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令看到供纸上已经有了丁秀才的手印,眼光瞟过那位老者,那老者脸上露出一丝狡诈而且得意的笑容。郭县令长舒了一口气,开始让师爷大声宣读供词。
供词中提到丁秀才偶遇死者,见色起意,将死者虏至土地庙中欲行不轨,在遇到死者激烈反抗之时,一怒将死者掐死云云。
郭县令见师爷念完供词,又对众说道:
“本案铁证如山,不由得罪犯拒不认罪,本县现在当堂宣判,布铺老板孙成之女孙小蝶系被本县秀才丁广平杀死,自古道,杀人须偿命,根据大明律历,判杀人者丁广平斩首死刑,并革去其秀才功名,现押入死牢,秋后问斩。”
丁秀才一听此判词,两眼放光,口中不断咒骂,衙役把丁秀才搀扶起来,转身准备押入大牢,丁秀才看到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乱,似是有人晕倒在地。
丁秀才被押入死牢后,家人传来消息,说母亲在堂审判决时气急攻心,当场晕倒,回到家后就病倒了,这几天病情渐重,再这样下去恐有性命之忧,把丁秀才给急得在牢里大哭,哭过半晌之后,又大骂县令狗官。
狱卒听见丁秀才的声音太大,就走过来呵斥,丁秀才见狱卒过来了,停止了叫骂,抓住牢房的柱子,问道:
“这位老爷,小生能向您打听点事儿吗?小生也是个将死之人了,家母也病重,有些事情不弄明白,小生死也难以瞑目啊!”
狱卒本来很不耐烦,后来听丁秀才说的凄惨,也动了些许恻隐之心,就对丁秀才说道:”有什么要问快问!”
丁秀才抓紧了柱子,努力的把头向外伸,问道:”请问这位老爷,那日堂审小生时,站在堂上的那位老者李管家是谁?是什么身份?”
“你不知道吗?他是殷府的大管家。”
“哪个殷府?莫非是知府大人的哥哥殷仲昆殷家么?”
“正是!”
丁秀才听见这句回答,略一思索,心下已经明了了八九分。
这殷仲昆正是知府大人的亲哥哥,殷家经营着地方的许多的商业买卖,平时和知县也常有来往,在这县城中可以说是权势熏天,富甲一方的大家族。
殷家有三个公子,大公子现在京城任职,官至七品,二公子在殷家帮着父亲打理家族产业,还有一个三公子,听说才十八九岁,家里自小十分溺爱,整日里游手好闲,寻花问柳,出没于烟花柳巷,品行十分的不堪。
丁秀才想了一想,自叹道:”唉,丁广平啊,丁广平,你受了这天大的冤屈,难道就没有办法伸张么?可怜你的母亲,孤苦一生把你带大,到老了还要承受这丧子之痛。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狱卒一看丁秀才不再发问,而是自言自语,似有些疯疯傻傻,就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过了一个月,家里再次传来消息,说家母已经病故,丁秀才听闻此信,顿时哭得死去活来,几近昏厥。
牢狱中的日子过的十分的快,转眼又过了两个月,官府已经下来了批文,丁秀才问斩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
丁家这时也差不多完全败落,丁母去世后,家里的佣人帮工也都纷纷离开各自安身去了,丁秀才在牢狱里整日里披头散发,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像是在念咒做法一般,牢房里屎尿遍地,散发出阵阵恶臭,狱卒里有路过的也都摇头叹息,捂住鼻子马上走开,私下里互相议论,都道丁家一族算是完了。
这一天,天气十分的阴冷,秋风萧瑟,卷起片片落叶飘荡在菜市口前的一条大街上,有不少老百姓站在道旁翘首观望,过不多时,一辆囚车慢慢的行驶了过来,有人早早的就打听了消息,对旁人说道,今天处斩的是在土地庙杀人的丁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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