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的祭祀台比寻常的祭祀台更为宽大,整个祭祀台足以容下百人,祭祀台中间摆放一个巨大的九龙青铜大鼎,青铜大鼎四脚为龙爪。
而原本应该空荡的大鼎中,赫然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刻着四行字,四行字刺目的血红,还有着滴下的痕迹。
走近大鼎,苏若闻到腥味的血味道,这味道有些让人反胃,她微微皱了皱鼻子。
祁慕青也闻到了奇怪的血腥味,他对苏若说道,“小心些,那大鼎内能容纳一个人。”
苏若扫了一眼大鼎,祁慕青的话自有道理,巨石一半在大鼎内,加上巨石上的字用血勾绘出来,这鼎中有具人尸体也不足为奇。只是这血腥味,不像是人血的味道。
当走到了大鼎面前,恶心的血腥味更加浓烈的扑面而来,苏若往大鼎里一看,巨石的底部浸泡在血中,血液已经开始凝固,里面一条被开膛破肚的巨蟒,巨蟒的大头面对着苏若,身子缠绕着巨石底部。
苏若看着巨蟒的大头,原来是蛇血的味道,怪不得她觉得这血腥味不像是人血的味道。
祁慕青看见鼎中的情况,挑了挑眉,他看向泰然自若的苏若时,被她的反应楞了一下,她直勾勾的看着鼎中的巨蟒尸体,没有一丝的惊慌,没有一丝多余的神情,整个人泰然自若的就像是寻常的景象一般。回过神,他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他过去曾看过比这更残忍恶心的,所以这些东西已经震撼不到他的心。只是她一介医者,就算在往日破案中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尸体,但也不会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冷冷道,“你很冷静,寻常人不会这么冷静。”
听见祁慕青的话,苏若挑了他一眼,反问,“那我该作何反应?”
“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活了太久,见识了太多,任何事都击不起你的反应。”祁慕青说道。她总是会给他一种错觉,虚无缥缈,如活了成千上万年的仙人似得。没有过多的情绪,没有过多的感情,当他不把她作为棋子,而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时,他总会不经意迷失在她的漫不经心当中。
“或许。”苏若淡淡应道。但祁慕青的话还是激起了她内心的涟漪,他的感觉很准,只是谁会相信真有人活了三百多年。
祁慕青见苏若对他冷淡至极,他心中如扎了一根刺,心头刺刺的,总是很不舒服。
苏若看着巨石上的字,轻轻念出声,“妖蛇化人,惑乱人心,神王大怒,降罪世人。”
这妖蛇化人,惑乱人心,只怕说得是她。
很快,苏若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绕到巨石后一看,巨石后面平坦,上刻着一个人被绑在火刑架上,她没有脚,下身是蛇的尾巴,大火在烧着她。同样是用蛇血描绘着,被绑在架上的人面容和苏若甚是相似。
祁慕青也发现了这副图,他说道,“凶手意指你是妖蛇化人。”
“挺好的。”苏若淡淡说了一句后,走到祭祀台边,对皇帝说道,“皇上,这里有异,皇上可否让人去请我的助手小奕过来?让他带上第二个箱子的工具过来。”
皇帝闻言,立马让小卓子去奉天宫请苏小奕过来。
随后,他问苏若,“苏执事,朕可否上去看看?”
“皇上请。”苏若恭敬道。
“你们随朕去看看。”皇帝跟德贵走上了祭祀台,祁凤曦和屠森也跟上,白浩岩和恭亲王相互看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天文大夫和祭祀大夫,怀着好奇的踏上石阶。
皇帝来到巨石前,往鼎里一看,他眉头一蹙,眸色锐利。
德贵瞅见了鼎里的景象,吓得身子哆嗦了一下,一手轻拍着心口。
祁凤曦和屠森看到巨蟒的尸体和血时,不约而同的看向苏若,她方才凑的这么近,居然没有半分被吓到的神色,这是何其的冷静。
恭亲王皱了皱脸,这也太渗人了,这么大一条巨蟒居然被开膛破肚,死的这般惨烈。
白浩岩是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胃酸翻腾着,差点了就吐了。只是碍于皇帝和恭亲王在,他脸色惨白的忍下吐意。
天文大夫和祭祀大夫也跟白浩岩一样的反应,两人也同时庆幸没有上来看过,不然定是要将魂魄吓飞了去。
当皇帝他们绕到巨石后面,看着巨石上的画时,顿时明白这巨石是针对苏若而来。
即使巨石前面那四行字表达的很隐晦,但意思还是很明显的在指苏若要调查莲皇贵妃一案,所以神王生气大怒,降罪给世人。
苏若查看了祭祀台四周围的情况,并没有巨蟒扭动的痕迹,也就说巨蟒在到达这里之前已经死了,是被扛着过来的。
她问祭祀大夫和天文大夫,“昨儿个可有禁军守夜?”
祭祀大夫好一会才从巨蟒尸体的冲击中回过神,“有,方才皇上也问过他们了,并没有任何异常。”
苏若绕到巨石正面,看着巨蟒的头,要杀掉这样一条巨蟒,再运过来这里,可着实不容易。而这块巨石,如果没有劲儿特别大又会武功的人,是无法将这巨石放置到鼎中,而天文大夫和祭祀大夫看到的异象又是怎么回事?
按照他们说的,撞击出了火花,应该会留下痕迹,但是大鼎上任何东西都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
苏若从怀中拿出手绢,在大鼎上边抹了一圈,手绢上只有灰尘。说明凶手并没有处理过这个大鼎,也没抹去任何东西。
那凶手是怎样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运过来的巨蟒和巨石?刻意制造出这个妖蛇化人,绝非不只是针对她这么简单。
苏若理清思绪后发现了一个问题,凶手就像是在暗处窥视着她,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得,每当一个问题结束,她以为一切都要开始完结的时候,结果接踵而来更多的问题。
这说明凶手在犯案的同时还在享受着一种感觉,给她难题的感觉,看着她混乱在难题当中的感觉。
苏若蹙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她确实是身陷在各种问题当中,像是置身在毫无头绪的迷宫中。但凶手走错了一步,这一步足以让凶手暴露,也就是这鼎中的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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