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别着急,你有你奶奶的照片吗?”大妈们虽然心里有了谱,但也不能这么贸然就带人上门,而是有人去陈家通知,剩下的继续问黎夏情况。
黎夏摇了摇头,“没有。”
虽然没有照片,但寻人启事上写得很清楚,身高样貌都是对得上的,年龄也差不太多,估摸着也该是这个岁数。
黎夏又说了些细节,说了她奶在家刚有点糊涂时的情况,还说她奶左手手腕处有个月牙形的疤,是她年轻的时候留下的伤。
这样细小的细节,不是至亲的人哪里知道。
至于这些细节能不能和陈氏对上,陈氏是不是黎夏要找的奶奶,现在就只等陈氏夫妻过来,验证一二就能知道。
陈新春和陈氏来得很快,他们身后还跟着陈家的其他人,大家交头接耳,簇拥着到了街道办事处。
上辈子黎夏没有见过陈新春,她到达江省,是在八年后,那时候陈新春老人已经病逝多年。
现在陈新春还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牵着老伴的手,走在最前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黎夏,“你说你是胡文珍的孙女?”
老伴的名字,陈新春是知道的,这些年来,老伴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她告诉过他自己的名字,儿子的名字,知道自己是走失了,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的家在哪里。
“我是。”黎夏目光坚定地回答。
站在陈新春旁边的陈氏,目光也落在黎夏身上,她疑惑地看着她,然后疑问地开口,“妞妞?”
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黎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命运怎么能这么奇妙,到现在为止,黎夏都不知道上辈子胡奶奶为什么会把她认成孙女。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以后,她就是她老人家的孙女。
“奶奶。”黎夏上前握住她的手,“对不起。”
上辈子在江省多番找寻无果后,黎夏又去了别的地方,离开前她曾承诺,会时常回来看望奶奶,但直到她出意外,统共也只回来过两次。
不是黎夏不想多回来,实在是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的精力,她要赚钱,要去各地寻找走失的黎漾。
因为是悬赏寻人,总是有种模棱两可的线索传来,但凡有一点线索,黎夏总是要去亲眼看看的。
连陈氏都认出了黎夏,办事处的大妈们对视一眼,满眼都是惊喜,这可真是,佛祖保佑啊!
这年头,丢人容易,寻人难,难得能够看到这样亲人团聚的一幕。
“是妞妞。”陈氏拉过黎夏给陈新春看,眼里满是对陈新春的信赖。
陈新春定定地看着黎夏,好一会才冲老伴露出笑来,“好,是妞妞。”
接下来自然就是两边讲述缺失这些年,两边发生的事情,听到陈氏的儿子在找她的路上意外身故,大妈们忍不住都有些唏嘘。
就连陈新春,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
陈林秀下班的时候,还在想上午的事,幸好他走得够快,不然肯定要被那三个孩子缠上。
他们虽然穿着干净,但衣服早洗得发白,袖口也破了,一看就落魄得很,父死娘跑家乡遭灾,这简直就是三条活生生的吸血蚂蝗,一叮上就摆不脱的那种。
想到这里,陈林秀又有些头疼,不认亲,那以后他堂伯娘,就是他的负担了。
唉!他堂伯也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讨什么老伴,要是找个身体好脑子清醒的也行啊,偏偏找个不能照顾自己,还得花全部精力照顾对方的。
也不知道那老太太给他堂伯吃了什么迷魂药。
陈林秀叹了口气,迈步走进了院子,他们家兄弟姐多,家里早住不下,他因为小时候跟堂伯生活过几年,成家后干脆就在堂伯家住下。
到如今已经七八年过去,小两口的家庭变成了一家五口。
他堂伯家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总共五间,他家住了两间,还有两间租了出去,陈林秀想跟他堂伯说收一间回来,他小儿子长大了,两间屋子要住不下。
但怎么开口还得再琢磨琢磨,他堂伯人虽然老了,但一点也不糊涂,最讨厌人不知足。
“林秀,你回来啦,快进屋看看,你堂伯娘的孙子孙女找过来啦!大喜事,你又当叔叔了。”正想着事,陈林秀措不及防被人拽了一下。
等听清对方说的什么,陈林秀只觉得晴天霹雳,一下把他给打蒙了。
什么孙子孙女找过来了?他怎么听不明白。
脑子里嗡嗡作响,头晕得厉害,被人推进院里才发现,他家的人现在都在堂伯的院子里,今天上午见过的那个女孩子也在,正看着他。
“堂叔。”黎夏乖巧地喊人,脸上带着甜笑。
陈林秀莫名觉得有些恶心,他看着黎夏,张了张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黎夏笑起来,“堂叔你不是给老板留了地址和工作单位吗?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谢谢堂叔,要不是堂叔,我肯定不会这会容易找到奶奶,说不定就要这么错过了。”
“……”感谢他?陈林秀头更晕,更想吐了。
“林秀,你进屋去,爹和堂伯都在屋里呢。”说着话,陈林秀的妻子上前来,她隐晦地看了眼黎夏,把陈林秀往屋里推。
黎夏只当没看见她的眼神,乖巧地陪着胡奶奶坐着,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话。
胡奶奶在街道办事处认完她后,这会又不认得她了,坐在院里,目光懵懂地看着周围,“毛蛋呢?”
黎夏怔了怔,轻声道,“很快我们就能接叔叔回家了。”
上辈子胡奶奶的儿子多年以后才被人发现,已经成了一具骸骨,这辈子黎夏既然借用胡奶奶孙女的身份,自然会想办法早日把他找回来,入土为安。
找人路上的艰辛,心理上的煎熬和痛苦,黎夏比任何人都明白。
上辈子黎夏找人路上,也几次遇险,被扒手偷钱是最轻的,最严重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
胡奶奶点了点头,嘟囔着什么,根本没人能听得清,但黎夏一点也没有不耐烦,静静地陪着胡奶奶坐着。
陈新春坐在八仙桌的一边,目光正好可以看到院里祖孙两个相处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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