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有资金就是好办事, 很快就在城中选了一个好地方。
这本是一家大酒楼,前头是大堂,后头是围着园景的包厢。方芷悦让人将前头改成医馆, 后头则改成住处和制药处。
为了避免灵泉一事被发现, 她将其中一个院子改为她自个儿用的, 旁人不得进入, 里头装模作样地将制药所需器具备个齐全。
璟玹要与官府等人打交道,几乎都是早出晚归, 方芷悦则忙郎中的招聘,抽空到幽谷里头制药。
医馆也无需改动太多, 所以很快就落成了。
为了打响名声, 方芷悦出了告示,开张的第一天排队登记领号牌, 领到号牌的人之后可免费看诊一次,并且这次的用药也是免费的。
很快,店门外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如同当初月满圆一样, 为了避免有人从中得利, 方芷悦还要求登记之人需将身份名牌出示。
医馆开张之后,方芷悦也就闲了下来, 仔细研究起张院首留下的笔记。对着笔记里头所写已经医馆内求医者的症状想对应, 每天都有很大的收获。
根据观察,医馆内每个医生对相同病症开出的药方都有所不同,这个就正如张院首所说,因每个人的体质不同, 所以方子也该因人而异。
这对于学习医术不久的方芷悦就成了一个大难题了。
她不敢随意断症写方,难不成就只能这样光看着?
琢磨了数天,她终于找到了可做之事。
外伤药物。
对于外伤,医馆里的郎中几乎都用同一张方子制作出来的药膏来外敷。
灵泉独有的止血祛疤功效就在此时有了大用。
于是乎,她躲在自己的制药院子里头,对外说是研究新药,实则是进入幽谷里头制作。
很快,外伤药膏与内力增长的丹药都各做好了两三百份。
方芷悦走出院子外,对着空荡荡地院子喊了一声:“暗三可在?”
被吩咐守在院外的暗三现身道:“夫人有何吩咐?”
“过来帮我将里面的箱子搬出来。”
暗三应声,轻轻松松就将里头十多个箱子抬了出来。
方芷悦指着箱子里的瓷瓶,道:“这个是止血散,这个上增加内力用的,和上次给暗二的一样;增加内力的你们暗卫都拿去分了,止血散每人分上几瓶,剩下的放医馆里售卖。”
“这……这么多。”暗三目瞪口呆地看着箱子里头一个个摆放整齐的瓷瓶,心中一阵狂喜涌上脑海。有了这些丹药,他只需要潜心修炼一段时间,功力就会迅速增长。
“谢夫人赏赐。”暗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夫人大恩,属下……属下……”他本来就是暗卫,保护主子是他的责任,即便是死,也不会吭一声。如今受了如此厚待,还真说不出要如何报答。
“行了行了,拿去分了吧,你们武功高了,就能跟好地保护我了不是吗?”方芷悦笑着说。
“是。”暗三答得响亮,他说:“想必不用多久,我们就能保护好主子了。”
暗三语气里藏着的雀跃感被方芷悦听出来了。她嫣然一笑,道:“怎么可能让你们武功比夫君高呢?”她早就准备好了给璟玹的药,因灵泉添加的量较多,所以只能是汤药而做不出丹丸来。当然,这可不是她厚此薄彼,而是因为璟玹本就内力足,若然汤药给暗卫们服用,怕他们一下子承受不过来。
……
江湖人士平日里都爱在酒馆里头聚集,要么喝口烈酒说说近日里的奇闻奇事,要么看谁不顺眼约到外头打斗一番。
酒馆里头人声鼎沸,唯独角落之处的那一桌安静得很,却无人靠近。
或者说,不能靠近。
只要有人走近去,就感觉到隐隐约约有一道助力,再也难以靠近。众人深知,角落坐着的必定是个高手,所以也无人敢上前打扰。
“我说师弟,你也太不厚道了。”唐艺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角落处,拉出圆凳子坐下,说:“好歹我也是你师兄,你怎么老是让我去跑腿?不是取血莲就是给人送信。”
璟玹笑得温和,说:“师兄轻功好,无人能及。”
“那是。”唐艺立刻就得意洋洋地说道:“要说起这轻功来,你师兄我可是江湖上排行第二的,可威风了。”
忽然,他脸上笑容一敛,道:“奶奶的,差点又着了你的道道。这排行第一的是师傅,师傅现在都仙逝了,尽得他真传的你不就是第一了吗?那干嘛还让我这个第二的去跑腿。”
璟玹没理会他的抱怨,问:“皇兄那边有什么反应?”
“你们宏御帝疑心大得很,当下就让人去查了,但查的可不是太后,而是消息的来源,幸好,你师兄我不会吃素的,没那么容易被他查到。”
“无碍,查不到来源,他就会转移视线到母后那边了。”
“说起来,那个长公主也够疯狂的。听说她知道她身体那异味的方子是出自太后之手的时候,进宫里拉出太后就是一阵撕打。”唐艺比划了一下,道:“我特地去瞧了瞧太后,哎哟,那个脸,花得厉害,现在躺在床上都起不来呢。”
璟玹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她是不想活了?”
“我看她是准备好去寻死的。”唐艺说:“太后事后抄公主府,发现里头的奴仆全都中毒死在里头。那长驸马被毒死了也不能善终,身上几十刀伤痕,命根子都被割了出来。”
唐艺说到最后一句时,身子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这样刚好,她现在顾着养伤顾不得其他,皇兄查起来也容易许多。”璟玹以手指点了点桌面,道:“待她羽翼被折,也就是我们回京之时。”
……
张院首游走各处当铃医也有好些日子了,近来生意突然变得极差,打听之下才发现原来城里开了家医馆,领了号牌就能免费看诊发药。
不用细想,也知道是何人手笔,于是乎,顾了辆马车便往回赶。
看着人满为患的医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迈步而进。
“张老回来了。”
“张老,慢点儿走。”
“张老,这边坐,我立刻给你端茶来。”
刚进门就受到热情招待的张院首一脸懵然,里头的人他可是一个都不认识,怎么大家都认识他了?
被拉着到一旁坐下,身边就围了好几个郎中,纷纷请教关于医术方面的问题。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虚心求教的模样,张院首没想太多,立刻就进入了状态,耐心地逐一指导着。
这说着说着,天色也晚了。
“张老,夫人问你是要在医馆里用膳还是回去用膳?”石竹上前询问。
张院首看了身旁一双双哀求的眼睛,叹了一声,道:“在医馆里用膳吧。”
众人欢呼。
张院首这才记起心中的疑问,说:“你们怎会识得老夫?”
“怎会不识,东家都将你的画像给我们看过了。”一名较为年轻的郎中说道:“张老研制出的止血散实在是太厉害了,那效果惊为天人啊。”
“是是是,若然能入张老门下,老夫就是死也无憾了。”
“还请张老收下徒儿。”一名白发郎中跪了下来。
接着其他人也跟着跪下。
张院首看着这么一堆人,愣了半天,才说:“什么止血散。”
“哦,张老放心,我等知道规矩,绝对不会打听方子的事儿的。”
“你也真是的,东家交代过了不能询问的,你怎么就说了?”
“是徒儿的错,师傅可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我意思是那个止血散……”
“师傅,还是先用膳吧。”年轻郎中打断了张院首的话,生怕张院首觉得他们心怀不轨,要打止血散方子的主意,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到内堂走去。
一群人心中明了,立刻带开了话题,死活不肯再提止血散一事。
张院首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开始了每日在医馆里头指导的日子,日复一日,也就忘记了这事儿。
……
这日,听说医馆里头来了个失心疯的病人,方芷悦好奇心起,便过去瞧上一瞧。
医馆大门紧闭,外头有几个药童正跟病人解释着,让病人改天再来。方芷悦刚进医馆,便看到一地狼藉。
药童急急忙忙地提着扫帚走了过来,给方芷悦扫出一条道来,说:“东家,小心脚下,刚才打翻了不少东西,还没来得及清理碎片呢。”
“那个失心疯的病人呢?”方芷悦问。
“在里头呢。”药童擦了把汗,答:“刚才闹得太过厉害,没办法只好用蒙汗药将人给晕了。”
药童一边给方芷悦引着路,一边说道:“今早有个孩子拿着号牌过来,说让医馆里的郎中去他家给他母亲治病,可您也知道,医馆里头每日都忙得不行,白天都是不走诊的。于是乎就跟他说,现在医馆里的郎中都不走诊,让他先留下住址,傍晚会有郎中过去。可他也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太心急,居然把她母亲给领过来了,李郎中问了几句,那妇人就发起疯来了。”
说着说着,就到了地儿。房间门并没有关,方芷悦远远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和床边正在把脉的张院首。
她进了房间真准备打招呼,忽然就发现床尾角落处,一个孩子正埋头抱着膝,他身上只穿一条单裤,裤脚撸了起来,光着的身上和脚上都绑满了白纱布条。
方芷悦记忆忽然冒出了一个影子,她情不自禁地轻轻唤了一声:“莫生?”
那孩子抬起了头,看着方芷悦的大眼眨了眨,有点不敢置信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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