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打算等亚叔周末休息的时候再去南部采摘薰衣草,顺便度假。
既然他要去英国出差,我就临时决定,利用这两天时间,独自去一趟艾克斯。
然后,周末我们就可以窝在家里腻歪或者在巴黎市区就近逛逛,——舍不得太累他。
我甚至连奕欣姑姑也没有知会一声。
她的工作很忙,能不叨扰,就尽量不要麻烦她。
简单收拾了行李,坐地铁去机场。
机票是昨晚订好的,从巴黎到马赛。
其实也可以坐火车过去,但是要耗费三倍的时间。
为了节省时间,不得不放点血,——机票可比火车票贵多了。
在机场,明知亚叔搭乘的航班已经起飞,我还是戴上了帽子。
飞了一个多小时,抵达马赛。
这里的温度比巴黎高,很舒适的感觉。
租了辆车,直奔艾克斯。
司机是地道的法国人长相,却用英语问我:“姑娘,离薰衣草的花期还有一个月,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我笑笑,用法语回道,“来看一个朋友。”
他有点小意外,“你的法语很流利。”
我笑着道谢,拿出手机摆弄着。
他自然能看得出,这是拒绝闲聊的架势,便不再没话找话。
四十分钟左右,抵达“伊甸园”农庄。
当初第一眼看见这个名字,我就曾怀疑过庄园主的鉴赏力。
叫什么不好,非得把自己的庄园比喻成圣经中的乐园。
接触之后,倒觉得这个小老头还蛮风趣的。
或许,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庄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园。
只不过,这个伊甸园里没有赤果果的亚当和夏娃,更没有一条会说人话的蛇。
虽然我来这里之前并没有知会奕欣姑姑,但,她应该提前跟庄园主杰夫先生聊起过我会来摘花。
总之,杰夫先生并不意外我的到来。
“黛西,美丽的姑娘,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甫一走近,他就眯起笑眼打招呼。
我伸手过去,“尊敬的杰夫先生,您好!”
谁知,他却接住我的指尖,低头,在手背上轻啄一下。
见我有点吃惊,他笑着道歉,“请原谅我,黛西小姐。好久没有见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一时激动,竟然行了不合时宜的吻手礼!”
——通常吻手礼只适用于已婚女性,这正是我略微吃惊的原因。
望着他的花白络腮胡,我嫣然一笑,“没关系的,杰夫先生。我有未婚夫,秋天就要结婚了,提前几个月感受吻手礼,也没什么不好。”
“我的天啊,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他高声嚷嚷着,“这么好的姑娘娶回家,简直是天大的幸运啊!”
我羞涩地笑着,“杰夫先生,您能别这么夸张吗?”
“夸张?绝对没有!我看人很准,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表情十分笃定。
“杰夫先生,您上辈子是个拿着水晶球的吉普赛女郎吗?”问完,我先忍不住笑了。
——五大三粗的吉普赛女郎,估计占卜术也不会太高明!
他也跟着开怀大笑,随后,正色说道,“别一个劲儿地叫我‘先生’了,很别扭!”
“那我叫您什么?杰夫?您太太会不开心的!”我打趣道。
杰夫太太是个胖胖的大婶儿,人很好,就是脾气太大。
杰夫先生且怕她呢!
这不,听我这么一说,他赶忙扭头看了一眼从远处走来的胖身影,“其实她很大度!”
啧啧,在外人面前还是蛮维护自己老婆的。
我会意地笑笑,“她是个好女人。”
似乎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对我的亲切度立刻又提了一格。
“黛西小姐,你可以称呼我为‘杰夫大叔’,称呼我那位为‘杰夫大婶儿’,她很乐意被人这么叫的。”跟个孩子似的,顽皮地眨眼。
我点点头,“好的。也请大叔直呼我的名字吧!”
他立刻伸出短粗的十根指头,“好姑娘,就这么说定了!”
我举起双手,跟“胡萝卜”们击掌,哈哈!
俄而,杰夫大婶儿走到了跟前。
“您好啊杰夫大婶儿!”我主动打招呼,并伸出手臂拥抱她。
热情的女主人满脸笑容抱住我,“我的黛西,又见面了!”
接下来,杰夫大婶儿把我的旅行袋交给杰夫大叔,让他送到住处去。
然后,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杰夫大婶儿用同样短粗的肉手,牵着我的纤指,带我前往他们的花房。
路上,她兴高采烈地跟我热聊着。
其实是大婶儿主说,我主“嗯,啊,是哦”,还有主听。
她:“上次你逗留的时间太短,都没有机会跟你聊天……”
我:“嗯。”
她:“知道这庄园的名字是谁取的吗?不是老杰夫,是我诶!”
我:“啊!”
她:“喏,他是亚当,我是夏娃,这里自然是我们的伊甸园了!”
我:“是哦!”
……
大婶儿又絮絮地讲述了庄园的概况,我才知道,“伊甸园”并非主营薰衣草,大部分土地种植粮食类农作物,而花卉,除了薰衣草之外,还有种植面积更广的法兰西玫瑰。
而此时,正是玫瑰的盛放期。
大婶儿强烈建议,如果有时间,最好去他们的玫瑰园走走。
我志不在此,口中应了,心里却想,看心情再说吧!
“伊甸园”真的很大,我们走了二十分钟,才到薰衣草花房。
远看并不像是建筑,到近处,才发现竟然是一座玻璃房子。
没错,三面墙壁和屋顶,除了钢骨架,其余均由钢化玻璃组成。
因为透明度太好,所以只有到了跟前才能看清全貌。
见过这座玻璃房,我才知道偶像剧里的玻璃房是多么的小儿科。
用“大气”来形容实在是太无力,应该是“震撼”才对。
进了花房的玻璃门,扑面而来薰衣草的香气。
虽是室内,气味并不呛人。
原来,玻璃房子顶部开着天窗呢!
站稳脚步,撒目望去,一望无际的紫色。
见我愣在原地,杰夫大婶儿拉着我往花海里走去。
“黛西,知道吗,你是第二位参观玻璃花房的客人……”
我扭头看着她,“大婶儿,那第一位客人是谁啊?”
她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是昨天过来的,老杰夫自己接待的。不过好像还没有离开‘伊甸园’,或许你们能见上一面呐!”
我没接话茬儿,停下脚步,低头验看花朵的品质。
虽说是提前开花儿的新品种,但是花瓣的汁液含量却更高一些。
拈了一瓣放到鼻尖,阖眼闻嗅,气味反倒清淡不少。
“黛西,你觉得这种薰衣草能不能提炼出上乘的精油?”大婶儿正色问道。
我抿唇想了想,“很难说,得萃取之后才能知道结果。”
一直喜笑颜开的她锁起了愁眉,“玻璃房子的维护费用太高了。如果这些薰衣草不能提炼出更好的精油,我们就打算换成经济价值更高的花卉。”
我抱了抱她,“放心吧大婶儿,付出总会有收获。”
她又露出了笑容,“黛西,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夫妇俩都这么说我,蓦然令我想起了某人。
他也曾不止一次地用这个词来形容我……
摇摇头,把不该想的人和事都甩出了脑袋。
在花海里转了一大圈,杰夫大婶儿带我走出花房。
“黛西,我感觉你有些累了。走,现在回住处去休息。”她挽着我的手臂,体贴地说道。
我没有拒绝,确实有点乏。
又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看见了错落有致的石头房子。
都是尖顶的欧式乡村建筑,房顶是红褐色的,墙面被刷成了白色,衬在绿树红花之中,满满的童话世界既视感。
得知我只能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大婶儿有点不满意。
嘴里嘟囔着“‘伊甸园’里好不容易来了个漂亮姑娘,怎么能只住一晚呢……”,脚步却没停,拉着我进了一座房子。
一楼应该是个大客厅,中间立着一根木头柱子。
木质地板,木质家具,几乎都是我最喜欢的原木色。
除了一些布艺装饰和花瓶瓷器,屋子里最大的点缀便是显眼处摆放着的一架胡桃木色钢琴。
这些都是我在穿过大厅的过程中观察到的。
踩着木质楼梯,“笃笃”上楼。
大婶儿打开一扇木门,“我的姑娘,来,看看喜不喜欢这个房间!”
我应声进门,第一个感觉就是干净。
房间的设计同样以原木为主,枕头被子什么的,都是清新的格子风。
窗户是敞开的,有风吹拂着浅米色的格子窗帘,卷进来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
“杰夫大婶儿,我感觉自己进入到了唯美的童话世界。”发自肺腑的贴切形容。
被如此夸赞,女主人骄傲地仰着头,“这可是我挑的房间!老杰夫一定是把你的行李拿到他选的隔壁房间去了!等着,我去帮你取来。”
我想说自己去拿旅行袋就行了,结果雷厉风行的大婶儿已经走了出去。
俄而,传来了隐隐的对话声,大婶儿的高嗓门儿压过了另一个声音。
随后,她把旅行袋给我送过来就离开了。
脱了鞋子,我掀开棉被躺到了床上。
然,脑袋还没挨到枕头,就发觉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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