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渝白手指间还夹着烟,青白的烟雾丝丝缕缕地在空气里攀升,他沉默几秒,"算了,你还是给那个苏姐打电话,赶紧把人叫来吧,我得走了。"
他这明显是不相信,郁久安十分泄气,又有些不甘心,声音小了些,"你可以去问问丁妍,她最清楚不过,当时她和两个女生带着苏梓走,我本来是想拦住苏梓的,那时候我动手拉了苏梓,被苏梓甩开的时候我很生气,再拉她的时候就……"
顾渝白直接打断了,"证据呢?丁妍说是你做的,说警察手里有监控,你自己也认罪了。"
郁久安说:"所谓的监控就是我刚说到的,我第二次拉苏梓的时候用力拽她了,但还是被她甩开了,警方的监控画面根本就是断章取义的,他们用那一段监控证明我和苏梓有争执,我在强迫她。"
顾渝白抽着烟,脑子有点乱。
苏梓看来就是当年那个受害人。
丁妍说的挺像是那么回事儿的。郁久安现在的表情也很认真,她们看起来都不像在说谎。
而丁妍是他的女朋友。
他沉了口气,但心头的躁意却很难沉下去,"过去的事情我不关心,你给苏姐打电话,我要走了。"
因为收了钱,也因为回忆那段过去会让自己不舒服,这些年这些事情郁久安一直就没和任何人提起过,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鼓起勇气为自己辩白,这是头一回说出来,遭到对方这么冷淡的对待,她有些受伤,头低下去。
"你走吧。"
顾渝白觉得很烦,"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她不说话了,安静地抽着烟。
顾渝白将手中烟掐灭在烟灰缸,"你……"
他才说一个字,被郁久安堵了回去。
"苏姐要工作的,她在商场卖手机,她还有儿子要养活,也不是闲人,我不想麻烦她。"
顾渝白手按着眉心,十分焦虑。
郁久安以前就是使劲折腾自己身体唯恐不能早点死掉,但那时候她生活中起码还有花钱这件事可以做,现在钱没了,一下子赔的一穷二白,换谁都受不了。她之前哭的都晕过去了,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办法放着她不管。
他扫了一眼墙上挂钟,已经下午四点多,郁久安早上跑风投中心,然后晕过去,在医院醒来都两点了,他烦躁地道:"算了,先吃饭吧。"
郁久安手里烟抽完了,又去摸烟盒,"抽烟顶饱。"
顾渝白在她手碰到烟盒之前将烟盒拿走,"你是不是又想和以前一样抽烟酗酒折腾自己?你要我提醒吗,就你抽的这烟,好几十一盒。比吃饭都贵,酗酒你现在可能也没条件喝好酒。"
郁久安:"……"
她红通通的眼瞪着他,"你好烦啊,你怎么还不走啊。"
顾渝白也不恼,将烟盒顺手塞自己衣兜了,"走吧,下楼吃饭。"
郁久安赌气道:"你让我饿死算了。"
顾渝白说:"成。"
说完还真起身走了。
郁久安到门被关上才回神,恼火地想,什么人啊……
说话难听就罢了,还连着她的烟也给顺走了,那盒子里还有小半盒烟呢。
她很心疼,她现在的经济条件,那烟都算是奢侈了。
房间变得安安静静,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整个人就缩上去,又开始觉得这房子太过于冷清,冷的让她难受,一安静下来,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又涌入脑海。
她闭上眼,眼前仿佛又出现那张脸,那双眼。
他的眉骨高,眼眸显得特别深邃,虽然眼睛很像,但里面蕴着的神采是截然不同的,韩潜的眸子特别干净透彻,韩瑾修的眸光总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懒意,透着十足的傲慢,但偶尔,又会显得幽沉。
她身体忍不住又缩成了一团,手上被烫伤的地方那种隐隐的灼烧痛意在加重。
在他质问她的时候,他眼底汹涌肆意流露的那种仇恨,却是一样的。
七年前,她在晨会的台上认罪读检讨,她抬头,不知道为什么,在台下那么多的学生里,一眼就看到韩潜,她对上他的双眼。
他距离台子算不上远,他眸子里的恨意太过于鲜明刺眼,那一瞬她觉得心脏在被他的目光凌迟,鲜血淋漓的痛。
她的手捂住脸。
她还是没办法相信韩潜变成这样了,变得不同的不光是那张脸,还有那整个人,但不管她潜意识里多么抗拒这种可能,她也不能否认,那确实就是韩潜。
他恨她,恨到处心积虑接近她欺骗她,骗钱还不够……
夜晚抵死缠绵,隔天甩订婚请柬在她脸上。
可能是因为这个早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信息对她来说冲击力过于强了,她现在想到那张请柬,竟有些麻木。
门铃声突兀响起,她捂住耳朵,那声音经久不停,最后她烦躁而无奈地起身去打开门。
顾渝白提着袋子进来了,"你睡着了?"
她愣了下,"没,你怎么回来了?"
"怕你真饿死了,"他从袋子里取出饭盒放茶几上,"我要是走,你肯定能饿一天。"
郁久安以前就这样,胃也被弄坏了,年轻轻的身体消耗的厉害,他想了想,"我陪你呆到那个苏姐下班。"
郁久安站在门口没动。
顾渝白没耐心。"过来吃饭。"
她还是一动不动,跟块木头似的。
他走过去,推着她,推到沙发跟前,把她按着坐下,"别等着我喂你,饭还是热的,快吃。"
他说话间将自己那一份打开了。
郁久安盯着饭盒,唇动了动,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顾渝白正拆开餐具袋子,抬头才看到,郁久安对着饭无声地流着眼泪。
他愣了几秒,最后说:"想开点……钱是为人服务的,以后再慢慢赚就好。"
这其实是一句他自己也不怎么认可的安慰,一千三百万依郁久安的本事这辈子也不可能赚到。
郁久安哭的很安静,也不擦眼泪,哑声说:"他给我带过饭。"
顾渝白一愣,"啊?"
那个人几乎每天都带饭给她,他不在的时候也叫人送饭过来,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这些温柔是来自于韩潜的。
她生命里唯一的光破开往昔旧时光重返,却变成了插进她心口的刀。
……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关知婳和韩正一起来到华御。
关知婳之前就和韩瑾修约过这个时间一起去看房子,韩正则是在听说这件事之后主动提出要一起去的。
韩瑾修本来心情就谈不上好,见到韩正就更懒得说话,何暖开车载着几人看房,商量的都是韩正和关知婳,韩瑾修就连看都不想看,到了地方也不下车。
关知婳央着他下车,他懒懒淡淡地笑,"你满意就行。"
这话说的有几分纵容,关知婳脸一红,"那你以后要是觉得房子你住着不顺心呢。"
"你挑的怎么会不顺心。"
关知婳抿唇,蹙着眉,"但这是我们以后的家啊,爷爷特意送我们的呢,你就陪着我看看吧。"
韩瑾修将烟盒摸出来了,"我抽根烟,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去找你。"
韩正说:"知婳,你先去吧,何秘书,你陪着知婳去。"
何暖应了声,和关知婳一起下车,房产经纪人已经等在外面,见几个人背影消失在房子门口,韩正脸冷下来。
"马上就要订婚了,你外面的女人处理干净没有。"
韩瑾修正要点烟,闻言停了动作,打火机放了回去,手中烟在指间转了一圈,也给塞回烟盒里去了。
关知婳烦人,韩正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说:"处理是处理了,干净不干净不知道,你懂的,女人嘛……"
他慵懒地笑着,"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我妈那么好,被人骗了,当小三,最后生了孩子还自己带不给你添麻烦……"
"你母亲现在是付流音,是我的妻子,"韩正厉声道,"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韩瑾修手里的烟盒微微有些变了形,他安静几秒,轻嗤,"有时候。我还真记不太清,你得提醒我。"
每回和韩瑾修说话,韩正都聊不下去,脸沉着推开了车门,"别总觉得自己回到韩家是做出多大的牺牲,苏潜这个名字能够带给你什么,一文不名,你爷爷宠的是韩瑾修,华御的总裁就只能是韩瑾修,你现在已经站到这个位置,想要站稳你就得继续做好韩瑾修。"
车门是被狠狠摔上的,声响很大,韩正气的不轻。
韩瑾修坐在后座冷笑,手又去摸打火机。
这他妈的算是什么样的人生--
先舍弃自己的姓氏,再舍弃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脸孔,自己的整个人生。
韩瑾修整个人就是一个谎言,一切都是假的,他在这荒诞的人生里找不到任何意义。
他手在衣兜拿到打火机的同时,碰到个冰凉的触感。
手换了目标,拿出那一片,车内灯下金属折射出一点刺眼的光,是冰箱贴哆啦A梦灿烂的笑脸。
他一时间愣住了。
手指在上面摩挲,手机忽然在衣兜震起来。
电话是长临路的厨子打来的,"先生,我看您没吩咐就问一下,今晚做什么饭?"
他攥着冰箱贴靠住椅背,素常慵懒淡漠的神情转瞬间垮下去,只余下眼眸里一片颓然。
那边等不到回应,又叫一声,"先生?"
他慢慢开口:"不用做了。"
那边一愣。
"以后都不用做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给徐杰打了通电话,吩咐徐杰最近处理一下长临路租的房子,安顿厨子,之后他下车去找关知婳和韩正。
韩瑜毕竟老了,身体不方便来回折腾,几栋别墅都是韩瑜的助理跑腿看过,资料拿给韩瑜筛选出来的,韩瑜考虑的倒是很周到,也没看那种大到离谱的,都是一些精品的小别墅,连续看了三个,关知婳也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抱着韩瑾修的手臂说,"我还是喜欢第一个。"
第一个别墅是欧式风格,院子比较大,还有一块很梦幻的花田。
韩正说:"我也觉得第一个比较合适你们。"
韩瑾修懒得提意见,"那就第一个。"
于是房子的事情就这么利索决定下来,三个人回到市区一起在饭馆吃了一顿饭,之后韩正被司机借走,韩瑾修和何暖则送关知婳回家。
临近关宅,车子缓缓减速。何暖抱着韩瑾修手臂喋喋不休,说的都是她新戏做宣传的事情,韩瑾修听的心不在焉,到门口车子停下,她忽然仰起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微怔,旋即侧过脸看她,她笑着,"马上就能穿婚纱了,我好开心。"
前座上何暖也看到这一幕,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韩瑾修几不可察蹙眉,眸底掠过一丝厌恶,听见关知婳又道:"刚刚叔叔和我说。请人设计的戒指也快送来了,我想快点看到,你拿到了和我说一声啊。"
他愣了几秒,才想起还有订婚戒指这回事儿。
韩正想的确实周到,他没考虑的都考虑到了,哄的关知婳很开心,也为他省了不少麻烦,他应了声,"知道了,不早了,你快回去。"
关知婳低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又抬起,"我亲你了,你还没亲我呢。"
关知婳完全拿前面坐着的何暖当空气,韩瑾修往前瞥了一眼,"何秘书还在呢,不知羞?"
关知婳这会儿小姑娘的任性劲儿全展现出来了,"何秘书又不是外人。"
何暖将方向盘攥的更紧了,"韩总,不然我先下车……"
她话音未落,车内后视镜里,男人已经低头在关知婳唇边吻了下。
"满意了?"
关知婳最后下车的时候,脸颊绯红,唇角还是扬起的。
车里在车门关了之后就极其安静,良久。何暖才出声,"韩总,送您去哪里。"
话音明显是有些生硬的,韩瑾修这会儿也懒得理会她情绪,往窗外望了望,报出个酒店名字。
车子疾驰在路上,车内的沉默透着几分诡异,唐砚打来电话的时候,车恰巧停在红灯前。
"你真不管郁久安死活了吗?"
唐砚那边有些吵,所以这话声音很大,大的车内不大的空间里都能听到。
韩瑾修靠着椅背,问:"死了么。"
唐砚说:"死了你就高兴了?"
"死了我放烟花庆祝。"
"……"
唐砚被噎的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绿灯,车子继续往前,唐砚说:"其实我不知道死没死,我跑了,人送医院,正好顾渝白打来电话,我就告诉顾渝白医院和科室,然后跑了。"
"……"
这下轮到韩瑾修沉默,隔了几秒,他问:"人没醒你就跑?"
"醒了万一打我怎么办?"
韩瑾修无语,"那医生说没说,她晕倒是什么毛病,要紧吗。"
唐砚说:"不是死了放烟花庆祝么,你问这干什么。"
韩瑾修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知道唐砚是故意。"看你这样,她应该没事。"
"也不是完全没事,"唐砚语气一沉,"我去医院呆了有一会儿,医生说她贫血很严重。"
韩瑾修拿着手机的手紧了下,"我知道。"
"这毛病很麻烦。"
韩瑾修不说话了。
唐砚说:"算了……说这没意思,反正,你折腾她这事儿结束了就好,你这马上要订婚了,不打算踏入婚姻坟墓之前找点乐子?"
韩瑾修望了一眼窗外,城市灯红酒绿,生意盎然,他慢慢问了句:"什么乐子?"
男人找乐子,还能去什么地方,唐砚在迷音呼朋引伴,车子行至迷音的停车场,何暖一路就没好过的脸色更难看了,"韩总,已经很晚了,您去玩的话时间会比较长,您看能不能让徐杰来接您?"
韩瑾修正推车门,闻言抬眸看,视线在车内后视镜和何暖目光相撞。
他唇角弯出浅弧,"不高兴了?"
何暖低下头别过脸。
"因为关知婳么。"
何暖说:"没有,关小姐是您的未婚妻,我不敢有意见的。"
"你知道就好,"他说:"我就喜欢你这样懂事的女人。"
何暖一怔,心跳的有些乱,"您别再说这种话了好吗,我……"
她欲言又止,始终不抬头。
男人身子忽然往前倾,抬手按她肩头,"去会所是找唐砚,男人凑一起也就这些地方,你不会不懂,别因为这个闹情绪了,嗯?"
肩头有微微的重量,男人的掌心很大,她呼吸顿了一瞬,最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下班吧,我可能要喝酒没法开车,你和徐杰做个交接。"
韩瑾修说完就下了车,她肩头那个重力也随之消失,顿时她的心又有些失落。
关知婳今天又问她那个女人了,她一无所知,也不想因为自己擅自探寻惹恼韩瑾修,她更想让关知婳自己先去处理他其他女人,不管脸多漂亮,像是关知婳这样的妒妇是没有男人会喜欢的,韩瑾修一向花心,迟早会受不了关知婳。
她就是要等那个时候,在那之前。她只要确保关知婳继续犯蠢就好。
……
顾渝白不会哄女人,郁久安最后是自己哭累了睡了的,一觉睡到晚上,最后被苏欣推醒。
苏欣也是碰巧打电话给郁久安,却被顾渝白给接了,顾渝白一听苏欣的名字就将人对上号,赶紧把苏欣叫过来。
有赖于顾渝白解释,在郁久安被叫醒之前,苏欣已经云里雾里听了一下这个风投项目,但非常明确的就是,郁久安赔了。
一千三百万。
苏欣推郁久安的时候手里一点也没客气。
"一千三百万,乖乖!你不是和我说两百万吗?那男人是金子做的吗?一千三百万!"
苏欣十分激动。
郁久安意识由着一片混沌转醒,苏欣的脸凑她跟前。又重复,"一千三百万!我都不知道你有那么多钱!你想要那样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男人你和我说啊,你给我一千万,我就敢拉这个皮条,你喜欢替身,我就给你找个男人整容成他的样子去!"
郁久安神经被刺的突突跳,一下子翻身坐起来。
"整容……"
苏欣一愣。
"整容,对……"郁久安喃喃,表情难以置信,"可是为什么?"
七年,一个人的容貌是不可能发生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的,唯一的可能是,韩潜整容了。
但是为什么要整容?
苏欣手在她眼前晃晃。"你该不是赔钱赔傻了吧?"
郁久安面色苍白,慢慢转过脸,看着苏欣,"苏姐……"
苏欣小心地打量着她,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叹口气,"别想了,有钱是有钱的活法,穷还有穷的活法,哭够了就振作起来啊。"
"Nate是假的,"郁久安思路和苏欣就不是一个轨迹,"你说的对,他是来骗我的。"
刚进卧室的顾渝白也听到这一句。停下步子。
苏欣睁大眼。
郁久安说:"他叫韩瑾修,他……可能是我以前认识的人。"
其实在她心底基本已经确定,但是在百分百确认之前,她没法和苏欣还有顾渝白说那么多。
毕竟韩潜和韩瑾修这两个人之间还存在很大的身份差别,她也需要时间去搞清楚这些事。
她只能先说出她可以确定的部分,那就是,韩瑾修伪装成一个少爷,骗光了她的钱。
苏欣和顾渝白对望了一眼,最后苏欣说:"久安,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刺激,但是……你知道韩瑾修是什么人物吗?"
"华御的总裁。"
"对,堂堂华御的总裁,会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假装个少爷来骗你的钱?你觉得他缺那一千多万吗?"
"……"
郁久安解释不清楚,"有些复杂,他骗我不是为了钱,他是为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落下去,"是为了惩罚我,报复我。"
苏欣说:"理由呢?你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你以前也没门路认识他啊。"
顾渝白拧眉思索,片刻说:"苏欣,这是有可能的,设局给她的人是北城的大人物,韩瑾修完全有这个能力让这些风投机构配合他。"
苏欣一时也愣住,"你得罪了那种人物?"
郁久安低下头,手抓着被子,"事情有些复杂……"
苏欣说:"我最不喜欢复杂的事儿,我只关心他这报复完了没有……对了,许铭不就是得罪他被商场开除的吗?许铭都不认识他!"
又自言自语一般,"完蛋了,这不会是株连吧,我不会受牵连吧,我还有儿子……"
郁久安本来精神就还不是很好,这一阵被苏欣说的头疼,扶着额角,"没事的苏姐,你先不要着急,许铭的事情我回头会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先不要慌行吗?我都没慌。"
事实上她今天已经慌过了,慌了几个小时,这会儿已经镇定了不少。
苏欣微怔,"你还要找他?去要钱吗?"
郁久安抬头,看了一眼顾渝白,视线回到苏欣脸上,她深吸了口气,语气坚定而沉稳。
"不是要钱,但是,我要去见他,我必须得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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