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同春桃仙人,是人仙殊途,她也早就感觉春桃仙人会走,所以,这会,她完全没得半点的不舍。
“如烟,你看看这盒脂粉怎么样?”
被脂粉成功转移注意力的如烟,完全就将对那男丫鬟的好奇加疑惑,统统都抛到了脑后。
……
此时此刻的东厂。
寒着脸的苏慎,听完福安的话,眼眸骤然一紧,像是想到了什么,走至书桌前,拿起纸笔,简单便勾了个轮廓。
“玉佩里的小鬼,可是长这个样子?”
福安看了一眼,很是确定的,点了点头,末了还很是疑惑的问。
“督主,难道你认识这小鬼?”
福安刚刚问完,就看见他家督主,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
单手扶着额头,若是他没看错的话,督主的眼眶,也似乎红了一些。
“他还在吗?”
福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督主他说的……是那小鬼?
福安当即,点了下头。
“我刚刚来时,见那小鬼,正在玉佩里睡的香甜,便没有打草惊蛇,那……”
其实福安是想问问,督主要不要,他将那小鬼赶走的。
但是,他明显就感觉到,督主像是认识那小鬼,便没有自作主张的继续说。
半响后,福安就看见督主起了身,直接去了隔壁的屋子,他得了命令,自是也跟了过去。
只是才走进屋子,他就看见,督主将玉佩,小心翼翼的拿在了手心。
“汤圆,是你吗?”
汤圆听见他哥哥开口的那一刻,醒了,没等反应一下,吓的是鬼眼都红了。
哥,哥哥?
他是怎么知道,他在这的?
是不是那个漂亮姐姐说的?
汤圆努力的将鬼身缩到最小,然后,他余光就瞧见,他哥哥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厮。
那小厮,还正用眼睛,盯着他直看。
他能看见?
汤圆下意识就将鬼身,挪了挪,等那小厮的目光,也跟着他跑时。
汤圆鬼面更白了,他知道那小厮,定是有阴阳眼的。
“汤圆?”
汤圆认命的点了点头,但他碰不到他哥哥,只能是对着那小厮,说了声。
“你能听见我说话吧,你和我哥哥说,我在呢。”
福安听见哥哥两字,大约就知道了,这小鬼,应该就是督主,早亡的弟弟了。
不过,福安又看了一眼,小鬼眉梢处,带着的一缕猩红,皱了皱眉。
他听不少鬼提过,一般鬼都是鬼面清灰,只有厉鬼的眉梢,才会带着猩红。
但,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只是顺着小鬼的意思说。
“督主,他让小的和你说,他在。”
苏慎点了点头,可脑里情绪太多,他抓着玉佩的手发紧,嘴巴张了两下,却是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这样的他,叫汤圆,有点发憷。
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这样一想,汤圆肉乎乎的两只小手,攥在一起,他想和小时候一样,扯扯哥哥的衣摆,晃晃。
他记得,每次他犯了错,只要那样晃,哥哥就不会生气了。
可他鬼手伸出去,就径直的,从那衣摆穿了过去。
死后,从来都没哭过的汤圆,怔愣片刻,一双鬼眼急的,发了红。
这幅模样,饶是福安都有些动容,他大着胆子的开口。
“督主,小鬼看着好像有点怕你……”
汤圆在怕他?苏慎慌了。
太多年了,他都忘了,该如何做个哥哥了?
“汤圆,你别怕,我是哥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爹娘呢?”苏慎语涩,到底还是将顿住的话,问完了。
面上带着面具,也被他直接掀开了。
他怕狰狞的面具,吓到汤圆。
汤圆瞧着哥哥无措的脸,心满意足的靠近点。
“我是一年多前,想到哥哥的,只是,鬼不能与活人呆一处,所以,我跟了哥哥几天,就没敢跟着了,爹爹和娘亲,我做了鬼就没再见过,他们应是去投胎了。”
“还有哥哥,你别喊我去投胎,我不想去投胎,之前死的时候,太疼了。”
说完,汤圆又怕惹得哥哥难过。
他连忙又凶又狠的,冲着那个,正在传话的小厮。
“我刚刚最后那句话,你不准说给我哥哥听,你就说……你就说,我不想投胎是因为,我做鬼,可开心,可自在了!”
最后,看着那小厮,果然按照他的意思说完,汤圆才放心的,继续往哥哥边上,又凑近了些。
只是,他没瞧见,这会他哥的眼眸里,闪过钝痛。
苏慎想,汤圆从笑就那般怕疼。
不愿意投胎,定然是因死的时候,太过凄惨了。
若是,若是那年,周王没有因爱生恨,将自己换在裴家,多好。
或者,他宁愿出生,就直接被周王掐死。
……
翌日,苏慎带着福安,从房间离开时,汤圆已经睡下了。
他不是不想,顺着弟弟的意思,将玉佩带在身上。
可他没有忘记,两年多前,玉佩是怎么碎的,精怪又是怎么消失的。
“督主,昨日带过来的那……”言一想到,那个男扮女装的丫鬟,就有点糟心。
所以,他应该怎么称呼?
最后,言一还是果断的,直接说。
“那人开口了,只是满嘴都是些胡言,属下们因督主的交代,没有用刑,督主,你可要自己去审审?”
苏慎听言,才想起,他昨夜有从苏府带回来一个人。
面具下的眼眸,染着素来的冷色,他直接就去了,东厂的地牢。
只是等他看着,已经被人扒了首饰,还有褪去罗裙,只余素白的里衣的短发少年。
苏慎蹙了蹙眉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的冷厉,更甚。
“原是你,只是你一个,姜巫族余党,潜在苏家,可有什么目的,还有你为何要,女扮男装的呆在,苏家小姐身边。”
莫哈听着,说到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带了明显杀气的大反派,本就瑟瑟发抖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呵,呵呵,误会,全是误会哈,阿秋!”莫哈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吸溜了下鼻子,赶紧继续说。
“督主大人,你能不能容我,单独说几句,你相信我,我接下来说的,绝对童叟无欺,对你全是好处!还都是与你喜欢的人,有关。”
本来都已经抬手,准备让人用刑的苏慎,挥了挥手。
莫哈地牢里的人,都退下了,连忙是赶紧将之前,同女主说的那些话,重新又说了一遍。
不过,他自然是改了一些内容。
比如,他肯定不能说,他是来拯救苍生的,这对于一个,能屠城的大反派来说,估摸是没得作用的。
他很是认真的,给自个换了个师傅,月老。
没错!就是月老。
“督主,你与那苏小姐,那可是天定的缘份,只是呢,会有些小波澜,所以,我师傅才特地让我下凡过来,牵红线的。”
莫哈说的,很是认真,而且说完,还问了个问题。
“督主,苏小姐是不是,在你表明心意后,有些气恼,但后面好了?”
苏慎听到现在,难得的点了下头。
只是眼神依旧,满是审视。
“那就对了,那都是我在后面,拉红线才能有的结果,督主,你是不知道,我可是在苏小姐面前,说了你不少的好话。”
莫哈说话间,腰板稍稍的,挺直一些。
“哦,既是这样,那你为何初见本督时,不直接说出你的身份,还有你下凡来的目的?”
莫哈:“……”
书里的大反派,这么难搞吗?
莫哈腰板,又缩回去一寸,面上很是无辜的,回答。
“那会……我还没记起来自个的身份,督主你是不知道,我们神仙进了凡人的身子,都是要反应,一段时间的。”
“呵,本堵听说你是在三年前,心智变好的。”
莫哈:“这个,时间稍晚长了一些,但是!还好我没有误了,督主和苏小姐的姻缘。”
姻缘?他与精怪的?
苏慎心口,登时就乱了几分,眼眸里的杀意与冷气,也都退了大半。
见到大反派这个样子。
莫哈放心了些。
至少大反派,现在一副意银的样子,应该是信了他的话。
这就好,这就好,最起码小命,是有着落了。
你下一步就是重回,女主的身边了。
这才过去一晚上,他都开始思念,他在苏府的吃喝了。
“所以,督主,你要不就将我放了,毕竟我只有回到苏府,留在苏小姐身边,才能继续帮你说好话,然后,拉你和苏小姐的小红线。”
“苏小姐,知道你的身份吗?”苏慎不答反问,纤长的手指,轻点身侧的桌面,眼眸晦暗。
“苏小姐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督主你也知道,姑娘家的脸皮,都是薄的,所以,我没提姻缘线的事情,我就说了,我下凡,是为了拯救苍生的。”
莫哈卑微的说完,在心里忍不住的祈求。
这大反派,千万别继续追问了。
再追问,他就得露底了。
好在,莫哈随即就听见,大反派轻笑了两声,明显心情不错。
于是他继续,趁热打铁的提。
“督主,所以,你要不要,现在就送我回苏府?”
“你是想回苏府,呆在苏小姐身边?”
苏慎眼角的笑意,不减,声音低沉,带了几丝蛊惑。
这叫本来就好男色的莫哈,哪里能忍得住,当场就被迷惑了。
他是疯狂的,点头。
然,下一刻他就听见,大反派带着几分为难的说。
“既是这样,本督倒是得多谢你了,可有一桩事情,却是得让你先受点罪,不过,本督相信,依着你仙人的身份,定是会答应的。”
受点罪?
莫哈直觉会有不好,但是,他看着大反派,那一张一合的红艳唇角,又有些晕。
等反应过来,他就听见一句,没有半点,人间温暖的话。
“仙人既是同意了,那便先净身,再去苏府吧,不然,仙人现在进的凡体,毕竟是男子,跟在苏小姐身边,总是不好的。”
what!净身!
莫哈双手捂住命根子,不停往后退的同时,还在摇头拒绝。
什么不好,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大反派,就是嫉妒他完美无缺的身子,顺便可能是在吃醋,他之前跟在女主身边的事情。
所以,现在怎么玩?
莫哈苦着脸。一退万步。
“我突然就想到,其实,我不用去苏小姐身边的,我在督主身边,也依旧可以将你们的小红线,拉好。”
苏慎似是不解。
“怎么说?”
“我会非常多,讨姑娘欢心的法子,督主你相信我,有我的帮助,你定能早日抱得……”
麻蛋!想到大反派,明明就想睡女主,偏生还一副不敢亵渎的死样子,莫哈求生欲极强的,换了说辞。
“有我的帮助,督主你和苏小姐,定能早些,日久天长的,待在一起。”
最后,成功被留下的莫哈,看着发到手的太监服,他莫名就感觉。
自个的命根子能否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
而走出地牢的苏慎,看着外面的冬日暖阳,低头轻轻的自嘲。
明明他清晰的,感觉到了,那姜巫族人在说谎。
可为何,自个会留下他呢?
是因为,他知晓的太多,所以即便不是真的仙人,也绝非寻常人?
还是说,他只是为了,那句,他与精怪有姻缘?
苏慎的潋滟的眼底,有着几分茫然,又有几分期许。
……
而此时此刻的苏软,重重的打了喷嚏。
“切,是不是风寒了?谁叫你大晚上的出去瞎逛的。”如烟躺在蔽日的床幔里,懒洋洋的说。
苏软听了,有点讨好的笑笑。
“嘿嘿,那不是想出去,给你买礼物吗?”
如烟听了这句,翻了个白眼,不过,借着鬼力,她仔细看了会,软软的面相。
虽还是看不真切,但似乎好像隐约又有了,长寿的影子。
所以,难道软软真的,只要和那裴寂言一起,就会长寿?不会灰飞烟灭?
如烟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她又想到了,她一直还没问过软软,那原身献舍时,提的心愿。
“软软,被献舍上身的鬼魂,都要完成,献舍人的心愿,你那原身魂离时,都提了什么心愿?”
一下子就被问住的苏软,讪笑了两声。
“这个吧,我都完成差不多了。”
完成差不多了?如烟更是不解,但她看出软软似有难言之隐,便没追问那心愿,只继续问。
“那你还剩下多少,没有完成?说说,若是我有法子,也可帮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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