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很烦躁。
我不想我接下去的有限的生命,只被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人的争锋之下。
唐若霖想要拉我对付傅小玉,傅小玉则想要跟我上一条船,然后处处针对唐若霖。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我去找房云凯。
他刚从一个电话会议上下来,因为境外与会人员有时差,等他散会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没回市区。
陶姨有了安定的地方,我根本没必要再回那间出租屋了,我想。
等这个周末空下来一点,我就过去收拾下东西,顺便把房间给退了。
“你还没走?”
房云凯看到我在等他,先是有几分诧异的。
我点点头。
我知道房云凯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云澜湾项目上,对于今天早上部门里发生的事,他肯定是知道的。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唐若霖也一定会告诉他。
“你是,不习惯去设计部?”
房云凯以为,我找他无非就是为了今天这件事。
但我自顾自摇头:“不是。我觉得去设计部也挺好的。但是这件事的契机实在太让人不堪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事到底是谁的意思。”
我说,如果是房总的意思,我得问问原因。
“设计部相对没那么深的水,何况乔先生一直不希望你在销售部这边抛头露面。”
房云凯的直男属性,从来不会因为我们已经摊过了牌而有所改变。
但是无论他怎么避重就轻,我还是能隐隐感觉到这件事背后的猫腻。
“饿么?”
房云凯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然后抬头问我。
我点点头。
得知自己得了胃癌以后,我经常饿。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
但无论吃多少东西,我心里都不踏实。
就好像这边喂养着自己的宝宝,那边也在喂养着癌细胞。
房云凯把我带出去,我明明不想回市区的,偏偏阴差阳错地又回了去。
我们没去类似小龙虾的那种地方,而是去了他在市区的一幢公寓里。
他问我,会做饭么?
我惊诧地看着冰箱里丰盛的食材,蛮新鲜的。
“你平时,就住在这里是么?”
我问他。
“你要是不会,我做。”
他从容取出一些蔬菜和肉蛋类。
我则目瞪口呆地靠在厨房门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变魔术一样弄出两碗雪菜肉丝荷包蛋面。
我嗅了嗅味道,感慨一句:“房云凯,其实我真心觉得,你根本不需要娶老婆,就能把日子过得很踏实。”
我真心是有点饿了,狼吞虎咽地吃完,结果不可避免地胃疼了起来。
他的公寓很简单,就只有一间房子一个客厅。
于是我也没好意思鸠占鹊巢,只能窝在沙发里。
房云凯是直男没错,但好歹会比直男更高阶一些。
他不是光嘴上说说多喝热水的,而是切实切地给我把热水端了过来。
妈妈的。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这件事你知情么?”
我抱着暖手的玻璃杯,没有放弃这个被偏楼了好几个小时的话题。
“其实我今天过来找你,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弄清楚,你到底是怎么一个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么?我一直在按照原定的计划走下去。”
房云凯说。
我明白,他指的是云澜湾。
他与乔知夜联手拿下的云澜湾,以傅氏集团为凭依,其实赌上的是自己全部的身价性命。
狡猾如傅小玉,如果不是房云凯亲手签下了分割风险协议书,傅小玉就算是弄死他。然后自己当寡妇,也不可能同意。
“哥。”
我咬了咬唇,扬起眼睛认真地看着房云凯。
“你跟我说句实话行么?唐若霖和傅小玉,你究竟......喜欢哪一个?”
我原本以为这个问题是不需要质疑的,答案比秃子头上的虱子都要明显。
一个才华横溢的设计师,为了找出至交好友被害的真相,毅然决然地牺牲了自己的爱情,娶了一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当事人。
这种近乎偏执的状态和信念,若不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谁会相信呢?
可是,随着我跟这两个女人的交集不断加深,我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更怀疑自己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某种思维定式里。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房云凯,似乎想要用这种办法将他内心洞穿。
然而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世上,就只有这两个女人么?”
我一下子愣住了。
可是房云凯并没有再给我多话的机会,他起身将两个汤碗都收走。
厨房里,很快传来了一阵熟练的水声。
我在沙发上窝着,今晚注定无处可去。
既然我已经习惯了坦荡地称呼眼前这个人为哥,所以我卸下了防备,干脆赖在这里心安理得了。
刷好碗之后,房云凯对我说,今晚你就住在这儿吧,我回公司。
我不可思议地坐起身来,我说你大老远的开车把我带回你家,亲手给我下碗面,然后告诉我,今晚我就住在这儿?
“房云凯,如果你什么都不想我多管,那你也干脆就别管我了。”
我赌气下地,起身就要走。
“是我让唐若霖做的。”
房云凯叫住我。
“你不是想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我是否知情么?我不但知情,而且是我的意思。我希望你去设计部,因为只有从设计部开始着手,我们才能距离真相更近一些。你别忘了,当初阿枫可是作为傅氏集团云澜湾项目总设计师的身份,出事的。”
房云凯坚定地看着我说,“我没办法,整个设计部从上到下都是傅小玉的人,我没办法顺利安插自己的眼线。你不是想跟我站在同一条船上么?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你觉得我进了设计部以后,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了?”
“没错。”
房云凯坚定地点头。
“当年云澜湾的设计卷宗全部加密保管在那边的档案里,就算我是山水会所的执行董事,我也没有权限接触。”
“就是说,傅总从来没有对外公开那些陈年案卷,对么?”
我静静思索了一阵,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了。
我觉得这事有点牵强啊!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跟我说明呢?”
我问房云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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