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南宝衣睡得正香,忽然被荷叶温柔摇醒:“小姐醒醒,天都亮了呢。您在这里,是等不到二公子的。”
南宝衣迷糊地擦擦口水,“二哥哥还没有回来吗?”
“听前院的小厮说,昨晚二公子和司徒将军在外面吃酒,时辰晚了就在酒楼住了一宿,刚刚才回府。”
南宝衣急忙道:“他现在在哪儿?”
“在松鹤院,跟老夫人请安说话。”
“我去瞧瞧!”
南宝衣还没跑出去,就被荷叶拽了回来,“小姐先梳洗一番,这个样子给别人看见了,要笑话您的。”
南宝衣望向铜镜。
她衣冠不整,云髻松乱珠钗横斜,确实很不雅观。
她羞赧地蹭了蹭鼻尖。
终于打扮妥当,赶到松鹤院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松鹤院里不知为何来了好多亲戚,挤挤挨挨坐满了花厅。
南宝衣悄悄张望,萧弈坐在祖母身边,姿态冷峻深沉,正与周围亲戚寒暄应答。
虽然是漫不经心的姿态,但并不会给人轻慢张狂的感觉。
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高不可攀的风雅贵气。
南宝衣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萧弈很被司徒凛赏识,还破例将他提拔为正六品的守备,在他帐下专管军粮和军饷,七天后正式上任。
指尖无意识地勾弄袖角,她重生归来改变了很多事情,就连萧弈步入官场的时间都提前了……
也算是,一桩好事吧?
这么想着,祖母慈蔼笑道:“娇娇儿来了?”
南宝衣规规矩矩走到花厅里,朝长辈一一福身请安。
她偷眼去瞅萧弈,他正襟危坐,并没有看她。
祖母又叮嘱道:“你几位表姐妹和珠丫头在花园玩呢,快去吧,好好招待她们。”
南宝衣应了好,又忍不住望向萧弈。
他正和一位表叔爷爷说话,明显没工夫搭理她。
眼神黯了黯,她低头退了出去。
捱到用午膳的时间,她握着压胜钱去找萧弈,可是男眷已经开席。
哪怕只是六品官员,可南家出一个当官的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萧弈被亲戚们奉若神明,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常,根本轮不到她挤进去说话,更别提送礼物。
南宝衣只得心不在焉地又陪表姐妹玩了半日。
燕雀归巢,黄昏的夕光渐渐从琉璃瓦上滑落。
终于送别亲戚,南宝衣也得了空闲。
她欢喜地跑回朝闻院,可是萧弈还没有回来。
她失落地站在屋檐下。
余味经过,好奇道:“小姐怎么孤零零站在这里?”
“我给二哥哥准备了礼物,想亲手送给他。”
余味笑了,“主子还在松鹤院陪老夫人说话,恐怕要在那边用晚膳了。您别等了,黄昏风大,若是染上风寒,主子会心疼的。”
南宝衣不说话,心里却泛起酸酸的委屈。
等余味走了,她没精打采地走回大书房。
这里堆放着亲戚们送给萧弈的贺礼,全是名贵稀罕的宝贝,什么千年人参、红玉玛瑙、翠玉屏风、黄金镇纸等等,就算她看惯了珍宝,也仍旧瞠目结舌。
是了,二哥哥步入官途,是该送贺礼的。
她望了眼自己掌心的那枚铜钱,一时间竟有些心虚。
比起旁人的礼物,她这样平凡的东西,又怎么拿得出手呢?
会被二哥哥看不起的。
她惆怅地踏出书房,在台阶上坐了。
夕阳沉入天际,暮色的光影跳跃在园子里,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朵有些打蔫儿,如她一般提不起精神。
她双手捧着小脸,默默注视院门方向。
她想,哪怕不送礼物,但是亲口对他说一句“谢谢”,再说一句“恭喜”,也是很不错的。
月色溶溶。
檐下灯笼轻曳,园林光影斑驳,春深花寒,远处隐隐传来蟋蟀的夜鸣,更显朝闻院寂静幽深。
南宝衣紧了紧衣裳,眼巴巴儿地盯着院门方向。
月影过花墙,那个少年仍旧没有回来。
她打了会儿瞌睡,委屈迷糊地呢喃:“月上中天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她挨不住困,渐渐趴在台阶上睡了过去。
萧弈被余味请回来时,远远瞧见书房外的小姑娘。
她大约怕冷,睡得团成一团,像是蜷起来的幼兽。
她在等他吗?
余味低声:“小姐等了主子一整天,还给您准备了礼物。奴婢瞧着可怜,因此斗胆请主子回来。”
萧弈走近了,唤道:“南宝衣。”
小姑娘睡得死沉。
萧弈默了默,把她抱起来,朝自己的寝屋走去。
他将小姑娘放到拔步床上。
南宝衣的脸蛋白嫩娇美,像是将绽未绽的芙蓉,嫣红的唇瓣看起来格外温软。
凑近了闻,能闻到她沾染到肌肤上的芙蓉花香。
他知道,她一惯爱用带有花香的口脂和面霜。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女孩儿的肌肤透着寒意,定然在寒风里等了他很久。
他仔细给她盖好被子。
她窝在被褥深处,许是在梦里遇见了不开心的事,微微噘起嘴,脸蛋鼓的像小松鼠,令他有种亲一口的冲动……
这个想法令萧弈感到惊诧。
但是听书院的同窗们议论,他们也喜欢亲自家年幼的妹妹,虽然他们所谓的年幼是指一两岁。
可是南娇娇才十二岁,还没有及笄呢,应当也称得上年幼吧?
萧弈单方面觉得是称得上的。
于是他倾身,闭眼靠近。
他嗅到馥郁深甜的芙蓉花香。
是南娇娇的味道……
他心中宁静,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的脸蛋。
睁开眼,却瞧见小姑娘不知何时醒的,像是傻了般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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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二哥哥略有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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