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天然站着官家的背景,本身就穿着一双金底的大靴子。
何必跟一群,赤着脚的‘泥腿子’拼个你死我活?
赢了没什么好处,输了就要把正统地位让出来。
不用他们表达心中的不满,柳白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他抛出了一个,容不得袁守城和玄奘拒绝的筹码!
“辨理胜者,柳白自当奏请陛下,于东海之畔,修建十丈神像,以供世人参仰!”
“十丈?!”
在座的人,包括张永在内,都惊呼了出来。
哪怕他们的心性再沉稳,也也不禁为之震撼!
当今世上,无论是佛祖像,还是道祖像,都以大为尊。
最为著名的,当属洛阳龙门的龙门石窟。
自东晋始建,历经一千四百余年,才最终完工。
正中央的卢舍那大佛,乃是武则天以其容貌仪态为本,派遣上千工匠凿刻而成。
当然,现在的武则天还是个小娃娃。
不管她的未来如何,卢舍那大佛是不会再出现了...
而当今最大的神像,乃是北凉时期,于凉州修建的天梯山石窟。
其中的佛陀,也不过四丈左右罢了。
十丈神像!
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可以衡量的概念。
对于宗教中人而言,这简直是此生都无法企及的梦想!
哪怕是玄奘和袁守城,都禁不住这种诱惑!
而且他们很清楚,以柳白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
几个人的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那摩天神像的影子...
张永的嘴合不上了。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简直穷得可怜。
人家轻描淡写的,就送出去两座十丈神像。
自己刚才还装什么大瓣子蒜?
跟柳白比,自己怕是比乞丐也富不到哪去...
他暗暗后悔刚才的举动。
本是想讨好柳白,殊不知,这点银子人家几乎不放在眼里。
什么叫阔?
这才叫阔!
十丈神像,就算不用石头,光用木头往上堆,那就是多少料子?
不算料子,光是工人的工钱,就是天文数字!
好半天,张永才闭上嘴,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回头幽怨的看了老管家一眼,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看你出的馊主意...”
老管家只得报以苦笑。
眼前这位柳家主人,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
既然没有拒绝的理由,那自然就要赶紧、马上、立刻筹备起来!
袁守城和参孙道长,玄奘和寒山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回去之后,他们发了疯一样的写信。
邀请属于自己一方的高人,赶紧来到江南,参加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
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消息自然也散得很快。
没过多久,苏州城的人都知道了。
令人奇怪的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不是佛门的玄奘和寒山子,也不是道门的袁守城和参孙道长,更不是柳家。
而是...张永!
一个个小道消息接踵而来。
这个说张家这些年,恶事做绝,不知逼死了多少良善百姓。
那个说张永酷爱折磨自己的小妾,张家大宅的后院下,不知埋着多少含冤尸骨。
还有人说,张永得了天花,整天躲在家里,玩了命的往嘴里灌药汤子。
发酵了一段时间之后,更是流传出一大批,张永和他的小妾们,不得不说的香艳故事...
于是,短短几天的工夫,张永变成了一个出门之后,迎风臭十里的恶心人物。
名声跌落谷底的同时,家里的产业也遭受了致命性的打击。
朱家!
啪——
一个精致的瓷瓶,被摔得稀碎。
朱道濡满脸狰狞,嘶吼道:“我要让他死!”
顾成道坐在旁边,眉头紧锁,一语不发。
朱家真正的掌舵人朱子弘,难得露一面。
他换下了那身破旧的道衣。
锦缎的袍子,衬托出几分华贵的气度。
头上那根白玉钗子,不知能换来多少百姓的血汗。
“让他死容易,可等他死了之后呢?”
朱道濡的脸色愈发狰狞了。
“我江南华族本是铁桶一片,就因为出了张永这个老鼠屎,被柳白趁虚而入!死,都不能让他死的太容易!”
朱道濡显然失去了理智。
在场的不光是他亲爹,和顾家家主顾成道。
还有几位其他家族的家主也在场。
“马家主,张家的产业,收的怎么样了?”
朱子弘对下首一个瘦削的老者问道。
老者急忙起身。
“回朱先生的话,张家六成以上的产业,都由我马家接管,这里是铺子的地契,和一部分供货的名单...”
朱子弘看了儿子一眼,对马家主道:“马家主收着便是。”
马家主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色。
张家和顾、朱两家比,不成气候。
但比起他们这些中等家族,体量还是要大得多的。
朱子弘的意思很明显,是打算让马家,来填补张家衰落的空白,借以稳定江南局势,恢复往昔的平衡。
这时候,顾成道忽然开口。
“时至今日,老夫依旧猜不透,那柳白究竟是何种心思...难不成,开几场法会,便能将我江南华族置于死地?”
朱子弘又看了朱道濡一眼,淡淡的说道:“柳白不可用常理揣度,当年他筹建大唐股事局,旁人皆不知晓,他是为对付五姓七望所用,而今他在江南开了大唐黄金集团,又要筹备佛道法会,我等应谨慎处之,莫要让他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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