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叶公明与凌诺娅和佐佐木世玉刚刚开始对战的同一时刻。
在这个时间段,许白也正好在面对着半晓的另一个干部——十六。
她不同于十七和十八两人,十六并没有本名,她的名字就叫十六。
因为她的过去是完完全全的孤寂与黑暗,从未经历过美好,直到加入半晓之后,她的人生才出现了那一丝希望的曙光,她才成为了十六。
许白看到火车上那跃下的熟悉身影,顿时放缓了速度,直到最后和十六两人面对面站着,两人一时间相视无言。
距离上一次见到十六,也不过一周时间,而认识十六的日子,也只是短短数天而已。
但这个女孩的身份却几经变化,直到现在终于与自己成为敌人,许白此时的内心也很是五味杂陈。
如果十六不是半晓干部,而自己也不是灾应局英雄,或许两人之间故事会有一些不一样呢?
可事实没有如果,十六和许白都不愿放弃自己的立场,于是便走到了如今以敌人身份相遇的这一刻。
“很抱歉再次见到你,十六。”许白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轻声说道,
“原本也想过未来或许会在某个地方和你偶遇,只是没想到这偶遇会来得这么快。”
说着许白从大腿处拔出一把短刀,反手握住。
“可你原本可以忽略那些线索的,就这样让我远远地离开,不好吗?”十六轻灵的声音响起,但是她却依旧低着头,杂乱厚重的刘海掩盖住了她的表情。
就像初遇的那天一般,此时的十六像是一个羞涩娴静的温婉少女,连说话都柔柔的。
很难想象这样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居然会是一个手段极其残忍的杀手。
“不好,这样我没办法安心。”许白认真地回答道,
“我知道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甚至秦鸿文也很有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还是决定追上来。”
十六微微抬起头看着许白,直视着许白的眼神婉转,似乎在述说些什么。
“你倚仗的异能是同化情绪的领域,就算秦鸿文达到S级灵能强度,在情绪失控的状态下不过是任人宰割的活靶子,必然不是你的对手。”
许白举起短刀,“所以是我来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没办法击败你,你也对我下不了杀手。”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十六眼神里流转着哀伤,看得许白有些心疼,内心之中忽然生出掉头就走的想法。
但许白还是握紧了手中的短刀,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逃走,他是为了追踪半晓干部们,为了追踪博士……
吗?
这些不过是借口罢了,许白自认可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老好人,半晓的这些事情都是灾应局和联合政府要整的活,自己不过区区平民百姓为何要平白无故掺和进这种危险的事情。
想着这次历练之后,拿到一大笔钱,就可以回老家,回到那个小村子里去过安逸的生活,这才是许白一直以来内心的想法。
但为什么这一次还是追上来了呢?
扪心自问,许白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有面前的少女能够回答吧。
“没错,这就是我的想法,很抱歉辜负了你的期望,我不是你想象中的白,只是一个喜欢利用他人的卑鄙小人而已。”
许白低声说道,却扭开了头,避开了十六的眼神。
“白,你犹豫了。”十六说着,同时向许白缓缓走来,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把短剑,
“我们本不应该走到这个对立的位置,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们是同一类人。”
“不,我和你不一样。”许白沉声说道,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而不是……”
十六轻声叹气,缓缓开口打断道,“我们都经历过绝望和孤独,但直到已经被救赎的现在,我们却依旧停留在那个黑暗的过去,一直本能地排斥着其他人。”
闻言许白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说笑了,我过去并不黑暗,现在的朋友很多。”
此时十六已经走到了许白的面前,她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角度,痴痴地看着许白。
她没有反驳许白的话,只是柔声地开口道,
“白,你动心了。”
少女的清香扑鼻而来,许白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不,我没有。”
尽管每次见到十六,内心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但许白知道,这并不是喜欢。
因为许白非常清楚,十六并不是表面上的天真少女,她是最残忍的刽子手,那些英雄们惨死的模样无不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直一直都挥之不去。
深吸了一口气,许白举起短剑,抬头看向十六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决。
“十六,我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和你做个了断。”
十六点了点头,“我知道。”
说罢她便转身,把后背留给许白,声音幽幽地传来,
“白,我一直都知道你会拒绝我,但我不想面对你的拒绝。”
此时,许白举着短剑的手臂微微下垂,松懈了下来。
虽然许白知道现在十六背向着他,是发起攻击的最好时机,但他却没有出手。
“你知道吗?博士他就要死了,因为你们摧毁了南城区所有的实验室,而南城区本来就是博士养老的地方。”
十六的声音逐渐带着哭腔,“都是因为我,我在遇到你的时候逃跑了,才让整个行动失败了,才让博士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但你们也杀死了很多正义的英雄。”许白说道,表情复杂。
“所以我们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十六稍稍扭头,露出侧颜,
“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而我们的再次相遇注定只能作为敌人,要以生死相论。”
“这才是我逃避的原因啊,我的白。”十六的眼泪流淌了整个脸颊,悲伤的美丽少女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凄美。
许白内心长长的叹了口气,无论自己找了多少借口,想掩饰着什么,十六似乎都早已看穿了。
为什么?明明只认识了十六如此短的时间,十六却对自己有着如此的了解?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白啊。”十六带着眼泪淡淡地笑了起来,如同绽放的黑色曼陀罗。
她甚至已经看出了许白此刻的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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