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外围的石山,申马来到了一处特殊地界,这是一片空地,在石林耸立的地方显得十分突兀。
空地的中心处,有一面丈许来高的石碑,碑体古朴大气,流转着一股浩瀚磅礴的道韵。
石碑上,有五个指洞,像是被人一掌抓了进去,不过其上并没有留下掌纹。
“五行之力!”
申马凑上前去,立刻就感受到一股霸气绝伦的“势”,唯我独尊,撼人心神。
“该不会是帝尊留下来的吧?”
他祭出度天棺,五色神光洒落,他的内心一片空灵,静静感悟碑上指印的道韵。这种印记不留一言,不留片字,唯有那种玄奥的意境。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尊至高至上的存在端坐在九重天之上,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指尖射出五道神芒,没入混沌中。
刹那间,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剖开了混沌,无尽虚空坍塌,重演天地秩序,开天辟地,最后化为一片新的世界。
申马站立不动,神台清明,超然物外,陷入了深层次的悟道境中。
三天后,他霍的睁开双眸,五道神光从背后冲天而起,在高空中炸出一口巨大的黑洞,隐约间可看到丝丝混沌气在弥漫,带着摄人的气息。
“五行之力,界起界灭,那等威力果然不是现在的我能打出的。”
碑上的印记是帝尊留下的,没有具体的经文,却留下了帝尊对五行之力的演法意境,让申马受益良多。
申马发现,自身开创的道宫经还有很多缺陷,需要不断加以完善。
他的道、他的法,无论是道宫,还是四极,都与天地间的本源道则有关,五行、四季流转、混沌演化,都显得十分空洞,需要悟万法,凝千术,融入己身,方能极致蜕变。
“路漫漫其修远兮,修道一途,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申马遥望试炼地尽头,目光深沉。
在石林地界停留了一个月,申马等人受益良多,借鉴前人的演法,完善自身的术,这是一种大机缘。
晋升到圣人境后,除了天赋卓绝者,大多数修士都需要不断的感悟道法,明悟天地间的规则秩序。若能借鉴别人的道与法,无疑会大大的缩短修炼时间。
或许,这就是帝尊炼制试炼小世界的原因。
走出石林地带后,前方出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沙漠,漫天尘沙飞舞,模糊了视线。
一踏入这个地方,申马就感觉肌体无比刺痛,像是千刀万剐一般,泛着血光的鳞甲上出现了一道道白痕。
“风灾。”
申马神色肃穆,这是一种恐怖的灾劫,不同于之前遇到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风灾蕴含可怕的劫力,可湮灭肉身。
“嘶,好疼啊!”小白痛的喊出了声,白色的皮肤上不断冒出血丝。
申马双爪一拍,撑起一道光幕,隔绝了外界的风灾,惊疑道:“大圣级的灾劫,你们怕是过不去。”
“不一定,兴许风灾是因人而异,根据修为来定的。”剑三开口道。
“那我们先退出去,试试看。”申马道。
这一次,只有洛宓妃走进了沙地,狂风席卷九天,但是灾劫之力却大幅降低,没有之前那般恐怖。
“看来我们不能再一起走了。”申马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们会跟上你的步伐的。”剑三斗志昂扬道。
“没什么可以把俺击退!”墨菲特大喊道。
“申,你只管前进,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洛宓妃坚定的说道。
“大哥,小白会好好的,你放心吧!”小白天真的说道。
“你们…也罢,我先在前面开路,你们若承受不住,可暂时先退回去。记住了,千万不要死扛,后面肯定会更危险。”
申马取出了道尊仙液,每人分了两滴,再三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
“哎,道之一途,走到最后,会不会只剩我一个?”他孤零零的踏上了征途,前面一片迷蒙,后方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原来,无敌真的会寂寞!”
申马撤去了防护罩,任由狂风加身,他走的化龙之道,关键就是肉身的蜕变,若想加快这个进程,就需要不断的打磨。
“念妖之万变,行逆仙之路,踏苍茫星辰,苍生错而吾道真,登山如登天,指妖为正,奉至修真行…”
他同时运转妖皇的淬血法和青帝的神魔炼体诀,借助风灾磨砺肉身,一片片鳞甲脱落,而后是一寸寸皮肤血肉,紧接着是五脏六腑。
“还不够,敢不敢再加点力!”他仰天咆哮,朝周围打出道道爪印,扭曲虚空,激活此地的场域之力。
“呼呼!”
狂风呼啸,湮灭虚空,铺天盖地的风灾之力激涌而来,遮蔽了日月星辰,将这里化为黑暗之地。风刃一道道劈落下来,轰在申马身上。
“痛快!”
申马紧咬着牙,一步一个脚印,朝前方挺进。这种霸道的蜕变之术,若是换成别人,肉身怕是早就瓦解了。
但是,对他而言,这不过是开胃菜,当年他仅凭一具白骨,在生死河中横渡了十几年,最终到达了河的尽头。
如今的磨难,不过尔尔。
血液不断滴落下来,在地上腐蚀出一个又一个大坑,若不是地下有帝纹防御,这片沙漠怕是要不复存在了。
他的血和肉不断剥落,三个月后,血肉都消失了,茫茫沙漠中只剩下一具白骨在行走。
“熔骨炼肉,万殇归源!”
血肉虽然消失了,但是他的骨骼却变得越发晶莹璀璨,道道神辉弥漫开来,照亮了一大片昏黄的沙漠。
越往里走,沙尘暴也越发猛烈,一道道风刃劈在申马身上,发出阵阵金石撞击声,震耳欲聋,溃灭了十方云朵。
“道!道!道!何为道?”
走在这片荒凉的沙漠中,他不只是炼体,同时也在悟道,感悟风灾的本源之力,思考天地道法,他想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无论是十凶法、仙古法,还是遮天法、花粉法,走到最后,殊途同归,但是显化的战力却不尽相同。
他如今走的以身为种之法,是荒天帝开创的,这是一个大凶人,战力更是傲视古今。但他更明白,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若是一味模仿,走到最后肯定会泯与众人。
他想走出自己的路,亲眼见证诸天的繁华,缔造属于自己的传说。
“溯本追源,龙的先祖又是什么?血脉进化的尽头又是什么?难道只能止步于化龙吗?”
“滴答!滴答!”
不知不觉中,他走出了风灾之地,眼前是一片泥沼地,天空不断飘落晶莹的雨滴。
刚踏进去,沾染了雨水,申马浑身冒出阵阵白烟,雨水带有强大的腐蚀力量,不断侵蚀他的神能。
“有意思!”
他丝毫不惧,任雨水打落,坦然朝泥沼地深处走去。
雨水,模糊了视线。
只见一具白骨全身冒着热腾腾的白雾,他的四肢不断被消融,脊椎骨上出现了一个个坑洞。越是往里走,他身上的骨头消失的越快。
半年后,他终于走出了雨带,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个遍布坑洞的头颅,内里的元神之火如一轮太阳,璀璨夺目,无比刺目。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前方,是一片焦土,电闪雷鸣,如怒海狂啸,贯穿九天。
申马冲了进去,沐浴雷电,以神雷锻炼元神之火。
雷瀑冲击而下,茫茫无边际,波澜壮阔,浩瀚无穷。比起带着造化之力的天劫,这里的雷电明显更加恐怖,它是道则的演化,毁灭气息浓郁。
“咔嚓!”
他的头骨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就快瓦解了。但是他还在前进,所谓的“熔骨炼肉”可不是一句口号,而是真真正正的熔炼骨肉,以此来锻造完美的肉身。
“我命如妖欲遮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芸芸众生错而吾道真,唯心唯念,吾命无量在!”
“我命如妖,不畏生死,脱离轮回,逆苍天,解苍生于苦海,吾命无量在!”
……
雷海中,申马发出一声声道喝,他在竭尽所能,以万劫锻造出最强的肉身。
修道一途,就如同在渡河,大多数人都是借助器物渡河,但申马并不是,他的道,他的法,只想将种种伟力融于自身,他要以身渡河!
“嘭!”
他的头颅炸开了,只剩下元神之火,但是他还在前进,任凭万丈雷霆砸落。
昏暗的雷海中,一抹火光忽明忽暗,在惊涛骇浪中起伏,明灭不定。
这是一种大气魄、大毅力!
三个月后,一道惊天神雷砸落,那抹火光熄灭了。
但是,下一刻,刺目的火光从原地惯冲而起,连天上的劫云都溃灭了。元神之火重新被点亮,浓郁的生命精气散发开来,一具新的龙形躯体再现人间。
一道道秩序神链从元神中漫延出来,重新构造躯体。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渐渐浮现,伴随着一声天鼓般的心脏颤动声,申马完成了一次深层次的血脉进化。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龙血浓郁了数分,体内的潜能也增强了。
“我命如妖,欲遮天!”
坚定心中的信念,申马斗志昂扬的朝前方走去,
越过雷域,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坟冢,如山岳一般,挡住了前进的路。
坟冢葬的不是死去的生灵,而是器,无数残破的器,刀枪剑戟,钟鼎塔斧,堆积成一座巨大的坟冢。
“好可怕的力量!”
申马神色肃穆,无比凝重。他刚一靠近,就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势”,由万千法器凝聚而成的“势”,似可撕裂天地。
“战!”
他仰天狂吼,浑身血气澎湃如潮,染红了半边天。他猛地轰出一爪,恐怖的能量如大浪翻涌,滔天而上,与坟冢那恐怖的“势”撞击在一起。
“轰隆隆!”
万器冢活了,成千上万把武器苏醒了,铮铮作响。
一把黑色的断剑劈落万重剑气,划破长空,携带着滚滚杀伐之力,声势浩大。
一个碎钟叮当作响,道道音波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扭曲了虚空,模糊了视线。
一把大戟染着血迹,刃上有数个断口,大戟出,如黑龙临世,带着磅礴的威压,摄人心魄。
与此同时,还有各类奇异的器,有锅碗瓢盆、桌椅床柜,形状各不相同,带着莫名的力量,朝着申马轰来。
“我有一剑,可搬山,断江,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摧城…”
“斩天一式!”
申马的眉心激射出一道神芒,而后渐渐膨胀,化为一把开天巨剑,上抵天穹,如一座神岳一样压落下来,似银河冲击古星,让人心悸。
“咔嚓!”
那是兵器的破碎声,无数兵器瓦解,在空中化为光雨,而后又重新化为坟冢上的兵器。
“法则显化,好厉害的手段,竟与真实的器一般无二。”申马惊叹道。
“那就借你这万器冢来磨砺我的最强身吧!”
申马热血沸腾,好些年没有出手,如今面对的虽然不是真实的生灵,但他依旧无比亢奋。
“杀!”
每一件残器其实都如同一个修士,它们所打出的攻击与大圣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不如真实的生灵那般灵活。
“虽千万人,吾往矣!”
申马朝万器冢上冲去,眸中带着狂暴的凶性,轰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打的虚空坍塌,如山崩海啸一样,贯穿天地。
“铮铮!”
越往上走,那些法则演化的法器愈发恐怖,冲霄的剑气,割裂虚空的大戟,还有那震彻九重天的钟声,让整座坟冢都一阵摇动,仿佛末日来临。
“噗!”
申马被无数的器前后夹击,遍体鳞伤,不同的器,不同的道则,在他的肉体内乱窜,想将他彻底撕裂.
“者字秘!”
点点神曦溢散开来,混乱的道则被他排出体外,体表的伤口逐渐复原。
然而,更为恐怖的攻击来了。斑驳的色彩遮掩了整片天空,那是成千上万种器在显化,声势滔天。
这一战,就是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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