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城之上,两条巨龙相斗的事情,一下子传开。
经由野武者之口,传到了白虬港,传到了帝岛,甚至传到了遥远的极北。
极北的一口岩洞里,外头风雪的声音,还在呼啸而过。
万庚风沉默了一下。将小半块染火的龙鳞掷到了地上。
一个满脸肉瘤的女毒人,见状欣喜无比,赶忙弯腰,将龙鳞捡了起来,如获至宝地放入怀里。
"毒君,这是你要的食物......"女毒人放下一个口袋,战战兢兢说道。
毒君这种称呼,万庚风并无兴致。不过是些毒人拍马须溜的托词罢了。
女毒人刚要转身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某件事情,故而转身。
"对了毒君,俗世那边有消息传来。两头巨龙相斗,斗得可凶了!"
万庚风脸色一凛,关于巨龙的任何消息,无疑都是重要的。
"细讲。"万庚风皱了皱眉头。
女毒人略微躬身,"听人讲,是一头背生双翅的巨龙,差点把一头红色巨龙打死了......"
"背生双翅!红色巨龙!"万庚风用仅余的一根手臂,重重扶着赤螭的龙角。
不过闭关养伤半月,便出现了这么多事情。
红色巨龙,按着以前的信息,应该是万可儿的红虺,但那头背生双翅的东西,又是什么?
隐隐的,万庚风眼前一亮,两头巨龙,若是其中一头加入到他的行列......
"老伙计,你能动么。"万庚风垂下头,极温柔地询问。
赤螭昂起头,长长嘶吟了一声。
钻出岩洞,掠上天空。继而往南飞行。
心里有鬼的人,终究是有些心惶惶的,为此,万庚风特地离得远远的,在足够的安全距离,绕着帝岛飞行。
他想知道,帝岛的金蟠是不是还在,在听说了巨龙相斗的事情,有没有像他一样立即动身。
这是一件蠢事情。
毕竟,万庚风心里,对于徐安和金龙的害怕,已经到了某个崩溃点。
站在帝岛上,陈薇薇抬起头,同样的,万庚风在远观帝岛的时候,她和金蟠,也在冷冷盯着。
这也正是徐安特地留下金蟠的原因。
金蟠昂头,海风吹拂起金色的龙须。
"快走!"万庚风脸色发白。
赤螭不敢怒吟,只得绕了一个极远的方向,远远避开帝岛。再往南边的川城掠去。
"猜得没错的话,万庚风也得到了巨龙相斗的消息。"陈肖皱着眉头。
徐安要去的,便是川城。
只是这一去,忽然莫名其妙地又出现一头巨龙。
"我去一趟,赤螭去了,金蟠也没必要守着。"陈薇薇沉声道。
陈肖等人惊了惊,一下没明白陈薇薇的意思。
"夫人......你要骑龙?你并不是驭龙者......"
陈薇薇淡笑,"徐安对我讲过,金蟠和其他龙类不同,会有自己的判断。这种情况之下,我想它会明白的。"
陈肖等人原本还想再劝,但见着陈薇薇笃定的模样,只好作罢,退远一些,在陈薇薇摔下龙背的时候立即出手相救。
可惜,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大跌眼镜,果真如陈薇薇所言,金蟠并没有任何挣扎,甚至连一丝不喜的情绪都没有。
而陈薇薇。就这么简简单单踏上了龙首。
陈薇薇撂起鬓角的碎发。
她一直相信一句话,两个人在一起的人,共同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不管是脾气,心性,甚至相貌都会越来越像。
"对么。"陈薇薇垂头,抚着金蟠的龙角。
金蟠昂头长吟,龙尾一摆。眨眼之间冲向了云端。
......
"气力用尽,恐怕还需静养几天......"王喜声音发沉。
为了阻止应龙降世,徐安一直透支自己的体力,用残影牵动陆大桃瞬移,最后还被龙鳞割成重伤,能活着,已经是大幸了。
"雨天还要持续几日,应该来得及。"王喜宽慰了一句。
来得及的意思。是徐安会在雨停之前醒来。
伏屠皱着眉头,他一向不喜欢把事情想得太完美,跟在徐安身边有一段日子了,他也学会了未雨绸缪。
只是,他要如何做?
离开川城回去搬救兵?他不放心徐安,而且太耗时间。
若是守在川城,等徐安醒来,雨停之后,应龙会再次降世,那头红龙已经受伤,估计是没办法再抵挡了。
"安保队的人来讲,还是没有那个女子的消息,别看她疯疯癫癫,实际上她很聪明,一次次避开了耳目。"王喜叹气。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那个疯女子,身上有一件龙鳞斗篷,水火不浸,刀枪不入。
仿佛。她必然注定要得到应龙一般。
川城的一条老巷子里,漂泊的雨水,浸入石板路的缝隙中,将腥臭的腐气浸出味道。随着空气弥散。
陆大桃躲得很认真,她已经明白,很多人都在找她。
将身子缩在一户破院子的墙角,陆大桃用湿透的干草。在身上遮了一把又一把。
她想念那头背生双翅的巨龙,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便能建立起感应了。
该死的雨天,还要持续下去。
这几日,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若她被寻到,即便身有斗篷,她也没有多大的信心能逃脱。
那个总是阻挡她的男子,手段越来越凶狠。
饿了,她便嚼干草吃,渴了,她就捧起一把雨水用嘴嗦饮几口。
躲在破院子里,熬了一天一夜。
直到隔天傍晚时分,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
陆大桃冷冷抬头,手中的骨杖已经抓紧在手上。
一张黑黝黝的脸,探了进来,随后惊异地看着陆大桃。
"女娃,你吃东西没?"嘶哑的声音响起,用塑料袋装着的一个包子,递到陆大桃面前。
陆大桃迟疑了一下,随后恶狠狠抢了过来,塞到嘴里几口吃掉。
"你跟我回家,我家里还有很多啊。"
陆大桃很干脆地起了身。
"最好啊,给我生个娃娃!"流浪汉急切道。
脏兮兮的手一缕一缕地捋着陆大桃湿漉漉的头发,不一会儿,陆大桃的头发已经变得无比油腻。
陆大桃没躲。
人,总要活下去,特别是怨念极深的时候,总想着不计手段地活下去。
跟在流浪汉后面,陆大桃将头垂得极低,将骨杖缩在袖子里。
长长的石板路,她迈得极轻,甚至怕惊动屋檐下避雨的野猫野狗。
雨停之后,我要杀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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