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老卜和荣桥,两个人从右侧的入口进了峡谷,峡谷里荒芜的寸草不生,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偶尔能看到峡谷的上空盘旋着几只鹘鹰。荣桥长叹了一声,低声道:
“我就说得死跟着万俟勇,跟着这老东西就是这地界儿,跟着万俟勇没准就是吃香的喝辣的,想来万俟勇现在正坐在哪个饭馆里一手夹菜一手斟酒,吱吧的喝着快活酒呢,当时我真应该再坚定些,不让我跟着我就就地打滚,耍赖皮,不信他不带着我,看看现在这处境,八成前面有受不尽的稀奇古怪!”
老卜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了荣桥:
“来点吧。”
荣桥看都没看,撇嘴道:
“又是厕所那玩意?算了吧,你还是自己享用吧。”
老卜打开瓶子盖,咕咚咚喝了两口:
“啊。。。。。。味道不错。”
荣桥听到老卜在旁边吧嗒嘴,转头一看,原来是一瓶酒:
“我操!你连酒都带着呢,把背包拿过来,我看看里面是不是还装着女人呢?”说着,荣桥伸手就去抓老卜的背包。老卜一闪身躲开了,说:
“喝点吧,壮壮胆,一会儿咱们还有大活要干。”
荣桥愣了一下,忙问道;
“什么大活?闺中大活?这个我愿意,我最在行。”
老卜把酒瓶子递过去,说: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多喝点,不然一会儿你会后悔的。”
荣桥一仰脖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全都倒了进去。老卜抢过瓶子,瓶头冲下倒了倒,喊道:
“让你多喝点,没让你把它喝干了!你怎么这么不讲究呢。”
荣桥耸了耸肩,说:
“喝干了就彻底不后悔了。”说完继续往前走。
“嘿!小子,有你的!”
两个人一路往前,直走到夜色蒙蒙。荣桥掏出一根火折子,攥在手里,吹着了,四周照了照,黑暗退去,周围亮了起来。
“不想活了吧!”老卜突然凑过来,把火折子吹灭了。
荣桥瞪着眼问道:
“你干嘛?你喜欢摸着黑走路啊?”
老卜把脸凑到荣桥近前吗,小声说道:
“别出声,我们快到了。”
“哪?”荣桥问。
“小点声!”
老卜探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往前走,荣桥一头雾水,跟在他身后,心里确是惴惴不安,和他一起走还真是和万俟勇一起走比不了,和万俟勇一起走不管遇到什么,虽说表面上怕的不行但是有万俟勇带着,心里却踏实的很,跟着这位不论是表面上还是心里都不踏实!
“看!”老卜指着前面和荣桥说道。
荣桥放眼过去,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不,不单单是一片开阔地,是白花花的一片。荣桥小声问老卜:
“这是什么地方?”
老卜转头看着荣桥,说:
“这里是鬃狼的坟地,那白花花的是鬃狼的骨骸。”
“哦,那咱们赶快过去吧,既然都成了骨头了,应该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老卜盯着荣桥,良久,说道:
“喝了酒,你还真是无所畏惧啊。”
荣桥嘿嘿一笑,说:
“我不喝酒也无所畏惧,我这人就这样,老虎的胆子,你怕不怕?”
话没说完,只见夜色中那片白骨蒸腾起一团团烟雾,在空中飘来荡去。荣桥看傻了眼,忙问老卜那是什么东西。老卜嘴角一翘,笑着说:
“鬼影儿!”
荣桥猛一激灵,说:
“咱们为什么不和万俟老板换个方向走,又让我碰上了。”
老卜拍了拍荣桥的肩膀,说:
“怎么着,酒劲儿过了?你不是老虎的胆子吗?老虎可不像你这么怂。别多想了,他那边恐怕比咱们好不到哪去。”
“别整用不着的,赶紧想辙,现在怎么办?要不冲过去吧,在这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荣桥说。
“别急,再等一等。”老卜一把抓住荣桥的胳膊,稳住了他。
两个人躲在崖壁后面静静的观察着前面的动静,很快,那一团团烟雾成了形儿。
“是鬃狼!”荣桥惊讶的喊道。
夜色中,烟雾变成了白色的鬃狼,万俟勇目不转睛的数了起来,一只、两只、三只。。。。。。
“我的亲娘,得有上千只吧!我看我们还是去找万俟先生吧。”?说完,荣桥转身就要往回走,老卜一把抓住了他:
“你往身后看。”
荣桥抬头看了看,后面白茫茫一片,已经把回去的路堵死了。荣桥立刻转过身来,苦着一张脸问老卜有什么好法子吗。老卜摇了摇头,反问荣桥有什么好点子吗。荣桥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再次悔上心来,后悔当初应该坚定决心死跟着万俟勇。现在可好,跟着这个干巴老头儿就是死路一条。荣桥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样子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宿了,与其就这么眼睁睁死了倒不如先睡个足觉,做个美梦,死在梦里也算是人生的一件乐事,兴许还能看到小山雀呢。想着想着,荣桥倚在崖壁上打起了呼噜。
“荣桥!荣桥!快醒醒。”
荣桥冥冥中听到有人叫他,他吃力的撑开眼皮,看到面前站着个人,他用力揉了揉眼,仔细看了看,不是别人正是小山雀。荣桥腾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
“莫非我已经死在梦里了?”他用力掐了掐胳膊,有感觉,不是做梦?就在荣桥疑惑不解的时候,小山雀用手拉住了荣桥的胳膊:
“荣桥,你还好吧?”
荣桥听到小山雀的声音,心里一酸,险些哭出来:
“在这鬼地方能好得了吗!”话刚说完,荣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小山雀不是死了吗?我可是亲眼看到的,莫非没死?还是我在做梦?荣桥抬起胳膊,再次用力咬了一口:
“疼!”
“你不是死了吗?”
“是!”小山雀说道。
荣桥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死了!那现在就是鬼魂!她莫非想拉着我和她一起去走黄泉路?她活着的时候我对她可不错啊,她怎么能这样呢。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离阎曹地府也没几步了,有个人搭伴也不是件坏事。正想着,小山雀说道:
“荣桥,你跟我来。”
荣桥跟在小山雀身后往峡谷深处走去,他惊讶的发现先前的那一团团鬼影不见了,不光是鬼影老卜也不见了。荣桥一脸的茫然,我到底是做梦还是已经死了?
“管他呢,爱咋咋地吧。”
小山雀带着荣桥来到一片松林里,荣桥四周看了看,这不是胡氏林吗,怎么跑这来了。刚进林子,一群胡氏林的猎户便涌了过来,这些人穿红戴绿,吹吹打打,好像是在庆祝什么节日。荣桥转头问小山雀:
“有节日?”
小山雀看着荣桥,嗔怒道:
“你傻啊!”
荣桥摸了摸后脑勺,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时,胡氏林的猎户们跑过来,不由分说七手八脚的把荣桥剥了个精光,就剩下了个小裤头儿。荣桥光溜溜的站在林子里,一阵微风吹过,他打了个冷战。紧接着猎户们又七手八脚的给荣桥套上了一身红彤彤的礼服,荣桥看着身上这身行头和唱戏的似的。他转头再看小山雀,凤冠霞帔,光彩熠熠。没等荣桥问个明白,猎户们推推搡搡的把两个人推进了一间草屋。草屋的正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两旁红烛高擎,好不喜庆。荣桥转头看到小山雀已经蒙上了红彤彤的盖头,拜了天地、敬了高堂。。。。。。两个人被猎户们簇拥着进了洞房。夜色阑珊,众人渐渐退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荣桥和小山雀。荣桥慢慢坐到小山雀身旁,突然他心里一酸,呜呜的哭了起来。小山雀掀掉了头上的盖头,轻轻拍了拍荣桥的肩膀,问道:
“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荣桥抹了抹眼,说:
“万俟先生说过,镜花水月的事早晚会烟消云散,我知道现在我在这里就是一场昙花梦。”
小山雀笑着说道:
“荣桥,你会记住我吗?”
荣桥连连点头。小山雀笑着说道:
“碧海宫中初长成,月桂树下思君至。你记住了吗?”
“什么意思?”荣桥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小山雀让荣桥帮她宽衣解带,荣桥的脸红的猪肝一般,伸手要小山雀腰间,可是怎么解也解不开,荣桥情急之下,喊道:
“怎么解不开啊!”
“什么解不开!放手!”
荣桥猛的抬起头,看到老卜那张楔子脸已经气得胀成了鞋底子脸,再看自己的手,正在忙不迭的解老卜的裤腰带。老卜用力把荣桥的手推开,小声吼道:
“干什么呢?想女人想疯了吧!”
荣桥羞愧的龇着牙不知该说些什么。老卜见荣桥红着一张大脸,龇着牙,冲着他傻笑,不禁愣了一下:
“小子,想法挺多啊。”说完一巴掌打在荣桥头上:
“快点,机会到了,再不走就别想走了。”
说完,老卜从崖壁后面蹿了出去。荣桥看到前面的白雾已经无影无踪,他一纵身也跟了过去。两个人踩着满地的白骨,拼命往峡谷深处跑去,转过一道弯,远远地他们看到了峡口。荣桥心中暗喜,看来我命不该绝!荣桥边跑边朝老卜喊道:
“老小子,有两下子啊!不过这地势,他们要是从前后把咱们俩堵住,咱们就是神仙也跑不出去。”话音未落,前面渐渐聚起一团白雾,老卜转头看着荣桥,斥责道:
“万俟勇怎么会把你带来?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荣桥哪受得了老卜这般奚落,他怒火中烧,针锋相对的说道:
“嘿!老小子,说话积点德,小心天公发怒劈死你!”
就在两个人喋喋不休,争执不下时,后面一大片白雾朝他们滚而来。这下子两个人都傻了眼,这可怎么是好,荣桥指着老卜抱怨道:
“你不是说机会到了吗?这他妈是机会啊,这明摆着是送死啊,你也太没谱了!”
老卜也慌了,连忙说道:
“我也没想到啊,这群东西会打埋伏,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出来啊!”
“想想办法,要不咱俩就真要嗝屁了。”荣桥跺着脚喊道。
老卜看着荣桥,荣桥看着老卜,两个人像两只待宰的公鸡,哦哦乱叫起来,就在他们不知如何是好时,那白雾渐渐把他们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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