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浩却冷冰冰道:“既然是无辜的,那就让人去搜一搜。”
顾氏也在一旁插话:“云浩的园子都搜了,你这么拦着,是不是做贼心虚呀?”
沉香看着叶云浩道:“若是从我院中搜不出任何东西,你又当如何?”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嘴硬。”叶云浩冷哼了一声,“若你真的是无辜的,那么我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如此说,就是笃定叶沉香就是凶手。
他进门的时候,就先看了翠竹一眼,翠竹给他打了个手势。一切顺利。
看来,那砒霜已经下到了老夫人的糕点里,而剩余的砒霜,翠竹也已经藏在了香荷园里。只要派人去搜查,就一定能搜出来。
沉香听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既然三弟认定了是我,那就去搜吧。”
叶振濂使了个眼色,张妈便与下人一同去了香荷园,这回下人搜查的比上一次更为仔细,一个小小的香荷园竟然差了两个多时辰。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众人带着一包药粉回来的时候,叶云浩脸上顿时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他指着那药包道:“快,把东西打开。”
小厮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色粉末,而且无臭无味。众人顿时大惊,而且立马窃窃私语起来。
“大姐,你还想抵赖吗?”叶云浩居高临下的对沉香道,“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你是如何给老夫人下的药?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叶云华也附和道:“对呀,大姐,你赶紧说出来吧。幸好老夫人被救回来了,只要你坦白说,老夫人和爹都会从轻发落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沉香的身上。连老夫人都不由得摇头叹息。
她对沉香是真心实意的好,是真的怜悯她的身世,可她呢?竟然恩将仇报,想起她一口一口喂给她吃的东西,老夫人就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狠了。
“二妹,三弟,你们就凭这一包粉末就像定我的罪吗?”沉香冷冷道,“砒霜的确为粉末状,可不是所有的白色粉末都是砒霜。”
叶云浩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这叶沉香还在垂死挣扎,看来不用点厉害的,她还不肯招认呢。
想到这里,叶云浩立刻便朝翠竹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两方正僵持着,却见翠竹突然从后面冲过来,跪在叶振濂面前磕头道:“老爷,求求你们饶了小姐吧。”
萧氏看这丫头似乎知道什么秘密,便开口道:“怎么?难道真是你家小姐给老夫人下了药?”
顾氏也催促道:“你快说,否则把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二夫人饶命,饶命啊。”翠竹战战兢兢道,“这都是小姐一个人干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小桃看到翠竹这样颠倒黑白,又想起自己回去端甘露糕的时候,翠竹从院外回来。心中警铃大响,她早就知道翠竹被三少爷收买,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昧着良心,要制小姐于死地。
想必那甘露糕中的确是加了砒霜。这人不是别人,应该就是翠竹了。
而那幕后之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翠竹啊翠竹,你真是太糊涂!
小桃心急如焚,正准备上前替沉香说话,沉香却一把拦住了她。眼神冷漠的看着翠竹,冷笑了一声:“翠竹,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污蔑我?”
“小姐,你就认了吧。每次你从老夫人房中回来,都说伺候那个老太婆实在是太累了,还说希望她早死早超生。后来,她听说三少爷要给老夫人送皮冻糕,便想着在自己送去的糕点里加上砒霜,这样就算老夫人死了,她便可以把这一切都推到三少爷头上。”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老夫人更是气的连连咳嗽,大声叫嚣:“把叶沉香给我带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屋里闹哄哄的,沉香却依旧面不改色。
她眼圈红红的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道:“祖母,这些日子以来沉香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沉香敬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还有这粉末,为何你们不检查就任凭二妹和三弟污蔑我?难道在你们心里沉香就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
老夫人看她说的真诚,顿时心里也有些打鼓。
叶云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立刻喝道:“叶沉香,你的贴身婢女都已经指证你了,你还狡辩什么?”
“三弟,翠竹为什么要指证我,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叶云浩一愣,立刻撇清关系:“你少在那儿胡说。现在证据确凿,你想要转移视线也不可能了。再说,这般攀咬我,也不能改变你谋害老夫人的事实。”
沉香目光冷峻,她微微一笑:“现在郎中就在这儿,不如让郎中看看,这粉末究竟是什么?”
此时,叶庭轩也闻讯赶了过来,他在门口已经把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于是立刻走过来道:“这府里,卖主求荣的丫头多的是,我看她的话,不足为信。咱们还是信郎中的吧。”
沉香看了叶庭轩一眼,叶庭轩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顾氏倒是不乐意了,这本来是他们自己家的事,虽然琉璃园那个卢氏也是老夫人的媳妇,可终究是差着一层。
叶庭轩现在明显是站在了叶沉香身边,她十分不高兴道:“叶庭轩,这事你还是莫要参与了。咱们两个园子本来是和和美美的,若是你被人牵扯进去,只怕到时候自己也说不清楚。”
叶庭轩却朗声道:“我相信沉香妹妹。”
沉香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唯一站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是叶庭轩。她十分的感动,只能用眼神报以感谢。
叶云浩非常自信道:“既然大姐要请郎中来看,那就看看吧。”
老夫人也点了点头,这时叶振濂才道:“去,请先生们过来。”这次,叶振濂一口气喊了四五个郎中过来给老夫人瞧病,此时他们都还没走。
这几个郎中对这粉末又看又摸又闻,不一会儿,便都得出了结论,说:“这是面粉。”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叶云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问:“郎中,你可看清楚了?这怎么可能?”
几个郎中都纷纷点头说:“的确是面粉,不信你瞧。”其中一个郎中把银针插入粉末,银针也没有变色。
翠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叶沉香看着叶云浩,朗声说道:“三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若非是你下毒,你为什么要把面粉包在这药包里?”
“三弟,真是可笑,我的面粉放在哪里,还需要告诉你吗?”沉香一句话,说的叶云浩哑口无言。
叶庭轩立刻便呵斥翠竹:“说,谁指使你污蔑你家小姐的?”
翠竹战战兢兢的看了叶云浩一眼,死都不说话。
叶云浩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会是面粉,他眼神凶狠的看了翠竹一眼。看来这叶沉香早有防备。而且她这是下了套让他往里面钻。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他若能控制的了。
让他给一个乡下丫头下跪,他的脸岂不是都丢尽了。
顾氏原以为事情已成定局,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现在所有人都在,让叶云浩下跪,以后他还怎么出去见人!想到这里,顾氏连忙扯开了话题:“如果食物没有问题,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中毒呀!”
叶振廉也顺着说道:“的确是蹊跷极了。”
叶沉香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她在叶振廉心里真是卑微到了极点。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叶云华叶云浩刚才对她冷嘲热讽,各种欺负,他都选择视而不见。现在她已经自证清白,可他仍旧选择偏袒自己的儿子。谁都知道男儿漆下有黄金,跟女人下跪有损颜面。可是谁站在正义的一方,谁来为她主持公道。她们有言在先,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承诺在她们心中就不值一提吗?还是他们都笃定她叶沉香这回必死无疑?
沉香对这个家,对这里的人都失望透顶。
这是,叶庭轩站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对老夫人道:“既然已经搜查过沉香不是凶手,那么,三弟是不是要给沉香道歉啊?”
叶庭轩现在出来几乎是让顾氏母子丢尽了颜面,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叶云浩说了要下跪道歉。可是既然叶振廉和老夫人都没有提,她们自然也都不好多说什么。这叶庭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这样一问,老夫人想了想便说:“的确不错。”
顾氏一听,这话里有漏洞啊,叶庭轩是说让叶云浩道歉可没有说让他下跪。于是,也附和道:“对对对,云浩,你冤枉了大小姐,还不快道歉。”
叶云浩立刻明白了顾氏的意图,朝沉香拱了拱手:“大姐,是三弟鲁莽,冤枉了你。你莫要生气。”
沉香叹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样子:“我怎么敢生你的气。我不过是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一回到府里便惹得许多人都不开心。现在,只要有人不舒服,那便都是沉香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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