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热,还是困劲更让人受摧残。
好几宿都没能睡好觉的柳白,感觉头皮有些发胀。
手指头伸进水杯连,点了一点茶水,按在眉心,轻轻揉捻几下,并没有缓解多少。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意味。
没人说话。
静的吓人!
房玄龄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水,放下胳膊的时候,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都见鬼去吧!
李家的王爷们,眼睛一个睁得比一个大。
李道宗喘气如牛,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
就连人老成精的李德良,都错愕的长大了嘴巴。
“你...没有说笑吧?”
杜如晦被自己咽唾沫的声音,吓了一跳。
自觉反应有点过大,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问了一句废话。
柳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没有说笑。”
李孝恭‘蹭’得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柳白,道:“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颓然坐倒,无可奈何的说道:“你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平定了皇家之危,你在大唐,还有立足之地吗?”
柳白耸了耸肩膀,道:“柳家的地盘,都是生挪硬挤出来的,容不下也得容。”
李德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他是长辈,之前叫柳白,总是一口一个‘小子’,亦或者是‘臭小子’之类的称呼。
今日,他却冲着柳白,拱了拱手。
“柳公子,说一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说,叫我等如何自处?”
柳白平静的回答道:“怎么想的不重要,怎么做,才重要!”
程咬金再也坐不住了,几步走到柳白跟前,凝视着柳白的双眼。
“柳白,咱老程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前汉之时的霍光是什么下场,且不论如何拿下罗艺...你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柳白笑道:“程伯伯竟然也会咬文嚼字了?”
程咬金气的脸色胀红。
“你这娃子,怎么,怎么...”
在场之中的人,大概可以分成三类。
一类是边缘人物。
和柳白在生意上有往来,在朝中守望相助,可是论起交情来,还要落后一些的,算是一类人。
这一类,占了在场之中的大部分。
第二类,则是像韩同和狄知逊这种,柳白一手帮衬起来的人物。
他们唯柳白马首是瞻,柳白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虽说他们值得柳白去信任,却没有资格,劝谏柳白。
而第三类,则是像程咬金、房玄龄他们这样的。
双方早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些家族的家主令牌,都在柳白手中!
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劝谏柳白。
差不多,已经算得上一家人了。
戴胄幽幽的说道:“私底下说一句,难道你真愿为了皇家,把自己折进去吗?”
坐在他身边的唐俭,用同样的语气,道:“老夫也私底下说一句,陛下念着你的情,皇家感着你的恩,可你终究不是皇家的人,你本不用去接这个顾命大臣的烫手山芋,何至于此呢?”
两人的话有些大逆不道。
之所以提前说好‘私底下说’,意思就是,出了这道门,再也不会承认,自己说话这番话。
也不会对这番话负责。
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场的,并不都值得信任...
柳白轻轻摆了摆手,道:“好了...”
他把茶碗里的最后一点茶喝完,道:“事情已经做了,皇后也已经请来了,再也没有丝毫后悔的余地,诸位若是信得过柳某,就跟着柳某一路走下去,信不过的话,烦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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