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的眼睛里立刻放出精光，白若溪还没来得及想他是不是又使了什么诡计。身后就传来熟悉而有磁性的男声，“终于打算回家了？”
白若溪回身看着他，眼眶微微有些热。
“上车。”厉慎行道。
白若溪尚未有些没反应过来，小汤圆就爬上路虎。眼睛朝着白若溪眨巴眨巴，一副卖乖的样子，“妈咪你放心，东西干爹已经送过去了。”
“你只需要拎包入住！”
白若溪扫了眼驾驶座的厉慎行，他没回身。背脊宛如挺直的山峦，让人联想起不太好的东西。无形之间，两人之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是插科打诨都没有办法穿越的屏障。
薄唇紧抿，外面的风景一扫而过。小汤圆正高兴地摆弄着自己的东西，白若溪心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燃烧着，并不热烈，但却持久而且疼痛。
车子很快驶入溧水湾，在一栋别墅外停下。白若溪拉开车门下去，搬家公司的人正在卸货，里面有佣人准备打开箱子归置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来。”白若溪走上去。
几个生面孔的佣人看着厉慎行，显然有些不知道该听谁的话。厉慎行侧眸看过来，白若溪抬眼看着别墅，“多谢厉首长，房子的过户手续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去办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要花钱把这栋别墅买了。
“朋友的别墅，不卖。”厉慎行淡淡地道，“这里安保措施比起白家好，如果再有方块的人找你，记得联系我。”
白若溪点了下头，便见厉慎行转身朝外走去。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外面就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整个别墅一下子空了似的，小汤圆不大懂地凑过来，“帅叔叔怎么走了？”
“他有事。”白若溪淡淡地道。
看了几个箱子，应该是慕修言安排人打包的。让人将重要的两个搬上去后，其他的就由着佣人去归置。几乎忙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弄好一切，白若溪端起手磨咖啡。
这个时间点，不该是喝咖啡的时候。但是她心里乱的厉害，总觉得要找点事情做。打开手机，网上的热搜已经下去了，对于这件事关心的人不大多了。
而且没有推手，加之慕修言那边说厉家还是投了些钱。不求能洗白唐家，只是想让这件事过去的快一点。慕修言问过她要不要加一把火，白若溪打消了他的念头。
唐家已经翻不了身了，她没必要再做什么。
掀开窗帘，整个溧水湾都是安静的。这个别墅区在近郊，四处静谧。居住的有大红的明星，也有政界退下来的人物。保安都是退伍的兵人，是可以配枪的。
这里的安全性不必多想。
别墅和别墅之间的距离很远，绿化做的非常好。下午过来，沿路看见了许多的花草，而他们的门口种了几棵凤凰木。现如今不是开花的季节，满树都是干枯的枝丫。支棱着向天空，似乎要刺破什么似的。
手指轻轻地拨了下，白若溪朝门口看去。心神却忽然一震，凤凰木下停着一辆车，车灯熄了，隐隐绰绰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她的心脏却控制不住地跳跃，像是要冲破薄膜。
来不及多想，随手将咖啡一放。她就朝下冲去，心里乱的一塌糊涂。尽管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步伐却半点也不慢。好容易到了大厅，停在门口的车路灯霍地亮了起来。
不要。
白若溪心底冒出这个念头。
一路跑出去，青石板搭就的小路间隔不一。她一脚踩空，整个人朝前倒去。白若溪连忙稳住身形，抬眸却见车已经开远，待她跑出去只能看见个影子。
厉慎行已经离开。
这个念头浮起的瞬间，心里有些空荡荡的。白若溪转身，正好看见门口站着个小不点。她连忙走过去，一身寒气抱住白靖泽，小家伙立刻打了个喷嚏。
“妈咪好冷。”
白若溪准备松开他，小汤圆却握住她的手，“我给你暖暖。”
“帅叔叔走了吗？”
白若溪垂眸看着他，轻轻地点了下头。房间里忽地一片寂静，只有肌肤接触的温暖明显又清晰。她忍不住想，小汤圆又要失望了。
他那么的想要一个父亲。
但是厉慎行不行，他不光是首长还是厉家人。他们之间有利益冲突，现在还有情感冲突。厉家为了唐家这件事，不知道会怎么跟她算账。
而部队也不会放任自己继续下去。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会为了感情放弃自己的立场。更何况有些事厉慎行不得不去做，走到这一步然后利落地划清界限，继续做自己的事是最应该不过。
手指紧紧地蜷缩了下，白若溪将头靠在小汤圆单薄的肩膀上。小家伙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伸手轻轻地拍着白若溪，“妈咪，我会保护你的。”
“就算没有人要你，我也会给你养老。”
白若溪心里又感动又觉得好笑。
她起身将白靖泽抱起来，“你少给我惹点事就好了，我不用你养老。”
“可是妈咪变成皱皱巴巴的老太婆……”
话语还没说完，就被白若溪严厉的目光逼了回去。小汤圆委委屈屈地道：“妈咪就算老了，也是漂亮的小仙女。只有坏女人才会变成皱皱巴巴的老太婆。”
白若溪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放在床上，“睡觉吧，不早了。”
“帅叔叔还会来看我们吗？”小汤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白若溪手指顿了下。
“或许会吧。”
她也说不清楚，她和厉慎行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她绝不会退步，自然也不会自私地希望厉慎行为了她去舍弃什么，所以就这样最好。
回到房间，一室的月光寒冷不已。白若溪端起咖啡，才发觉它已经彻底凉了。她走到窗边，下意识撩起窗帘。但凤凰木下已经没有那个轮廓，一口咖啡送入嘴里。
苦的厉害。
夜里没怎么睡好，醒来天也才刚亮。白若溪听着楼下窸窸窣窣的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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