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划过整个地面,似乎带着些许暖意。
天气还是有些阴冷,庆幸的是,雨过之后,月朗星稀。
可山谷里依旧看不到天空。
芊眠照常坐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抬头望天。可这一次,更多的,是在等一个人。
很快,那个人从后院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芊眠没有看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以前本不喜欢看天的,山谷里的天空,狭小阴沉,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一旁的绮月寒也只是静静听着,随即跟着她一起,躺在屋檐上,仰望天空。
“她很喜欢看天空。”芊眠说着,眼底突然涌起了希翼的光芒,好像上空真的有无数星光落入她的眼底,点亮她的整个世界,“她说,这里的天空很美,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是我们自己的天下。”
绮月寒没有追问芊眠口中的“她”是谁,只当做是一个无关的听客,静静地聆听着。
从一开始,离鸷留下绮月寒,便是因为那个只有芊眠和离鸷知道的人。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芊眠回过头,望着绮月寒,目光灼灼,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只是,天妒英才。”说着,芊眠垂下了眼眸。
绮月寒知道,他们想要救那个人,所以离鸷才会那么迫切地想要帝王蛊。
“谷主寻遍千山万水,研究了许许多多的药物,为的就是救她、其实谷主,本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绮月寒点头:“你们想救谁,我帮你们。”
她为人一向直爽,如今见芊眠有难,她自然要留下来帮助芊眠。
见绮月寒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芊眠的眼中激动得闪起了泪花,泛着滴滴晶莹。她拉起绮月寒的手,高兴地说道:“月姑娘,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绮月寒只是淡淡地笑着。
此刻,就在不远处的屋檐下,一个穿着墨色长袍的男人立在一根大柱子后面,偷偷望着屋顶上的两个女人。听见芊眠欢呼雀跃的声音之后,脸上的冷厉才慢慢舒展开来,转化成如沐春风的笑容。
第二日,离鸷和芊眠便带着绮月寒上了山。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月蓉想要谋害她时,离鸷和芊眠会那么恰好出现在山上了。
他们是来看望一个藏在山上树洞里的人。
一上山,绮月寒便站在河流旁边,顺着流水的方向望去,不远处便是瀑布,瀑布之下,又延伸出一条长长的河道,直直地通向洛阳城。
芊眠站在她旁边,温雅地笑道:“其实,早在发现贼人入潜山谷的那天晚上,我便对月蓉有所怀疑了。”
“嗯?”绮月寒挑眉。
“月蓉一向睡得浅,那两个贼人在屋子里翻箱倒柜那么久,月蓉却没听见,不觉得奇怪吗?”芊眠望着这潺潺的流水,眼底灌满了惋惜之情,“所以那日在这里就下你的时候,也并非全部都是临时起意。”
绮月寒恍然大悟。
走过了这处流水潺潺,再往里面走些,便越加幽深。走不了多久,前面便出现了一个洞口,只是洞口处用玦赤草的枝条挡住,若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而且这玦赤草挡在洞口,又能很好地御敌。
只见离鸷抽出随身带的宝剑,手指划过刀刃,刀刃上便沾满了离鸷的血液。
他将着刀刃送上前去,轻易地将挡在洞口的玦赤草给挑开。
绮月寒便跟着他们两个进了洞。
山洞不深,只是极为寒冷,洞璧上还垂着滴滴水珠子,在绮月寒身后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响彻整个山洞。
离鸷从怀宏取出打火石来,站在一旁,一盏一盏地将倚靠着石壁的烛台点亮,霎时,整个山洞亮如白昼。
山洞的最里面,放着一个冰棺。
冰棺四周,寸草不生,寒气逼人,站在里面,就好像踩在虚无缥缈的烟尘之中一般,带着一股冷傲的仙气。
而冰棺之中,躺着一个人。
绮月寒慢慢走过去,冰棺中那人,竟然也是穿着月白色长裙,与芊眠身上那件如出一辙。而那人的脸庞,似乎也和芊眠有几分神似。
不同的是,芊眠是比较温婉的,笑起来时脸上是淡淡的,就像春风拂过的平静湖面一般,泛起一丝波澜,宁静悠远。
而冰棺中的人,也是笑着的,比起芊眠,她多了一丝甜美和活泼,神采飞扬的,带着其他人好像也能快乐起来一样。
芊眠站在冰棺边上,纤纤玉手抚摸在冰棺上,好像抚摸在冰棺里的人儿脸上一般:“姐姐,我来看你了。”
离鸷也显得很是动情,望着冰棺里的人和冰棺一旁的人,眼圈泛红。
看来,这冰棺中的人,便是芊眠的姐姐,离鸷的爱人。
绮月寒走上前去,望着冰棺里的人,忽然发现了异样。这冰棺里的人虽然笑着,可唇瓣却是乌紫的,整个脸色异常难看。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在心头。
过了好一会儿,芊眠才慢慢转过头来,望着神情凝重的绮月寒,忽然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月姑娘,您是西疆皇室,整个西疆您是最有能力的人,请帮帮我,救救我姐姐。”
如果连西疆之主都救不了冰棺中的人,芊眠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救她。
绮月寒连忙扶起芊眠:“你起来吧,我尽力便是。”
冰棺中的人,被冰冻在这里十几年,找不出救治的法子,必定有她的原因。此刻绮月寒不明情况,救不救得了,倒还是另一回事。
离鸷见状,走到一旁,从石壁上摸出一个开关来,旋转了一下那个开关,那冰棺最上层的冰盖,竟然慢慢地被提了起来。
绮月寒伸出手,摸了摸冰棺之人的身子,全是冰冷的,可把脉的时候,明明感觉到她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就在绮月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分明看见,有一缕黑气,从冰棺中人的七窍之中慢慢渗透出来。
她暗叫一声不好,便瞧见冰棺中人突然睁开了双眼,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近冰棺之中。
与此同时,那原本被提上去的冰盖也掉了下来,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冰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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