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季右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受伤的事儿。
马上就要到战场,主将被人暗杀受伤,传出去定会扰乱军心。
但是南宫竹当场就抓住他的手腕,表示他的手伤及筋脉,若是不好好处理,将来可能连刀都拿不起,季右就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了。
把伤口露出来之后,季右把身边最好的伤药都找了过来。
南宫竹全都摇头,“煎药。”
季右陷入两难,“不行,不能让手下的人知道我受伤了。”
伤口已经化脓,季右的体温也有上升的迹象,若是再不对症下药,夜里再突发高烧,伤势可能会演变成难以控制的迹象。
今日的事儿,给南宫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她彻底明白,在军营里,自己的地位,甚至连地上的蚂蚁都不如。
而现在,季右就是主动出现的一条大腿,芍药说的没错,她需要一个靠山。
不然就会变得和营帐里其他的女人一样,人尽可夫。
心一狠,她抽出匕首,往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扎了下去。
“季世子从未受伤,受伤的是我。”
鲜血顺着肩膀往下流,季右的眼中满是震惊,当即冲着外面喊,“军医,把军医叫来!”
他是聪明人,很快猜到南宫竹的目的。
冷哼一声,目光中全是冰冷,“哭什么哭?是死是活,本将军说了才算!”
侍卫冲进营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南宫竹手握匕首摔在地上,季右浑身怒气站在不远。
结合听到的话,当场脑补出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低着脑袋把军医给叫来。
南宫竹伤口的位置,和季右的一模一样。为了能不引起注意,得到对筋脉修复的药,她甚至故意切断了自己的。
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季右的营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偷偷替季右煎药、处理伤口,并且在暗中为逃走做准备。
南宫竹早就下定决心,她要回家,永远都不要再卷进和许宁有关的事情当中。
如此悠闲的日子,却在一天早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彻底打断。
睁开眼,入目是许宁悬在半空中的脸。
“阿竹,你醒了。”
南宫竹怔怔的看着他,再看向四周,确认自己还在营帐内,不是还要半个月才能与许宁的大军汇合吗?
他怎么现在就到了?
“等你用过早饭,就跟朕回京。”
什么?
南宫竹的脸瞬间惨白,她没有想到,许宁竟然真的要把她留在身边。
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上,“我,不走。”
许宁视线扫过营帐中众人,众人会意离开。
他的语气软下来,“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皇宫,等回京,我立刻给你报仇,好不好?”
报仇?
伤她最深的人就是许宁,他能怎么替她报仇?
“阿竹,乖乖留在我身边,别惹我生气。”许宁的语气有一丝丝的变化,“你知道的,我若是动怒,就容易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
南宫竹猛地停住。
缓缓回过头,诧异的看着他,想听听从许宁的口中,还能说出哪样威胁自己的话来。
两人视线相接,许宁缓缓开口,一字一顿,“战场无眼,伤病众多,朕特意派人请了南宫家的公子,为随军军医。”
咬字清晰,目光狠绝。
刚刚还把玩着茶杯的手,突然用力,碎瓷片扎进手掌,也不以为然。
许宁威胁人,依旧这么不择手段。
南宫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你说什么?”
许宁勾起嘴角,一双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潭,“只要你听话,他一直会是受人尊敬的军医,若是你不听话……就算是神医,也有失手的时候,等到那时……”
“你,混蛋!”
南宫竹的眼眸瞬间染上怒火,眼底就像藏着一只豹子,马上就要跳出来把人吞没。
“放了他,你马上,放了他!”
她手臂上的疤,小腹的疤,浑身上下的伤口,突然都开始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南宫竹。
她落得这样的地步,全都是拜许宁所赐。
还有孩子,
还有她做母亲的资格。
一桩桩,一件件,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做,保证南宫家的公子活的好好的。”
南宫竹怒极反笑。
薄唇轻启,眼中的嘲讽刺进许宁的心脏,“我,永远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因为愤怒,本就不熟练的腹语,说的格外吃力。
也正因此,每个字都像一碗毒药,侵入许宁的五脏六腑,把他的内里翻来覆去的搅动在一起,痛不欲生。
“阿竹,你就这么恨我?连一次弥补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难道,真的再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吗?
“我恨你,许宁,看到你,就让我觉得恶心!”
委屈、愤怒、仇恨,将南宫竹全部包裹,说出的话,都像从万年寒冰中浸泡过,每一个字,都让许宁从脚底冷到头顶。
她竟然厌恶他到这样的地步?
看着南宫竹一步步向外的步伐,许宁突然冲上去,把她抗在肩膀,直接往外走去。
他已经气红了眼。
一点不顾南宫竹的挣扎,用了最大的力气把她禁锢住。
“阿竹,自从收到盛宏的传信,这几个月,我几乎每日都吃不好睡不着,就怕你受一丁点的委屈,可你呢……你竟然说恨我!恨不得立刻从我身边逃离。”
“你是朕的女人,朕告诉你,永远别想离开!”
南宫竹用力挣扎,手疯狂的敲击许宁的后背,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滴下:“我是阿竹,不是你的南宫竹!我不是她,我不会像她一样傻,就算是死,我也要离你远远地!”
“不可能!”
许宁驮着南宫竹回到自己的营帐,把她丢到自己的床上。
周身的怒气让人不敢靠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宫竹,“你给朕好好在这儿呆着,若是敢做傻事,朕就亲手把你哥送去地下陪你!”
南宫竹刚刚还红润的脸变得苍白。
许宁这才看到,在她的肩膀上,渗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她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在笑:“许宁,你再用力摔啊,我的手臂伤及筋脉,再这么摔两次,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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