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理见孙茂茂犹疑不绝,迟迟不愿开口,便又冷笑一声道:“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求。毕竟这种事,不该我来擅自处理,还是交给路总吧……”
“不,不要……”孙茂茂一听更加惊慌。徐经理好歹是带过自己两年的人,再怎么说还有点情分。要是被路千畅知道自己是萧天其派来的卧底,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自己。
徐经理不再言语,只是微微蹙眉看着孙茂茂,目光冷绝逼人。
孙茂茂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低声说出了两个名字,又连忙说道:“徐经理,我只知道他们两个了,别人我再也不知道了……徐经理,看在我说实话的份上,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徐经理眼底闪过一丝质疑,低声重复着孙茂茂说的那两个名字,问道:“这两个都是普通职员而已,就算是萧天其安插进来的卧底,身份限制,又能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
“我真的只知道他们两个……可能像我这种比较低端的卧底,只能得知跟自己相同阶层的吧……”孙慢慢声音瑟瑟地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自己能探知到的一切消息汇报给他。”
“哼,这个萧天其,没想到手伸得这么长。看来,这个公司里的卧底,远不止你们三个。”徐经理的声音愈发清寒起来,一向严肃的目光此刻也变得更加冷峻,“既然撕开了一个口子,剩下的也就藏不住了。”
“徐经理,我就是一时糊涂,我真的……”孙茂茂见徐经理语气感慨中带了一丝决绝,吓得花容失色,眼底含泪地望着徐经理,不断地央求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晚啦。”徐经理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小孙呐,念在你在我手下工作了两年,还算勤恳的份儿上,我也不在路总面前揭穿你了。你自己写一份辞职信交过去吧。”
“徐经理……”孙茂茂惊恐抬眼,望着徐经理还想继续央求。徐经理却已经有些疲倦厌烦的样子,下了逐客令。
“去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另外,如果不想让你那两个同伴太难堪,最好知会他们一声,自己辞职吧。”
孙茂茂见徐经理态度坚决,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只能擦掉眼角的泪痕,转身离开了徐经理的办公室。
一个小时之后,一份辞职报告便出现在路千畅的办公桌上。路千畅自然惊愕不已,再三追问孙茂茂是不是不满意工资待遇,孙茂茂只是摇头苦笑,推说自己家在农村,母亲身体不好,所以要回去照顾,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所以干脆辞职,也拒绝了路千畅提出“停薪留职”的建议。
孙茂茂临走之前,小夏曾经万般不解地追问缘由,然而孙茂茂面对小夏的追问,除了苦笑,就是沉默,所谓“回家照顾生病母亲”的托词,小夏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但是孙茂茂闭口不言,小夏也没有办法,只能苦着一张脸,帮孙茂茂搬着东西,送她出公司。
刚刚走到公司大门口,小夏正依依不舍地扯着孙茂茂的胳膊说着什么,苏恋娅碰巧也走了出来,目光落在孙茂茂的脸上,心中了然。
看来,徐经理还真是一位目不容沙、雷厉风行的老将,这么快就把孙茂茂这颗钉子从渠丰集团内部拔除了。
“孙茂茂,你怎么……”苏恋娅指着孙茂茂手中搬着的东西,假装讶然地问道。
孙茂茂的神色有些复杂,她眉峰微微皱起,目光直盯着苏恋娅的神情,眼神中带了一丝并不确定的质疑。
“我母亲病了,需要我回去照顾。”孙茂茂淡淡地说着,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的电脑修好了没有?”
“去找人看过了,说大概要过一两天才能修好,我已经跟路总打过招呼了,他又给我配了一台暂时用着。你不用担心这个。”苏恋娅温和一笑,随后目光中又流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说道,“真可惜,你这就走了。”
孙茂茂的神色愈加有些复杂起来,她深深地望着苏恋娅,试图从她的神色中读出一丝异样。而苏恋娅却只是遗憾地微笑,殷切叮嘱。
倒是一旁的小夏看出了些许端倪,蹙眉看了看孙茂茂,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警觉地问道:“茂茂,你的表情好奇怪……”
“没有吧,可能有点舍不得公司吧……”孙茂茂回过神来,淡淡地笑了笑,跟苏恋娅告别,继续跟小夏往外走。
“茂茂,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苏恋娅把你逼走的?她对你做了什么?”小夏也不知道哪来的预感,脱口而出,“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善茬!”
“哎呀,不是的。”孙茂茂连忙否认道,“真的是我家里有事才不得不辞职,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至于苏恋娅……小夏,你以后不要跟她针锋相对的,没有我在一旁拦着,你这个性格,早晚要吃亏的。就算苏恋娅再能隐忍,也不会容你三番两次地挑衅。何况,既然你觉得她不是善茬,就更要避而远之了,知道吗?”
小夏正因为要跟孙茂茂分别而伤心,听了这一席话,没有心思去体会她的深意,只是更加难过起来,拉着孙茂茂恋恋不舍地聊了很久,才哭丧着脸看着她有些单薄的背影独自搬着沉重的物品上了计程车。
孙茂茂坐在车里,从后视镜中看着渠丰集团的公司大楼渐行渐远,心里说不清是何滋味。这几年来,她作为一个卧底,在不断地向萧天其提供一切能得到的消息的同时,也会感到疲倦不已。不论是对于沐氏集团还是渠丰集团而言,她的存在,似乎找不到太深的意义。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从此,这个人像水滴蒸发一般,就这样没有了踪迹。
孙茂茂的贸然辞职,并没有在偌大的渠丰集团溅起多大的水花。毕竟像她这样身份普通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职员,公司里有很多很多,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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