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小杨的眼里,眼下所见的一切便是他最珍贵的宝藏。
可能是这份轻松且悠闲的工作,也可能是那个每天都能见到的姑娘,他的烦恼肯能会是再过多久才能拉上她的小手,又再过多久能够亲吻她的额头。
请不要嘲笑他的幼稚,这便是幼稚的他,此时此刻能够想到的最遥远的梦。
我们在拥有一种东西的时候,比如金钱,又比如一口吃食。
第一次尝到了甜头以后,思维便会变得非常简单,钱一定会更多,一定能够吃饱之类的。
可能在第一次拉女孩子手的时候,连未来孩子的房子买在哪儿都想好了。
过于单纯,过于梦幻。
黄诚很喜欢看见这个小杨,因为一说到那个姑娘他总是笑得那么好看,可有一些东西,不是光靠想就能够得到且达成的。
人生亦是如此。
他的一切,从开始萌芽的那一刻,就已经毁了。
对于沐磬雪,他只有无尽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直到他终于将自己和沐磬雪的距离划出了一道次元不可逾越的深渊以后,他才醒悟,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葬送的。
他现在也只能够靠着对池顿存留的恨意,来勉强维持生活。
坐待夕阳落西山,视线的尽头已经是没有出现任何人的影子。
消息是从以往师兄弟的口中得知的,听说北离宗的队伍传信回宗,今天这个日子也差不多要到了。
或许是消息有些偏差吧,又或许是老天爷就喜欢看他黄诚的笑话?
没关系,对他来说,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所以我还能够再坐一小会儿。
没有一丝失落,只是心中多了几许担忧。
无偿值班的黄诚没有丝毫的怨言,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儿,对他来说,就是如此。
时间点点滴滴的走过,看似轻缓,却从未停下。
黄诚就像一个在跟时间较劲的老和尚一样,迟迟不肯归去,终于,这一场等待之战,他赢了。
因为天色很暗,黄诚根本就懒得去看,他只是闭着眼睛,侧耳听着声音。
咯哒咯哒的马车车轮和砂石碰撞的声音,在稍有些纷乱复杂的声音之中,传入了黄诚的耳中。
这个时间,镇子里催烟袅袅,隐约能够听到不少声响,在这些乱糟糟的而细小的声音中分辨出马车车轮的声音,真的很复杂。
只是……黄诚眺望而去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辆由一只熊拉着的马车,驾驶位上坐着一个颇有些疲倦的男子,浑身无力的靠在车板上。
黄诚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轻车熟路的对着马车上的人挥了挥手。
熊跑的慢了下来,在靠近黄诚的位置站定,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黄诚。
黄诚心中有点发慌,头一回见到用熊拉车的,或许是谁的灵兽吧?
他说道:“您是北离宗的仙师吧?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请问仙师们都还好吗?可有人受伤?”
黄诚那一脸热情的问话,让付昆有点招架不住,什么玩意,民兵怎么对他们这么热络了?
不过付昆还是随意的应付了两句:“嗯……都还好,这是身份牌。”
说着,把北离宗宗门弟子的令牌拿出来在黄诚眼前晃了一下。
“请进请进!”
黄诚让开,站在了路旁。
车走了,黄诚的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终于等到了。
虽然自己看一眼的愿望落空了,不过没关系,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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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玲玲从车里探出个头来,疑惑道:“怎么回事儿,北离镇的大门什么时候还要民兵把守了?”
付昆说:“不知道,可能最近比较注重安防意识吧,管他呢……快找个地方吃口饭吧,快饿死了。”
“什么叫……安防意识?”云玲玲颇有些疑惑的问道,付昆懒得解释。
车里的沐磬雪说:“就是安全防护意识的意思,可能最近比较乱的缘故吧……”
她的情绪看上去并不怎么好,多日的心中担忧,让她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脸颊更是有些消瘦。
一直坐在车里闭口不言的池风,忽然开口说道:“直接回宗。”
原本付昆是打算去吃饭的,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他们都很饿,不过既然池风这么说,他也就不便在此停留。
也是,先回宗吧。
北离宗,刚刚踏入宗门大门的池风,一句话不说,手里举着他的身份牌,默默的从手门弟子的眼前走了过去,形色匆匆。
“少宗主回来了?”
那弟子尚有些懵逼,便看见其身后的其余几人也一同跟了上来,还是离开时的那些人,就是少了个池顿多了只熊。
林道如说:“嗯,回来了,去通知一下吧。”
他本应该回来就去见宗主的,不过也清楚,池风那小子他比自己还要急切,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就是要去找他爹了。
池风已经等了好多天了,从灵山武院回来的路上开始,他们就在池风的催促下,不停的赶路。
还好的是,因为风沙区早已没了狂风和漫天的黄沙,赶起路来要比来的时候轻松不少,所以速度也快了许多。
这才能够提前几天就到达宗门。
池风一路直行,向着内门而去。
路上看见一个内门的弟子,拉住起便问:“宗主大人呢?”
“啊?少宗主!”被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少宗主吓了一跳,那人犹豫了一下,说:“在人事堂,最近有不少人离宗,宗主大人在那里处理一些事情。”
池风听完点点头,手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说道:“行,谢了。”
一路而去,池风很快就见到了池渊。
在一些人的簇拥之下,认真的商谈着什么,没有人注意到出现在旁侧的池风。
池风稍稍走进,池渊的动作才听了下来,转头看去。
父子二人相距十米有余,池风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池渊的眼睛。
哗——!
忽然一甩衣袍,双膝落地。
“请宗主大人,不要将宗门弟子池顿逐出宗门!我池风元愿用人头担保,此人并非传言所虚!还请宗主大人赎罪,请您听我一言!”
没有儿子见到父亲的热泪盈眶。
也没有一丝深情,只有一个少年人,为了朋友,向他的父亲下跪。
在无数人的面前,池风就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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