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笑声,沐云槿冷冷的朝北堂闻风扫去一眼。
北堂闻风止住笑意,但仍旧轻轻的勾了勾唇角,“你这办法,非常好。”
沐云槿没有理会。
北堂闻风和**雪也不恼,两人就这么坐在沐云槿的桌前,视线一刻不离沐云槿,细细的看着她。
沐云槿一直埋头抄写着经文,明知对面两个人正看着自己,但也没有出声赶走,这两人爱在这赖着就赖着吧。
北堂闻风在看到沐云槿笔下速度之快,且又潦草的字迹后,微微皱起眉头,眸露几分诧异。
不是说云槿不识字么?
那也应当不会写字才是,可现在看她这样子,瞄了一眼经文就匆匆的落笔,哪里是不识字和不会写字的。
而且与这女儿接触了几次下来,也没有半分懦怯维诺的样子,难不成传言是假的?
亦或者是,这孩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若是这样,他的心里就稍许好受一些了。
一个上午,沐云槿一刻不停的抄写着经文,原本厚厚的一叠经文,在她这两三日的抄写来,已经还剩一半内容。
沐云槿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无视面前的两个人,往堂外走去。
北堂闻风和**雪跟了上去。
“云槿,抄了一上午了,饿了吧?静心苑内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斋菜,你上次带你母亲去过,你母亲说味道不错。”北堂闻风笑说道。
沐云槿在听到这话后,转过身来,背倚着门框,“你们两人这样,有意思吗?”
“沐相尸骨未寒,你们忙着在这认亲,有考虑过他是因什么而死的吗?”
“你们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有空多去祭拜祭拜他,相府整个家都散了,你们和我一样,都是罪魁祸首,好好的想想去怎么弥补相府剩余的人吧!”
沐云槿的一番话,让北堂闻风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原本眸中满满的热忱,也霎时都暗了下来。
“云槿,你真的不愿让我们补偿你吗?”北堂闻风微叹口气,视线落在沐云槿身上。
“我不需要父母。”沐云槿淡漠开口。
无论是现代特工沐儿,还是如今的沐云槿,她都不需要父母这种冷血动物。
“唉。”北堂闻风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寡人也不勉强你了,明日寡人就会启程回北鸣国,你的母亲也会回南庭国,你自己多加保重。”
“对了”北堂闻风顿了顿,又道,“你如今是咱们北鸣国的槿华公主,北鸣国永远欢迎你回家。”
话毕,北堂闻风看向**雪。
**雪抿了抿唇,看向沐云槿,张了张嘴,却仍旧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北堂闻风见状,也不再多说,拉着**雪离去。
两人走后,沐云槿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忽然发现自己禁足在水云寺这个惩罚也挺好的,现在外面不知乱成样子,她在这抄写经文,每日与佛法相伴,日子清静,还真是件美差。
北堂闻风和**雪走在出水云寺的路上,北堂闻风见**雪闷闷不乐的,开口询问,“云槿的脾性,不像是如蝶花城外界所传一般,她不仅识字,并且很有自己的个性,不似一个懦怯之人。”
“我问过云寒,云寒告诉我在他出征之前,云槿确实如外界传言一般。可自从他出征回府后,云槿的性子就变了。”**雪微叹口气,也无法解释这是什么原因。
“云寒?沐良正的大儿子?”北堂闻风拧眉,“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按理说,他们应该没有交集才是。
**雪点头,停下了脚步,抬眸看向北堂闻风,“其实说来也巧。”
“怎么?”北堂闻风挑眉问道。
“如今的沐云寒,并非真正的沐家长子。”**雪叹道。
“当年南庭国举办新皇登基盛宴,西元国派出了丞相沐良正前来参加盛宴,沐良正当时带着他的夫人苏碧青以及长子沐云寒一同前来的。”
“后来,在来的路上,长子云寒出现了水土不服的反应,接着又离奇的陷入了昏迷之中。沐良正怕他的夫人苏碧青担心,便抱着云寒来到了我的圣女府求救。”
“我替那孩子诊脉之后才发现,这孩子的身上有毒虫嗜咬的痕迹,估摸着是经过边境地界时,不小心被咬伤的。”
“沐良正送来时,还是晚了一步。毒虫的毒性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根本无法承受,那时毒性已经渗透进那孩子的心肺,无力回天。”
北堂闻风听到这,心中有几分的骇然,不禁急着问了下去,“后来呢?”
“后来我自作主张,未免沐良正和苏碧青伤心,悄悄的将府中一个书童,用秘术易容成了云寒的样子,让他跟着沐良正回西元国,顺便替我照看云槿”
“所以,这些年来,沐家的长子,实则是我们南庭国之人,而他也一直替我保护着云槿。”
北堂闻风顿觉不可思议,没想到**雪和沐良正之间,还隐藏着这么一份关系。
“如今云寒也已经功成身退,重新回到了南庭国。”**雪道。
“走吧,去找楚厉,云槿说的对,沐家其余人,我们需要补偿他们。”北堂闻风牵起**雪,往寺外走去。
夜晚,沐云槿抱着手臂站在安心堂的门口,吹着夜风,环顾着四周带着点点星火的黑夜。
楚厉如前两日一样,缓步的往安心堂走来。
走到门口处时,就见沐云槿站在台阶前,衣衫单薄,一头青丝被夜风吹袭的微微摆动。
楚厉走近,伸手握住了她的一缕发丝,“在想什么?”
“你每天都来陪我,府中没什么要紧的事吗?”沐云槿转过身,看向楚厉。
楚厉淡笑,“什么都没你要紧。”
话落,见外面风大,牵着她往安心堂里面走去。
进了门后,沐云槿往抄写经文的桌前看了一眼,抿着唇瓣,又往小间里面走去。
“我有些困了。”进门,沐云槿脱下鞋子躺在床榻上,看了眼楚厉。
楚厉点头,坐在她的身旁,见她今日心情不佳,也不多说什么,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
不一会儿,沐云槿似真的很困,传来低低的呼吸声。
见她睡着了,楚厉和前两日一样,替她改好了被子,往小间外走去。
楚厉走出门后,床榻上的沐云槿缓缓的睁开了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起身连鞋子也没穿,蹑手蹑脚的走到小间门口,往堂内看去。
安心堂内,楚厉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三支毛笔,笔下迅速的帮沐云槿抄写着余下的经文,不知是不是有些看不清,楚厉弯着腰,头垂的很低。
沐云槿站在小间的门口,看到门外的这一幕,思绪飘移,恍然间想起第一次遇见楚厉时的场景。
那时在赏文楼下见到他,看似是那么高不可攀,遥不可及,浑身上下透散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可现在,却默默的为了她做什么多。
怀远大师说的对,这辈子,她都不能辜负了楚厉的深情。
沐云槿重新小心翼翼的回到床榻上,背靠着小间的门,面对着墙壁,丝毫没有睡意,眨巴着眼看着空荡荡的墙。
楚厉一直在外面没有进来,沐云槿也一直没有睡觉,两人就这样,相互磨到了天微微亮起。
天亮时,沐云槿听到了门外传进来的脚步声。
楚厉走到她的床榻边,见她仍旧睡着,微微扬起唇角,低头俯身凑近她,在她的脸颊上落上一吻后,转身离开,出了安心堂。
安心堂的大门关闭声传来后,沐云槿从床榻上坐起,摸了摸脸颊,抿唇笑了笑。
楚厉啊楚厉,你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沐云槿走出小间,坐到了小桌前,翻阅了一下楚厉帮她抄写的内容,微微叹了口气,连着三日,他都在熬着夜帮她,这家伙,不累吗?
蹲在小溪边洗了把脸后,溪水的倒影中出现了怀远大师的身影。
“大师,早啊。”沐云槿扬手泼了一把溪水在倒影中。
怀远大师点点头,笑看着沐云槿,“听闻今日三国前来参加册封典礼的贵客都会离开,车驾会在午时左右,经过水云寺的门口。”
“哦。”沐云槿应了一声,没有其他表态。
“**雪此次被揭穿圣女生子一事,事态严重,不知回到南庭国后,会有什么惩罚在等着她。虽然有北鸣国君庇佑她,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身为圣女有着自己的职责和使命,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沐云槿自然知道怀远大师在暗示她什么,不禁干干的笑了几声,“人各有命,就好像沐相那日去赴太子册封宴时,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在那了结。”
“唉”怀远大师轻叹,“你心中执念太深,若放下一些,你就会好过许多。”
“大师是收了他们的好处来当说客的?”沐云槿打趣的一笑。
怀远大师摇摇头,视线放空,“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明白,可将来真正的明白了,恐怕也都晚了。”
将来
沐云槿听到这两个词,神情微微恍惚,最近这几日,她有些不敢听到这两个字了。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未来是有场腥风血雨在等着她
“站在你禅院门口的台阶上,可以看到水云寺外的景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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