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权力上,和升迁路径上,可见一斑。
长安县令的权力大到没边,在他管辖的这一片,权力堪比外放的大都督!
升迁路径更了不得。
上一任长安县令,如今已经成了中书侍郎。
那可是宰相的候补地!
如果能换的话,大把四品官乐意来当长安县令。
不过,权力越大,相应的差事也就越多。
前几天才料理了一个,在大街上纵马的人。
听说还是某个公主的家仆。
赵普想都没想,就把那厮判了个流刑!
结果,那位脑子有坑的公主,愣是直接跑到长安县衙来找茬打架。
赵普是肯低头的人吗?
硬是顶着压力,亲自把公主府的人都赶了出去。
以至于...现在更忙了。
看着桌子上厚厚的弹劾折子,赵普额角青筋暴起。
“蛀虫!全都是蛀虫!”
他从抽屉里掏出个小本本,把上疏弹劾自己的人名,全都记下来!
倒不是多小心眼。
而是他自认为官廉洁奉公,这群受公主之托,上疏弹劾自己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群蠢货怎么就没想过,三省的人看了这些折子,不会提前跟自己通个气?
长安县令是清贵之中的清贵,下一步即便不是进入中书,就是进入御史台。
自打长安成为都城之后,有受过弹劾的长安县令吗?
这些折子,就算呈到皇帝面前,只要不是什么太大的罪过,皇帝也会转手让人送过来!
更何况,折子上的东西,完全莫须有!
“则平,老夫有来叨扰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赵普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拱手道:“郑公!”
来人,竟是魏征!
说起来,魏征这个孤臣当的恰如其分,除了正常的政务往来,基本上不跟别人打交道。
唯独长安县赵普,很合他的胃口。
也不知柳家那种鬼窝,是怎么蹦出来个厚道人的...
魏征的脸上,挂着旁人很难看到的微笑。
走进来之后,也拱手还礼。
“方才见戴相和房相他们也在,你为何不去招待一二?”
赵普脸色臭臭的说道:“下官还有诸多政务要处理,哪里有时间招待客人?”
魏征坐下来,笑道:“你还年轻,终是要跟不少人打交道的,若是把名声落了,日后难免会在朝中树敌。”
赵普也坐了下来。
“郑公不也是一样?”
魏征哈哈大笑,道:“你怎可与老夫相比,老夫眼瞅着就到了花甲之年,再过一段时日,也就该致仕了,当了一辈子孤臣,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才知道。”
说着,他拿起桌子上的奏折。
“你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这些奏折,就是他交给赵普的。
三省有黜落奏折的权力,他这个一把手,更有着审阅之权。
只要不涉及到国朝根基,他都能做主,完全不用把奏折送到皇帝面前。
“自然是交由御史台,依律惩处!”
魏征点了点头,道:“所有公主之中,唯有高密公主和你柳家没有关联,撕破脸也无所谓。”
赵普有点不高兴了。
“郑公何出此言?下官从不做贪赃枉法之事!”
“是老夫失言了,则平莫要小气。”
魏征笑呵呵的,难得给人道回歉。
“郑公此来,怕是也跟太上皇有关...”
赵普也看出魏征的意图了。
虽说魏征总来,不过每次都是聊些政事,亦或者诗词经义,什么时候见他唠家常?
魏征微微颔首,道:“戴相他们借着你的名头,将太上皇请入宫中,陛下便让刘洎去核算粮食,此事之中,有一个偌大的漏洞。”
赵普沉吟片刻,道:“军票虽是仓促之策,却利国利民,况且未来迟早是要作废的,下官认为,任何人都没有阻拦的理由!此外,陛下与太上皇关系微妙,借此修补一二,未尝不是良机。”
“老夫说的漏洞,并不在此。”
赵普闻言一怔。
将手中的文书放下,打算好好听魏征讲一讲。
“老夫的意思是,既然你掺和进来了,不妨索要些好处,总不能沾一下抽身便退吧?”
“想不到,这竟是郑公说出来的话...”
赵普的语气之中,多了几分讥讽的意味。
魏征不以为忤。
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赵普,一字一顿的说道:“明年,老夫要让你进三省!”
赵普眉头紧皱。
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进入三省的。
当几年长安县令,无非是积攒一下资历而已。
少爷拖家带口的前往江南,一点底子都没在长安留,未必不是一种让步。
只有让步,才能洒出更多的利益,来换取自己进入三省的机会。
若柳家依旧在长安扎根,就算他能进入三省,也顶多在任上待个一两年罢了。
柳家可以有钱,也可以有权,却不能兼得!
这是哪怕皇帝跟柳白关系再好,都不能触及的红线!
路已经铺好了,剩下按部就班的走就是了,如果按照魏征说的,明年进入三省...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下官任长安县令区区两栽余,进入三省为时尚早,郑公莫要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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