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眯了眯黑黑的眸子。
他能把过程说的这么详细,那他就应该是把钱明月从警察局里保释出来的人。
“她是在你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风,让你这么为她说话?”
她眸子里透着丝丝的凉意,在她的心里,钱明月的嫌疑,永远也无法洗清。
“哥哥的事情,她只能说是暂时没有嫌疑,不代表是无辜的。”
“你也不必替她说情。挪用公款的事情,她是主谋。”
慕锦看着他,一字一句从唇瓣里蹦出来,“这件事情请慕总不要再提,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慕锦!”慕景天恼羞成怒,抄起会议室桌面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啪的一声,烟灰缸瞬间被摔得粉碎,水晶碎片折射着会议室里刺目的灯光,溅得到处都是。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蛇蝎心肠啊你,她都进去那么久了,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还这么针对她?”他的胡茬气得直抖,“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母亲么?”
慕锦迈开的脚步忽然顿住。
“母亲?”她回眸望了一眼慕景天,眼神中充满了讥冷,“我的母亲早就已经被你气死了。”
慕景天瞪她,“她嫁给我那么多年,当然是你的母亲。”
“嗯哼,你想让我承认钱明月是我的母亲?”慕锦双手环胸,“倒也不是不可以。”看着慕景天脸色忽然缓下来,她却突然冷笑一声,“你先让她去死吧,如果她死了,也许我会摒弃前嫌,到她的牌位前拜祭一下,如果有需要,我还能给她送束花。”
慕景天以为她会说出什么好话,结果一张嘴就是死。
他气得用力拍了拍桌,“慕锦,你,你这个不孝女!”
慕锦的唇角溢出冷笑,转身,昂首往门外走去。
慕景天更气,“你这什么态度?!”
“我,我一定找机会开了你,你别嚣张!”
他随手抓起桌面上的东西往慕锦那丢去,不过记事本砸偏了,掉在了慕锦的脚边。
慕锦脚步未停,径直离开。
慕景天终于是被气累了。
他坐在办公椅上,脸色铁青。
每次跟慕锦说话都是这个后果,这个逆女,目无尊长,简直要气死他了!
……
慕锦一连几天都没有来上班,业务堆积了很多。
她一回到办公室里,就埋头苦干起来。
慕锦将手头的工作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要下班的时间。
她伸了伸发酸的手臂,又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肢。
积压的那些工作终于解决了,她的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刚喝了两口,忽然听到了几声敲门声。
“进来。”慕锦对着门口应道。
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
慕锦抬眸一看,眉头瞬间皱起。
随后她不动声色的放下水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
厉夫人提着一个国际高端定制的黑色鳄鱼皮包包,走了进来。
慕锦眼眸微闪,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请坐。”
“谢谢。”厉夫人将包放到了茶几上,坐了下来。
慕锦给厉夫人倒了一杯水放,到了茶几上,转身回到了椅子上。
她的手指压在桌面上一份资料的一角,嘴角微微扬起,“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是个生意人,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厉母端起了水杯,抿了一小口水,说明来意,“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谈谈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你哥哥案子嫌疑人的事情。”
慕锦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您要怎么谈?”
“这个孩子不能留。”
厉夫人扫了一眼慕锦平坦的小腹,语气坚决,毫不拖泥带水,“你现在只是慕氏的一个CEO,手中的权利十分有限。我们厉氏刚跟你们合作,实在不想两败俱伤,希望你不要忤逆我的话。”
“毕竟你要面对的,不只是我这个厉氏的董事长,还有我身后强大的厉氏公司。”
慕锦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态度算不上敷衍还是诚恳,小脸上也辩不出喜怒,“好像是这么回事。”
“据我所知,你现在的局势不容乐观。”厉夫人看她,“你的继母钱明月已经从拘留所里出来,她是不是有手段的人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我想,能把你母亲挤下去,顺利坐上慕夫人的位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你刚刚在公司站稳脚步,但我知道,慕氏早就被分割成两派了,你们公司里的乔总,乔远山是不可能看着你崛起的,家有继母,事业有猛虎,你自身难保,我说的对不对?”
慕锦放下水杯,看向厉夫人,唇边带着一点点的笑意,“所以呢,您分析我现在的处境,目的是?”
“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的意见。”
慕锦沉默。
“慕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是你得罪不起的。”
厉夫人自信笃定,尽管年岁已大,但女强人的干练锋芒毕露,“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无法在慕氏立足,甚至让慕氏公司倒闭破产,但这样一来……你母亲和慕向南努力了那么久的事情,就要毁在你手里了,你确定你能问心无愧?”
慕锦细长的眼睫微颤了下,她凝向厉夫人,“你跟我说那么多,是只要我打掉孩子,就愿意放过我?”
“不仅如此,”厉夫人公事公办的道:“只有你愿意乖乖的听我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把慕氏夺过来,拱手送你,算是对你的补偿,”
“至于那个嫌疑人,”厉夫人的语气微微一顿,“他在某种意义上,是我女儿的恩人,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来。”
她根本无法放下对慕锦的偏见。
慕向南的见死不救的事情,一直的她无法解开的心结。
曾经在厉奶奶对她开导的时候,她也尝试着放下,可现在一旦出现了波折,她最终,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慕锦的对立面。
“您说了那么多,看来这孩子要是不打掉,我怕是没法立足了啊。”慕锦扯了扯嘴角,“不过您不怕,厉沭司知道后会怎么样么?”
厉夫人脸色未变,但拎着包包的手却一瞬间攥紧了许多,“他会理解的。”
“好吧,”慕锦很随意的应下,自始至终态度都很好,“我同意打掉这个孩子。”
厉夫人愣了愣,没想过慕锦居然全程都没怎么反驳,事情顺利的简直出乎意外。
不过转念想想,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慕锦不敢跟她硬碰硬的。
思及此,厉夫人站起身来,“那我们走吧。”
慕锦答应了一声,拎起包包和厉夫人一起下了楼。
她坐着厉夫人的车子,一起去了圣安医院。
手续早就办好了,慕锦一来就跟着主刀医生进了妇产科手术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慕锦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她回眸睨了一眼厉夫人,“虽然您是前辈,不过有些话晚辈还是想反驳一下。”
她的眼睛里带着深刻的冷意和傲骨,“当年我哥哥从厉小妹的身边擦肩而过,就算他真的不曾见义勇为,可机场里有那么多的人,保持冷漠的绝不只他一个,你们凭什么只盯着我哥哥?”
“又凭什么,要我哥哥一条性命相抵?”
“还那么没有下限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要保护杀害我哥哥的凶手?”
慕锦本来还想说,这种道德绑架,把所有过错推在她哥哥的身上,而不是针对那个伤害她女儿的人身上,真的不会刺痛自己的良心么?
但见厉夫人面不改色的模样,慕锦还是把这话忍下了。
转头进了手术室的门。
紧接着,手术室的门被关上。
厉夫人的手指用力的攥了攥,完美情绪掩饰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丝的裂缝。
不一会,手术室门上的灯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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