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突然听单阳说要走,第一反应是不想他离开,他工作认真负责十分细致,自己不在店里时,他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短时间内很难培养出一个像他这样能干的员工。
她想挽留他。
她几乎要就说要不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就在话在出口的瞬间,看到单阳眼中的不坚定,她的话梗住改变了主意。
“你还年轻,应该去京城闯一闯,在我这个小饭店里,太屈才了,也没大前途。”
陆晚觉得不能自私耽误他的前途,每个人都想出人头地,没人愿意一辈子给别人打工。
单阳心里刹那间灌满了满满的失落,仿佛要空出一个洞来,大脑被这种感觉充斥着,无法正常运转。
他转身跑开。
陆晚纳闷,不是他自己说的要走,她同意了,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搞得好像是她要赶他走一样,那一脸失望的表情,让人心疼不已。
陆晚准备回二楼,洗完澡披着头发的小英出来,担忧地问:“老板,我看到单阳跑出去了,他怎么了?”
小英问完这句话,从阳台往下看,看到单阳的身影,独自走在冰凉夜色中,背影被影子拉得细细长长,莫名觉得很是孤单。
陆晚也看到了,就觉得他这次回来情绪不太对,刚才也是莫名其妙就不高兴跑了,不知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么事,就只回道:“他这次是回来辞职的,我已经答应了,我打算培养你当店长,趁他还在店里,你要好好跟他学,不早了,我先下去睡了,明天还有一堆事呢。”
小英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眼中闪过震惊、慌乱、失落等等情绪,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说:不想他走,不想他走……
待小英回过神,陆晚已经走得不见人影,她急急忙忙追下去,在楼梯口追上,焦急地问:“老板,你挽留他吧,不要让他走。”
陆晚转身,眸光深深地看着一脸焦急的女孩,“你……”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小英生怕她说出什么事,才听一个字就急急否认,脸也一下子烧得通红,就好像她刚刚做了一件特别不好意思的事。
如果不是小英涨红了脸,又急忙否认,陆晚不会发现小英喜欢单阳。
情窦初开的女孩,很怕别人看破自己的小心思,羞怯得不行。
陆晚凌作不知,解释道:“我没有误会什么。小英,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选择道路的权利,我干涉不了,也不能干涉,他要走,我们应该祝福他。”
过年这几天,陆晚听顾景离含糊地提过单阳一句,隐约知道他身世不简单,具体是什么身份顾景离不肯细说。
再联想到她年前被人陷害关进看守所,他就离开了海市一天,也是去的京城,如果不是顾景离让秦岩先来救她出去,估计单阳会找到人救她。
单阳是单亲家庭长大,他说自己只有妈妈,爸爸在他还没出世就离开他们母子了,妈妈是一个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外公外婆就是个普通工人,还有一个大姨,但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也就是说他们一家都是普通人。
那他上次去京城是去找的谁呢?
陆晚沉浸在思索中,小英沉浸在难过中,是出门丢垃圾的燕子将两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们在这儿发什么呆呀?”燕子好奇地看了她们一眼,不解地问道。
“我先去睡了。”小英心情明显很差,满脸写着不高兴,怏怏地回了屋。
陆晚道:“单阳要走,我打算让她当店长。”
“那是好事啊,她干嘛一副要被开除的样子。”燕子更糊涂了,“难道是乐极生悲?又或者是舍不得单阳?”
最后一句‘舍不得单阳’,纯属是开玩笑。
燕子神经大条,对儿女情长之事似乎还没开窍,一心只有做出好菜的志愿,看不出小英对单阳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大家一起工作了几个月,突然有人要走,心里总归是有点不舍的,过两天就好了。”陆晚说罢就下楼去了。
燕子丢了垃圾回去,小英已经睡下了,又厚又长的头发还滴着水,也不吹就那吊在床沿处,脸上蒙着被子,只露出个头。
“你这样不行啊,起来把头发吹干了再睡吧,不然会头疼感冒的。”
“没事,太困了。”小英没有揭开被子,声音听上去鼻音有点重。
燕子以为她鼻塞,担心她别真感冒了,就去拿了吹风机过来,因为两人一起长大,也就没说一声就揭开被子,不想看到小英一脸泪水,不明所以的她完全傻眼了。
小英没料到她会突然揭被子,尴尬之余恼羞成怒,突地拉起被子将整个头都蒙了起来,“我都说了没事,你别管我,烦死了。”
她心情糟糕透顶,语气就很冲。
燕子是个爆脾气,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一下就炸了,大声吼道:“你有病吧。”
小英在被子底下侧了个身,“你说得对,我就是有病,所以你别再跟我说话了行吗?”
燕了被她呛得无语凝滞,缓过来后将吹风机随手往被子上一扔,吵到气头上,说话就不经过脑子了,“神经病,哭‘死’也没人搭理你。”
吹风机无意中砸中小英的小腿,因为被人看偷偷哭,心里烦乱得要命,这一下她以为燕子是故意的,就像是一个导火索,直接点燃了她心中的委屈,化委屈为力量,她‘蹭’地爬起来,拿枕头扔过去。
燕子没料到她来这一手,被枕头砸中脑袋,登时就原地爆炸了。
两个女孩打成一团,在床上掐呀扯呀,嘴里还骂着家乡的脏话。
陆晚在楼下都听到了动静,赶紧穿上外套上去,范梦张蓉刘香她们三个已经在劝架了。
燕子那个爆脾气,力气又大,劝架的人都被打了好几下。
“老板,她们俩都‘疯了’,你快让她们停下来。”刘香被燕子的手肘撞到鼻梁,也不是很痛,就是酸得一直流眼泪,也不敢再过去拉架了。
“范梦,张蓉,你们都过来,别劝了,让她们打,打够了自然就停了。”陆晚看着两个急赤白脸又是扯头发又是扯衣服的,越是这个时候去劝,她们打得更来劲,不如站在一边旁观,让她们不好意思自动停下来。
听到陆晚的话,范梦和张蓉两个劝得气喘吁吁的人,也气得不再拉了,几个人靠着墙,冷眼旁观。
燕子和小英果然停了下来,一人坐一头的床沿,背对背谁也不看谁。
待她们都冷静一会儿,陆晚才开口:“打够了,现在可以跟我们说说,你们俩为什么要打架了?”
其实她们看似打得凶,非要拼个输赢,其实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吼得凶打得轻,都没有下死手使劲打对方。
燕子是个沉不住气的人,率先说道:“老板,你不知道,她真是气死我了!我看她洗了头发还在滴水就睡,就好心拿吹风过来让她吹干再睡,免得感冒了,她不知好歹,说我烦,还拿枕头扔我,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小英发泄一通后想哭的心情也没有了,看上去比没打架之前还好多了,她站起来道:“要不是你把拿吹风机丢我腿上,我能一气之下控制不住拿枕头扔你吗?”
燕子又火了,猛地站起来走过去,陆晚怕她们又打起来,赶紧站到中间挡间。
燕子火在头上时对谁说话都大嗓门,“老板你让开,我不打她,就是要跟她讲讲道理。”她是山里娃,从小做农活力气大,一推就把陆晚推一个踉跄,赶紧又伸手去扶,“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手重,真的没用力。”
陆晚站稳了把她按回刚才的位置坐下,道:“我没事,你坐回去,有话好好说,别嚷,吵着邻居睡觉。”
燕子道:“我那是气极了随手扔的吹风机,是你自己倒霉才被砸到的。”
陆晚无语,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更欠抽不是?
小英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知道是自己心情不好神经质才导致的,就主动道歉:“燕子,对不起,你就当我刚才是得了失心疯,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燕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小英一道歉她就消气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就是疯了,好心当做驴肝肺,我以后再管你的闲事,我就跟你姓。”
燕子到衣柜拿衣服去洗澡,把门甩得砰砰响。
小英抱歉地看着她们,内疚地道:“对不起啊,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陆晚让范梦刘香张蓉都去睡觉,她一个人留下来,想跟小英说两句,可她自己的恋爱经历也是够糟心的,没有什么有用的经验教给小英,况且并不是所有的经验都适合每一个人。
犹豫了半晌,终究不知道该鼓励小英勇敢说出心里话,不管结果如何总不会留遗憾好,还是应该开导她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不来之类的话好一点。
仔细一想,不管哪一种,似乎都是空话。
感情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是勇敢还是顺其自然,就看她自己的吧。
“早点睡。”陆晚酝酿了良久,拍拍她的肩膀只说一句便走了。
小英略微诧异,本以为陆晚留下来是要说她一顿,没想到一句责怪都没有,这越是不怪她,她这心里越是过意不去,反倒更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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