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他，都是一副杀伐果断的样子，不容任何人左右自己的决定，于是卫映彤便以为他是个无懈可击的男人，没成想，背后他竟然也有像一个孩子般无助的时候。
“既然皇上不认识奴婢，奴婢也可以假装不知道皇上的身份，今夜你我二人只是知己，皇上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跟奴婢说。”
“朕能有什么烦心事，朕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朕的身份不允许朕有烦心事，也不允许朕有感情，朕得像一个木头人一样随时保持清醒，冷静自若地去解决所有问题。就连朕后宫里的女人，朕都没有权力去选择要不要，别人给就收，有用的就对她好一点，为了朝堂稳固，朕又何尝不是在被众大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卫映彤胸口有些堵得慌，她知道做皇上不容易，但是她理解不了那份不容易。
毕竟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理解不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辛苦。
“你说，女人的外貌与心不应该对等吗？朕宠爱有加的东宫皇后，貌若天仙，为何心中如此狭窄，偏偏是朕看都不想看的西宫皇后，拥有朕最为喜欢的性格，见义勇为，智谋高超，恪守己任，明辨是非。你说一个爹生的女儿，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差别？”
“大概这就是人无完人吧。”入宫对卫映彤来说是考验，对宁瑾来说或许也是一样。
适合做皇后的，偏偏上不得台面，不适合做皇后的，却艳绝六宫。
“人无完人，对，人无完人。”宁瑾像是给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一般，不停重复着这个词语，“或许，真的是朕错了。”
以外貌定人心，大概是所有人的通病，对于不熟悉的人，选择讨厌还是喜欢，都是由外貌决定的，相处久了，熟悉了，才会颠覆自己的认知。
宁瑾现在就是这样。
本来以为自己在宁瑾心里可有可无，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欣赏自己的时候，这让卫映彤有些受宠若惊。
“皇上是真龙天子，永远都不会错。”卫映彤起身，想要倒一杯热水给宁瑾解解酒。
还没走几步，便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了住。
宁瑾的鼻息喷在卫映彤的脖子上，痒痒的，却让她讨厌不起来。
“你不要走好不好？做朕的女人，陪在朕的身边，朕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皇上身边有那么多女人，何况还有艳绝六宫的东宫娘娘，不缺奴婢一人。”
“你是不是生气了？”卫映彤清冷的声音听在宁瑾耳中，更像是撒娇，“朕需要卫相在朝堂上的势力，宠爱东宫皇后只是权宜之计，你若是不高兴，朕以后可以专宠你一人！”
不管宁瑾说的是真是假，卫映彤是真真切切地触动了心弦。
贵为天子，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卫映彤也从来不觉得宁瑾宠爱卫珍珠是因为爱她，要么是因为容貌，要么是因为父亲在朝堂的地位，可是现在他却说愿意为了自己冷落整个后宫，对于皇上而言，无异于与整个朝堂为敌。
莫非，他真的对虚拟出来的陈姓女子动了心？
卫映彤胸口犹如小鹿乱撞，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即使皇上真的动了心，也不是对自己动心，虚拟出来的就是虚拟出来的就是虚拟出来的，永远都见不得光，那么这份感情，也是不存在的。
“奴婢去为皇上倒杯水吧。”卫映彤勾起唇角，将宁瑾的手从自己腰间扯了开，往前走了几步。
“朕以后还能来看你吗？”宁瑾小心翼翼问道。
卫映彤不知道宁瑾问这话有什么意义，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去哪里没有人管得着，此时询问自己的意见，难不成她说不行，他便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卫映彤没有回答，只是倒了杯水递给了宁瑾，直到他喝的干干净净，才接过空杯子放在了一旁。
“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皇上明日还得早朝呢。”卫映彤轻轻启唇。
于是宁瑾便真的站了起来，僵硬着身子，一步步朝着门外走了去。
“傀儡散”，喝后如同傀儡，会乖乖听人命令，只要一路上没人打扰，想必他会径直回到寝宫。即使在路上被人叫清醒了，他也只会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当做梦境。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希望他明日不会着凉吧。
这个地方被宁瑾发现了，恐怕也不安全了。
令歌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卫映彤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她却连自家主子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平时卫映彤都是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回来，现在天还没亮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
令歌轻手轻脚出了房门，生怕吵醒熟睡的卫映彤，就像卫映彤回来的时候一般。
习惯了早晨睡觉，自然醒来后又已经到了巳时。黑白颠倒，三餐混乱，卫映彤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改过来了。
想起什么，卫映彤惺忪的睡眼猛地清醒了过来。
“令歌，令歌！”
听到急切的呼声，令歌赶紧进了门，“怎么了娘娘？”
“皇上有没有派人搜查御花园？”
“没有啊，今天宫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说皇上下了早朝之后就回了御书房批阅奏折。”令歌如实答道。
卫映彤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宁瑾会迫不及待让人搜查炼香室，寻找自己的踪迹，没成想他竟然什么也没说，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难不成是他忘了？
回来之前卫映彤还将所有的香粉都烧毁了，只留了一个香炉在那里，就怕被人怀疑，现在看来，那些香粉毁得有些可惜。
“娘娘，昨晚是发生什么了吗？”令歌好奇道。
卫映彤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起身更衣。
或许与宁瑾之间隔着一层纱，对他们二人都好。
吃过饭，长乐宫的轻雪便来了，说是太后邀请自己过去说话。
卫映彤心中一沉，她自从入宫之后也就只在贤妃生产那日见过太后，匆匆一瞥，也没有说上话，不知今日她怎么想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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