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难怪这几个月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用孩子来做借口拒绝和自己见面，原来是怕自己发现她的病情。
她处处为自己着想，而他却错过了陪伴她的时间。
宁瑾不是不相信陈亦云的医术，卫映彤只相信他，整个太医院也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医术，连他都束手无策，这个皇宫也没有人能治得了这个病。
可是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他做不到。
当初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离开，现在，又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老天为什么要对他如此不公？
卫映彤睫毛微微动了动，悠悠醒转过来。
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眼眶通红的宁瑾。
心中什么都明白了，卫映彤牵起唇角想要说话，才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彤儿，你醒了？”看见卫映彤醒过来，宁瑾的满面愁容顿时烟消云散，硬生生将眼眶内的泪水憋了回去，“你别动，我去给你倒点水。”
卫映彤点了点头。
喝了水，要好一些了，只是身体还是没有力气，想要坐起来都有些困难。
“阿瑾，我……”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会儿令歌会给你煎好药送过来，你要调养好。”
“曜儿呢？”
“曜儿很好，奶娘照顾着呢，你放心吧。”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曜儿，这个女人是有多傻？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其实卫映彤并不后悔，现在被他知道，他也能少难过几天，若是以前便告诉他了，恐怕他得难过好几个月。
“我会治好你的。”宁瑾摸了摸卫映彤的脑袋，语气里满是宠溺。
这不过是一句安慰罢了，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卫映彤很清楚，目前除了归尘丹谁也救不了自己。
只是她能不能等到穆淩尘带着归尘丹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看样子陈亦云并没有告诉宁瑾归尘丹的事情，若是说了他恐怕会不顾一切去东原国强取归尘丹。
两个实力相当的国家若是真的对阵起来，恐怕真的比噩梦还要可怕。
自从这次晕倒之后，卫映彤便一病不起了。
之前还能撑着起来看看风景，现在连坐起来都得要人扶着。
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只要还有一口气，卫映彤就不会放弃，她想要活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要活着。
现在她不仅有宁瑾，还有曜儿需要她照顾。
“令歌，曜儿已经失去了一个母亲了，他不能再失去一个母亲了，他还那么小，经历这么多挫折可怎么办？”卫映彤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对令歌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令歌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娘娘，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令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体弱多病，经常羡慕你有一副好身体，蹦蹦跳跳，而我小跑几步都会气喘吁吁，从小就注定了我是短命之相，这也是父亲对我冷漠的原因之一。”毕竟一个短命的女儿，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权力和富贵。
“小姐……”
令歌已经许久没有叫过自己小姐了，再次听到这两个字，恍若隔世。
“还记得你以前叫我小姐的时候，母亲还在，我们三个人守在一个破院子里，自己做饭吃，自己种花打扫卫生，虽然辛苦了点，但那是我最美好的回忆了，即使到现在我想起来，还是会不由自主笑出来。”
“对于令歌来说，那也是最美好的回忆。令歌身份卑微，被小姐夫人当做自己人照顾，连我生病了夫人都不解衣带地照顾我，这份恩情，令歌没齿难忘。”
回忆最是美好，却也最让人心酸。难得的主仆二人哭成了一团。
人到了生死关头，才发现自己有很多心愿未了。
撑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卫映彤已经滴水不进了。
宁瑾几乎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政务都推到了一边，看着她越来越衰弱，他却有心无力，心如刀割。
“太后驾到——”
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宫女的簇拥下大步而来，焦急的面容像极了慈爱的长辈。
“皇后，你这是怎么了？”太后将卫映彤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眼眶红肿，想来是来的路上哭过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母后给你暖一暖。”
“母后，儿臣没事。”卫映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母后担心了。”
“母后在佛堂闭关戒食了三天，进去之前吩咐了不要让人打扰我，没想到今天出来却听见了你生病的消息，太医怎么说的？”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太后看了看身后的宫女，又看了看卫映彤，明白了什么，却强颜欢笑：“没事的闺女，有母后在，母后会天天去佛堂为你祈福，再戒食几天，直到你好起来为止！”
“不必了，多谢母后。身强力壮的人几天……几天不吃不喝都撑不住，更何况母后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卫映彤闭上眼睛，身体的力气像是已经被抽空了一般，连喘气都格外累。
“母后，彤儿累了，让她休息会儿吧。”宁瑾语气不冷不淡，从太后手里拿开卫映彤的手放进被窝里，率先起身出了寝殿。
太后叹了口气，看了看卫映彤，起身离开。
御书房。
“啪”地一声，所有的奏折都被丢弃在了地上，太医们瑟瑟发抖。
“你们都是废物吗！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对皇后的病有办法！”
宁瑾气得双目通红，再一次有了杀意。
陈亦云低着头，半晌才道：“启禀皇上，救皇后的办法也不是没有，解药正在路上。”
“你……你说什么？”宁瑾有些不敢置信。
听多了太医们说“尽力了”，再看到希望宁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一个人给微臣传信，说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名叫归尘丹的解药，保管娘娘吃下去便能恢复健康。”
“既然如此，你告诉他，不管多少钱朕都给他，只要那药对皇后有用！”
“那人说，他不要钱，至于用什么交换，到时候他会亲口告诉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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