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王负手而立,眼里锋芒乍现,顷刻间又掩映在潋滟星光中。冷声道,“信陵侯放心,倘若锦王妃真的闯了祸,本王愿受监管不力的责罚。”
素暖听着外面的男人无奈又决绝的天籁之音,莞尔一笑。
她闯的祸,他完全可以撇清关系,却非要搭进来。
本无情意,全因担当。
这个男人,傲立天地,无愧本心。
“你们看,这里有水滴,那疯丫头肯定在里面。”细心盘查线索的家奴总算寻得眉目。
“快去叫门。”
“把门踢开——”
外面的喧哗声一阵高过一阵,轻舞抱着孩子拉开门栓。
众人看到屋里三个人时,齐齐傻了眼。
三人都换了干净的衣裳,除了湿漉漉的头发彰显出一丝狼狈外,竟让人看不到落水的痕迹。
特别是那本来抽搐得快晕厥过去的小孩子,此刻精神如常,瞪着澄澈乌黑的瞳子,软糯大声的唤自己的爹爹——
“爹!”张开双臂便扑向信陵侯。
信陵侯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激动的热泪盈眶。“儿啦,我的儿啦。你终于回来了!”
大夫上前,毛遂自荐道,“侯爷,小儿历了水劫,恐有后遗症。不如让老夫替他检查一下。”
信陵侯赶紧将孩子递给大夫,轻舞轻嗤一声,面露不屑。只是走向信陵侯,将一张方子递给他,落落大方道,“侯爷,小公子不宜大鱼大肉,餐餐饱足。记住,若想小儿安,需得三分饥饿,七分寒冷。小公子乃实热之症,这里有张药方,你照着方子给他抓药,吃完了后再寻个大夫,给他来点温补健脾胃的药,日后小公子必能安康无忧。”
此语一出,众人惊骇不已。
没想到锦王府卧虎藏龙,随便一个丫鬟,竟然也有这精湛的医术。
信陵侯立刻跪在轻舞面前,磕头谢恩,“姑娘真是妙手回春啊。老夫带小儿谢谢姑娘了。”
轻舞将他搀扶起来,瞥了眼一旁痴痴的望着蓝天白云的王妃。脸上飞起一团红霞。她这是受之有愧啊,明明救小公子的就是她家王妃啊。可是王妃不让她道出实情,她只能先替她受着这份感动。
轻舞不忘王妃的嘱咐,清了清嗓,道,“侯爷,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姑娘请讲。”
轻舞立刻跪在信陵侯跟前,道,“请侯爷恕锦王妃无心之失。”
信陵侯此刻心情也平复不少,合着孩子因祸得福,便搀扶起轻舞,道,“老夫看姑娘的面子,就不追究此事了。”
轻舞立刻拍着胸脯舒了口气。
不远处,凤瑟鸣恨得咬牙切齿。
太子殿下霁王流露出几不可见的失落情绪。
本以为老天开眼,要替他除了这个傻子,哪只傻子运气好,竟然收了个这么蕙质兰心又忠肝义胆的奴婢。
太子殿下拂袖而去,凤瑟鸣悄然跟上去,在他身后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殿下放心,那傻子横竖已经哑了,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太子殿下杏黄龙袍下的手握成拳头,同样的声音低低道,“你知道什么?锦王府卧虎藏龙,你怎知那哑巴不会被锦王治好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凤瑟鸣的身子微微一凝,殿下顾虑的是。万一那哑巴的毒被人解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为了太子殿下,为了她自己,她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
一条毒计应运而生。
“殿下发生,我一定想办法让这傻子走不出国公府。”凤瑟鸣眼里蔓出一抹怨毒的光亮。
“千万别再让本王失望了。”殿下沉声道。语毕大踏步离去。
凤瑟鸣则折了回去。
此刻,锦王从人群里走出来,盛世风华,映衬得日月失色。锦王走近锦王妃,目光濯濯的瞪着锦王妃。
有怨,有怒,更多的,是质疑。
素暖站在他面前,仿佛知道自己犯错了般,低眉顺眼的模样,惹人怜爱。
锦王心里再多怨气,也无处消弭。
他能把她怎样?
她就是个傻子,一个弱势群体,她的存在已经够可怜了,他还能在她举步维艰的生涯中再打压她一下?他可以对敌人杀伐果断,可是无法对毫无反击之力的她立下狠心。
一段小插曲总算风波平息。开宴的时间已经到了,四散的宾客又从新回到座位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皇上皇后在开宴的节骨眼上大驾光临,让国公府受宠若惊。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国公府赴宴的人,不论童叟男女,齐齐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素暖是第一次给人下跪,非常不适应。
反正前面人群密集,桌椅重叠,她就掩人耳目的将手交叠在膝盖下隔着泥土,然后参礼结束后敏捷的站起来。
因为皇上皇后来了,国公府就临时决定击鼓传花,让各家的小姐们表演节目,以此助兴。
素暖望着满桌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真想大快朵颐。
锦王却时不时的瞄她一眼,生怕她又抽风发癫似得。
击鼓传花第一轮结束,花球落到凤瑟鸣面前。凤瑟鸣一脸娇羞的站起来,她今日刻意穿着七彩霓裳,若空中飞燕,婀娜多姿的走到舞台上。
轻歌曼舞,若游龙惊凤。美得让人窒息。
别的人都看得忘我,只有素暖却坐在那儿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
凤瑟鸣一曲舞毕,竟有些意犹未尽,众人喝彩不停。
皇后喜道,“皇上,你看这凤大小姐不仅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盛世美颜,还跳得如此美妙的舞姿,若是做了我们皇家的媳妇,这皇宫里呀可就更加热闹了。”
皇上瞥了皇后一眼,他当然明白她的心思。
镇国府,护国府两门荣辱与共。
皇后巴巴的奢望着霁王能娶凤大小姐,如此霁王无异于如虎添翼。
可是身为皇上,想的是平衡皇子的实力,或许这是唯一能避免皇子们在夺嫡路上不必要的牺牲。
“赏黄金百两。”皇上面无表情道。
素暖眼底倾泻出一丝慧黠的光彩,皇上赏是赏了,可是这一脸不情不愿,分明就是在暗示皇后,言多必失。
第二轮击鼓传花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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