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眼神微黯。
在这场风波之中,最吃亏的,还是像他们这样的手艺人。
从前,每个工匠手中都有一大批的订单。
大环境好,谁也不担心会没生意做。
可是,突如其来的风暴,令大笔的订单撤回,同时原料的价格飞涨,再厚的身家,也会赔的一干二净。
最近这几天,长安城里上吊的工匠,不在少数...
“一切,都是因为那些早就该死的人!”
魏征在心中咒骂。
“正好,老夫要前往泾阳,可以顺路送你们一程!”
说完,也不容汉子一家拒绝,率先抱起孩子,上了马车。
妇人看向汉子,汉子笑呵呵的说道:“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这种情况下,没必要再避讳什么了。
好在魏征的马车不算小。
沿着官道,走了一个时辰,魏征的马车上,又多了几个人。
几乎都是妇人和孩子。
到了后来,魏征和那汉子,干脆也把地方让了出来。
都是顺路的人,这鬼天气下,难保妇人和孩子,不会被大雨淋坏。
“大牛,你原本在长安城何地上工?”
一路上,魏征也和这个叫‘大牛’的汉子,混熟了。
大牛也是一口一个‘阿叔’的叫着。
“阿叔,俺们原来在昭国坊有个院子,平常都是坊令从外边接单,再分配给各家,前一段时间,书院扩建,俺们负责打铁皮桶子,后来就没了营生,俺们那有七八户铁匠,早就搬走了...”
从长安城北边出来,便是三原县。
过了三原县,顶多二十里路,便到了泾阳县境内。
柳家庄子本就在泾阳县和三原县之间的位置,距离就更近了。
进了三原县城,一顿饭的工夫,便能到达柳家庄子。
雨下的大,这一路走下来比较艰辛。
魏征干脆在三原县内落脚,歇一歇,等雨小一点,再继续上路。
大牛就算不知道魏征的身份,但从他的行为举止上也能看出来,这个老头子不是一般人。
拼了命的邀请魏征,来自己家里歇脚。
自从贞观二年进了长安城之后,大牛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老家。
过年过节的时候,也时长回老家看看。
小小的院子,略显简陋,却透着一股子温馨的劲头。
从地上捡起一个爬犁,随手杵在墙边,大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阿叔,俺家破落,您别嫌弃!”
魏征心中感慨。
在长安城中,只要有手艺,温饱不成问题。
手艺稍微精湛一些的,甚至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这几年来,已经有无数人,实现了阶级的跃升。
甚至不乏从一介小小的工匠开始,成为一方豪商的人物。
如果不是长安城中出了一堆腌臜事,大牛应该过的,比现在好上一百倍才对。
“收拾收拾,总归是自己的家,比在长安城里住的舒坦。”
魏征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慰大牛。
坐下来,端着大牛送过来的粗陶碗,魏征皱起了眉头。
碗里,是大牛刚刚从外边的井里,打上来的水。
几年的习惯养下来,长安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不喝生水了。
孙神仙和李神医说的明明白白,喝多了生水,肚子里会长虫子。
但大牛盛意拳拳,魏征也不好意思推脱,正好渴了,‘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大牛的妻子打算生火做饭,小娃娃懂事的去外边拾柴火。
魏征担心小娃娃出危险,便让自家的老马夫,跟着一并去了。
“走的时候,留下些银钱便是...”
看着忙活中的大牛一家人,魏征心中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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