不会答应!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苏凝霜,届时本老爷一定让你好好瞧一瞧,当初你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本老爷一定要让你知道,当初你没选择本老爷是多么的愚蠢至极!”
“啷哩个啷,啷个儿里个儿浪……”
苏老爷一路哼着小曲儿向家走去。
在经过春风阁的时候,他驻足凝望了许久轩窗外飘荡着的那些红橙黄绿,之后又摇头叹息着走开。
“可惜母老虎管得严,银子都是有数的,否则,哎……”
另外一边,天宝坊大门外依然还是人山人海。
今天下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刚走一波,立刻又来一波,络绎不绝。
卖羊杂汤的夫妇尚在人群中拼命地往前挤。
丈夫一脸欲哭无泪,却又无可奈何。
妻子满脸笃定,只是闷着头往前挤。
此刻虽是正午,阳光大好,但前面的人还很多,这样排下去怕是到天黑也看不到头。
实在挤不动了,妻子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人山人海,也只能停下脚步静心等待人潮一步步向前缓慢挪去。
突然,一阵急急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紧接着便听见粗暴的怒喝之声沿街响起。
“闪开,都给我闪开,我家小姐要下注!谁要是挡了道儿,就别怪刀剑无眼!”
“谁家的小姐,这么大的口气?”
一众人等即刻纷纷朝声音的来处看去。
妻子也惶然向那边看去。
心里却想着,“有钱人家就是好啊,说插队就插队,而且还大张旗鼓,生怕人不知道似的。”
可是,究竟是谁家的小姐呢?
妻子也更加好奇。
毕竟真正的名门望族和大家族,昨日就已经早早下好注了,哪里还等今日?
天宝坊历来都是有规矩的,这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他们的大客户,名门望族都享有特权。
一旦朝圣大比武的名单及赔率出来,他们就会制定详细的名册提前送呈各个府上,以供各大家族分析下注。
换句话说,只要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跑腿下注,天宝坊巴结还来不及。
也就是说,今日来投注的,即便是个小姐,恐怕也只是个名不副实的小姐。
于是在听见声音之后,众人并未作出多大的反应,自己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丝毫没理会那一声声的吆喝。
平常家的小姐,谁稀得理你?
无非也就是比普通百姓家里多点银子及摆设,稍微富裕些而已。
今日下午可是太初九的主场,一千零一的赔率,谁不赶紧买定离手,那都是傻子!
夜长梦多不知道啊?
万一明天他的赔率就变了呢?
万一这就是一场梦呢?
可即便是梦,那也让我多做一会儿吧。
所以无论你是哪儿来的小姐,都一样,老老实实该排队排队,该等等着去!
但是,很快,密密麻麻的人潮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几个梗着脖子与来人发生冲突的民夫立刻被大脚远远飞踹了出去。
之后噗噗倒地,口吐鲜血,狼狈至极。
“刚才我说的话难道都是放屁?”
看其他人仍然无动于衷,来人立刻动了怒气。
只见来人高头大马,横刀而行,身上的戾气极重,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眼中目光更是冰冷刺骨。
他的身后跟了十几匹快马,马上人等同样戾气横斜,满脸阴森,就仿佛眼前不是普通百姓,而是生死仇敌。
再后面才是一辆马车,由八匹快马拉着。
马车富丽堂皇,奢华至极,却是与普通人家的马车天差地别。
“来的恐怕不是普通家的大小姐。”
妻子即刻疑惑了。
普通家的大小姐可没这样的豪华阵仗。
首先马车就没那么金碧辉煌,看着都晃眼睛。
再者,也不可能跟这么多人。
而且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眼睛里都带着凶光呢。
已经有前几个民夫的前车之鉴,人潮顿时朝后疾退了数步。
然而,此刻的大街小巷实在太过拥挤,这几步明显退的十分有限。
马车依然离天宝坊的大门很远。
最初说话的那个人冷眼俯瞰众人,目光如炬。
“怎么,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
他很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他身后的大小姐可是要去天宝坊下注的,但现在,中间至少隔了几百上千人。
当然,以大小姐的修为,即便远隔千山万水,她也可以瞬息既达。
但是,她是大小姐,怎么可以自己走路?
如此,又要自己何用?
人群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根本就把那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总之,还是一动没动。
来人冷眼旁观一切,终于不再说话,而是“刺啦”一下抽出悬在腰间的大刀,继而横刀立马。
“看来你们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一字一顿,目光萧杀。
人群中却突然蹦出一个声音。
“光天化日之下插队,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还蛮不讲理,你当我们真是怕你不成?”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声音立刻引来附和声声。
“就是就是,我们就不信,你还敢于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对啊对啊,哪里来的冒牌大小姐,脾气不小,架子挺大,我就不信你还能从我们身上踩过去。”
人群顷刻骚动起来,对来人更是讨伐声声,一句比一句难听。
“就是嘛,一来就舞刀弄枪的,吓唬谁啊。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真当巡城司是吃干饭的?”
今日天宝坊附近还真有巡城司的人昼夜巡视,以便应对不时之需。
来人目光微斜,看向站在一边的几名巡城卫。
几名巡城卫也立刻刀剑在手,纷纷向前。
意思是你敢乱来,我们就敢抓人。
如此架势,老百姓的气焰自然更旺,更加不可一世。
“所以不管你是哪家的大小姐,地位何其尊贵,都还是去最后面老老实实排队去吧!”
众人开始对来人不屑一顾,又纷纷转过身去下注。
毕竟在他们看来,赚钱还是第一位的。
一赔一千零一的赔率啊!
前所未有。
史无前例。
过了这个村,怕是就没这个店咯。
至于来人是阿猫还是阿狗,亦或是哪家的漂亮小姐,那都跟他们没半毛钱的关系。
即便小姐貌似天仙又何用?
还不是能看不能吃,啥也捞不着?
见众人无动于衷,还恶言相向,来人目光陡然一寒,手中大刀更是一紧。
身后众骑更是踏踏上前一步,剑拔弩张,其势萧杀森然。
恐怕只需来人一声令下,他们便能血洗天宝坊,屠戮满街百姓。
谢刚是今日在天宝坊附近当值的巡城卫什长,是西城门金科治下的一个小队长。
此刻见来人剑拔弩张,一幅生杀予夺的模样,阴冷的眼神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就知道者不善,恐怕是个狠角色。
而马车上的人,地位也肯定不一般,具体是谁,他一时间也无法判断。
毕竟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识及家族徽记。
但它本身奢华的装饰却又已经是最好的身份证明。
普通人家哪里配用如此奢华的马车?
不过无论是谁,只要犯法,他们就不得不管,即便天子犯法,他们也是不会怕的。
于是,在来人坚定踏出一步之后,谢刚也毅然向前一步。
他身后的十几名巡城卫也霎时严阵以待,纷纷向前。
双方对峙,互不相让,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此时,马车的帘子被无声掀起,继而,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名紫衣女子适时出现。
“屠红,休得无礼。我们是来下注的,不是来打架的。”
待看清紫衣女子容颜,谢刚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继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西城巡城卫什长谢刚见过屠大小姐,谢刚问屠小姐安。”
堂堂夜郎屠家大小姐。
堂堂极寒宫总长史屠隆大人的掌上明珠。
屠潇潇。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谢刚当即毛骨悚然。
在天玺城,乃至整个大熵,他们谁都可以不怕,却唯独对夜郎屠家诚惶诚恐。
为何?
没有理由,就是害怕。
这个世界,有的人,即便杀尽千万人,却依然无法让人心生畏惧。
而有的人,即便不杀一人,也能令人毛骨悚然。
还有一种人,即便什么都不做,即便只是存在,都会让人闻风丧胆。
毫无争议,夜郎屠家,就属于最后那种人。
现在,屠家最引人注目,和最为人忌惮的屠潇潇,竟然要来天宝坊下注。
而她的马车前堵了成百上千号人。
难道天宝坊的帖子昨天没有亲自送呈屠家府上?
这不可能!
除非天宝坊不想干了,否则绝无这种可能。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屠潇潇已在眼前。
谢刚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秉公执法是他的傲骨,但是,这股子傲气,在屠家面前,不堪一击。
怎么办?
难不成要自己帮屠潇潇赶走眼前的成百上千号普通百姓?
他做不到啊!
屠家惹不起。
巡城司的脸更加丢不起。
怎么办?
谢刚一时间心急如焚。
他甚至开始担心,如若屠红待会儿动手,自己是该冷眼旁观,还是该上去助阵?
不过幸好,幸好!
屠潇潇这时又开口了。
“我们就在这里等。”
她接着之前的话说。
虽然她自始至终都没看谢刚一眼,更没回他半个字。
谢刚却如获特赦,顷刻大汗淋漓,恍若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屠红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森然,冷漠,却还是收刀入鞘,对屠潇潇略微颔首,之后恭敬退至一边静候。
屠潇潇说完退回马车车厢,从此再没露面。
谢刚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屠潇潇出现的那一刻,人群顷刻鸦雀无声,安静的各自都能听见各自狂热的心跳声。
原来,
来的,
是,
夜郎屠家的大小姐,
屠潇潇!
极寒宫屠隆大人的千金!!
刚才他们辱骂的,挑衅的,竟然是夜郎屠家的大小姐,屠隆大人的掌上明珠屠潇潇!!!
“脖子上的脑袋还在吗?”
有人甚至已经情不自禁伸手去摸脖子上的脑袋。
他们生怕即便只是言语冲撞夜郎屠家,脑袋上的脖子都会自己搬家。
阳光灿烂,周围的气温却骤降,顷刻冷若冰霜,寒彻骨。
屠红皱眉看向人群,心中按捺着一股冲天之火。
没能为表妹屠潇潇鸣锣开道,他满心愧疚,满腔怒火。
他怎么可以让屠潇潇受半点委屈?
但是,屠潇潇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必须听。
也愿意听。
谁让自己喜欢她呢?
但眼前这一张张讨厌的面孔,他却是暗自记下了!
时间仿佛瞬间凝滞,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一瞬间?
亦或是很长时间。
总之,人群突然间动了。
虽然还是悄无声息,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见,但毕竟是动了。
不由自主的,人群向两边迅速压缩而去,生生挤出一条宽阔的大道。
眉头微展,屠红阴冷一笑,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继而回头,他对马车道,“潇潇,路通了。”
马车内传出屠潇潇淡然的声音,“通了?那就走吧。”
“是。”
屠红在马上恭敬行礼,一丝不苟,之后一挥手,队伍开拔前行。
谢刚带着巡城卫立刻起身闪身到一边静立。
到了天宝坊门前,屋内的众人尚在恍惚之中。
特别是白衣人跟小掌柜。
二人更是噤若寒蝉,如临大敌。
白衣人更是汗如雨下,仿若刚刚才洗了一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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