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凌晨的时候,渐渐的停了下来。
城楼上陷入了一片沉寂。
罗岂同仍旧睁大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前方,这个时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若是不点火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而城楼外,更是全无声息。
他手下的亲兵走过来,站在他的身后也看了一会儿,茫茫荒原上,什么都没有。于是轻声说道:“大人,快到卯时了。”
“……”
“天,快要亮了。”
“……”
“今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连内城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
“我们是不是估算错了?”
罗岂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个时候,城楼下安静的街道上,传来了打梆子的声音,原本就聚集在城门下的那些老百姓一听,都纷纷说道:“卯时了。”
“天都要亮了。”
“守城的,还不开城门吗?你们是一定要把我们困死在城里吗?”
“快点开城门!”
众人守了一晚上,原本就非常的不舒服,这个时候更是将心里所有的烦躁不安都倾泻了出来,全都大声喊道:“开城门!开城门!”
一瞬间,京城的寂静被打破。
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临近几个地方的城门下的老百姓也都纷纷大声的叫喊了起来,那些人开始向着城门冲击,而守城士兵睁大眼睛,撑了一整晚,这个时候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一些亲兵焦头烂额的,对着罗岂同轻声说道:“大人,是不是干脆打开城门算了。”
罗岂同看向他们:“嗯?”
众人说道:“这都已经第三天了,众怒难犯啊。”
“是啊,贵妃娘娘到底只是一个后宫嫔妃,没有皇上的圣旨,连手谕都没有一个,就让玉公公来说一句话就关了城门,这说起来也于理不合。”
“若真的闹出民乱来,皇上自然是护着她的。那咱们呢?”
“大人,出了事可都得咱们兜着啊。”
罗岂同冷冷说道:“你们只想着出了事要兜着,那你们想没想过,出了事,不是谁兜着的问题。”
众人看向他。
罗岂同道:“是我们还能不能活下来,去兜着的问题!”
大家对视了一眼,一时间都不敢说话。
只有一个年级教长的亲兵轻声说道:“可是,从三天前说是城外出现异样到现在,倓国人一个都没有出现过。会不会只是他们故布疑阵,要让我们内乱啊。”
这个时候,任何一种可能都会发生。
就要看最高的决策者做出什么选择。
罗岂同仍旧沉着脸。
就在城楼上一阵僵持,而城楼下的冲突愈演愈烈的时候,一直站在罗岂同身后的王广明突然说道:“大人,你看那边是什么?”
罗岂同急忙转身,扶着墙垛往外看。
只见远方,那如同黑幕一般的夜色中,仿佛有一点火光在闪耀。
但随即,火光又增加了不少,而且在不断的晃动,以飞快的速度朝着他们靠近,不一会儿,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片燎原星火。
罗岂同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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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昨晚说了,只要过了夜,今天就会让微臣等出宫回家,娘娘不会出尔反尔吧?”
武英殿内,面对群臣的质问,南烟的神情更加凝重了起来。
她迟疑了许久,道;“当然……不会。”
严故他们立刻说道:“多谢娘娘。”
说完,转身便往外走去。
“唉……”
南烟想要说什么,可这些大臣们被关在宫里整整三天,早已经归心似箭,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她再说什么。
南烟又想要拦住他们,可又担心,真的拦下来,激怒这些大臣。
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加上一夜没睡,头脑昏沉,她摇晃了一下,差一点跌倒。
这时,一个人走到她身后,小心的扶了她一把。
“娘娘小心。”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南烟微微一怔,回头一看,却是司慕云。
他大概这几天也没有休息好,眼睛里全是血丝,脸上也满是憔悴的神情,但看着南烟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关切。
扶了一把,让南烟站稳,他立刻缩回手去。
哪怕是兄长,君臣有别,他也不能造次。
南烟对着他微笑了一下:“兄长。”
司慕云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娘娘能做的都做了,也不要太为难自己。”
南烟苦笑了一声。
轻声道:“本宫做的,还远远不够。”
“……”
“京城之中危机四伏,倓国虎视眈眈,还有——”
说到这里,她长叹了一声。
司慕云道:“娘娘是说,地仙会吧?”
“你也知道?”
“地仙会这些日子在京城的动作太大了,的确很可疑。但是,没有查出他们的问题吗?”
“他们跟朝中的官员勾结,在我们去搜查之前,他们已经撤离了。”
“哦……”
“唯一的一点线索,怕都不是线索,本宫也看不透。”
“线索?”
司慕云问道:“是什么线索?”
南烟看了他一眼。
其实,虽然自己成为贵妃之后,对司家和顾家的提携不少,但说到底,她跟这位兄长并没有真正的和解,只是因为利益站在一起。
对这位兄长,她虽不提防,却也谈不上推心置腹。
而司慕云大概自己也知道,两个人心中,多少有个梗。
所以,他很少与这位贵妃娘娘亲近,南烟有什么烦恼或者需要处理的,更多是交代给顾亭秋他们。
这还是第一次,在遇到烦恼的时候,这位哥哥有要挺身而出的意思。
南烟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是一种竹叶。”
“竹叶?”
“嗯,遗留在地仙会南城堂口里的。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带来的,在城中搜了许久,都没有线索。”
“……”
司慕云想了想,说道:“能给微臣看看吗?”
南烟又看了他一眼,便转头吩咐:“若水,把那个竹叶拿来。”
“是。”
幸好这件事一直挂在南烟心头,所以若水一直带在身边,听见她说,立刻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来,奉到了司慕云的面前。
司慕云拿起来一看,突然皱起眉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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